下午。
杜家村口的那棵摇钱树下,走着三位老人。一位老人在前面走着,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后面两位老人肩上抬着用席子裹着的死人,一双穿着黑面白口鞋的脚从席子一头露了出来。走到摇钱树下,三位老人停下。前面那位老人从包袱里拿出一块上好的绿绸缎盖在裹死人的席子上,之后向前迈步。两位老人抬着死人,吃力的向杜家村走去。
乌邦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他要去看看,失去了孙子和儿子儿媳的杜飞雄会难过成什么样子。还没走到杜家村前,乌邦就纵身飞向杜家村后山,他听乌安说过,杜飞雄在后山埋葬他的孙子和没过门的儿媳。
几个起落,乌邦飞进了杜家村后山的松林坡,就看见了杜飞雄一家,他立即躲藏起来。他在这些人中没有看见一个小孩子,“杜飞雄只有一个孙子吗?”这是红衣姑娘临死前对他说过的话。一定被杜飞雄藏在村子里。乌邦想。但他并没有离开这里,去杜家村里找,他得意的看着这边。
青城派弟子杜飞雄,正在经受丧孙,和丧媳之痛。现在,他带着一大家人将他的长孙跟没过门的媳妇埋葬在松林坡上。
新垒的坟头散落着冥币,坟前香蜡正冒着青烟。站在坟前的人们一脸的悲痛,女人们还在呜呜的哭着。空气,这一刻也是悲痛的。
乌邦看见一个下人跑了过来,口里:“老爷,老爷。”的叫着。
坟前的人听见下人的声音,都回头张望。
杜飞雄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静静的看着新坟。紫酱色的脸上神色凝重,一身青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轻轻的飘扬。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即便心中装满悲痛,他也要挺直腰板,给别人的感觉好像他孙子,儿媳死了心里没有一点悲痛一般。
那个下人跑到他的身边,对杜飞雄说:“老爷。”
杜飞雄看都不看那个下人一眼,口里说:“讲。”
下人就说:“老爷,魔鬼·乌邦派了三位老人给您送了一份礼来,放在家里。”
乌邦得意的笑着看着这边。
杜飞雄问:“什么礼?”
下人答:“不知道,小人不敢打开看,看外表,礼物很重。”
杜飞雄又问:“送礼的人呢?”
下人答:“他们走了。”
杜飞雄惊异的说:“走了?”还是不看下人一眼。
下人答:“是的,他们说这礼物是魔鬼·乌邦送的,就放下礼物走了。”
杜飞雄问:“他们是怎样的三位老人?”
下人答:“他们说姓刘。”
“姓刘?”杜飞雄说。
下人答:“是的,刘大······”
“捞尸人?”不等下人说完,杜飞雄就惊叫道。他心中,似乎明白了这礼物是什么。
下人没有作声。
杜飞雄想,难道是他!略一思忖,转身扫坟前的人一眼。“糟了。”他心中大叫一声,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他说:“走,回去看看。”之后,就迈步走了。
坟前所有人都跟着他往回走。
乌邦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
杜飞雄今年五十八岁。二十八年前自青城山学艺归来,很低调,从不张扬惹事。杜家是乌龙镇这一带的大户豪门,杜飞雄每天在后院练武,大厅喝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乌龙镇这一带知道杜飞雄学过武的人极少。
杜飞雄走进杜家村的家。
乌邦混进杜家村里,悄悄跳上杜飞雄家门前一棵大树,看着杜飞雄的家里。
杜飞雄的家里聚满了人,乌邦还是没有看见一个小孩,他知道杜飞雄将他所有的孙子都藏了起来。
杜家大厅里有一件被绿绸缎盖着的圆筒形礼物,放在两张高板凳上。圆筒形礼物露出蹊跷和神秘。
所以,即便是放在大厅里,杜飞雄一走进来,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这件礼物,也看见了礼物的蹊跷和神秘。
他走到礼物前,看着礼物,沉思一会,伸手一下掀开盖在上面的绿绸缎。绿绸缎一下飞到了空中,如一盆水泼到了空中。
一床被草绳捆着的席子一下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席子对着大门这头,露出一双脚,脚上穿着一双黑面白口的布鞋。
布鞋如一把钢刀,杀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所有人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惊恐,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刹那间凝结了。只有被杜飞雄掀入空中的绿色绸缎,还在空中飘扬着向下慢慢落下来。
杜飞雄一掌拍在了席子上。捆席子的草绳寸断,飞扬。席子散开,一个结实的少年,直僵僵的躺在席子上。少年面庞臌胀,叫人认不出他是谁。少年手背上那黑黑的绒毛,却是那么的刺眼。
杜飞雄被刺得身体向后退一大步。他的妻子,却被刺得一下瘫在地上,昏厥过去。
绿色绸缎徐徐落下,盖在少年的身上。
杜飞雄大步冲出大厅,冲向左边的房间。
乌邦看见他在左边第三间房门前站住了。这间房间的门上,挂着一把锁。杜飞雄一脚将门踢开,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杜飞雄看见房间的窗户破裂,似被人踢破的。
杜飞雄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晃着似站不稳。他摇晃着身体,赶紧走到房间的床前,手扶着床架子,慢慢的坐在床上。
乌邦看在这里,喜在心里。
他看见杜飞雄坐在床上,似在思索着什么。
杜飞雄在思索着什么?
他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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