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大出来,杨青亦在门口等她,两个人约好一起去约会。
带孟一筱去了家很隐秘的私房菜吃饭,据说是什么御膳传人,能进来的客人非富即贵。
私房菜以江南园林的雅致为主,花园修得很精致,中式园林的清雅,树木隔断,隐私性极强。
院子里的是江南小调,来往的服务生都穿着旗袍,上菜的速度也是悠哉稳重,让人有一点穿越民国的感觉。
下午约上三五好友,享受午后的惬意时光,聊聊天,喝喝茶。
孟一筱跟着杨青亦在小石子路上走,耳边隐约可以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谈论的内容有很多,多数是生意上的事。也有一些云里雾里的话,孟一筱听不懂,但孟一筱知道,是不能明说的事。
来往擦肩的也有一些眼熟的明星,欢乐场上的人,看见杨青亦带着个“穷酸”的孟一筱,又前后护着小心脚下,都识相的假装不认识。
某个娱乐场所沉寂之后,有不少的“大事”都是在这里谈成的。
杨青亦订的是湖中心的亭子,点菜,先喝茶。
茶艺师年轻貌美,手法也很讲究,孟一筱一时间看失神。
温柔乡,果然名不虚传,连她一个女人都有点心动。
服务生送进来热水和擦手的手帕,杨青亦漱口后擦了擦手,问:“孟训考得怎么样?志愿报上去了?”
孟一筱点头,手上青色的丝质手帕擦起来有些挂丝,她手上的茧还没有褪,用这么细的丝擦手,着实有些浪费。
孟一筱心烦意乱,手上胡乱擦干,把手帕放回去。
服务生收起手帕,识相的站在亭子外面。
“看分数考的还不错,前几天有好几个学校打电话找他谈招生的事,他自己最后选择报了国大。”应该说是国大给的条件够全面,去做工作的招生老师看了他们的旧房子,也了解到孟训和孟一筱的家境,所以给孟训认定为贫困生,学校包吃包住还包穿衣服,以后成绩只要好,奖学金也不会少。
总之就是去了国大,除了对象一切分配。
孟训心动,就报了国大,报完才告诉孟一筱。
“能报国大,分数应该不低。”杨青亦说,这种重点之中的知名院校,竞争力相当大,一个省有时候也只招两三个人。
民间一直流传着,“商大有钱,国大有权”这八个字。
孟一筱也没想到,孟训的分数能这么好。
她记得以前孟训除了没逃过学,什么事他都干,就是不学习。
茶叶很香,杨青亦给孟一筱倒上一杯。
“他是男孩子,以后在军队里历练一番,做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样对他的前程也好。”不用毕业即失业,从社会底层埋头苦干,拼了一生的运气还要等机遇,多少年才有可能出人头地,杨青亦道:“他有没有说过他的户口怎么办?是跟着一起带到学校来,还是就留在原地?”
孟一筱摇头,孟训没说。
迁户口有好有坏,好处是到了学校变成“城市人”,坏处是毕业之后,如果找不到能够接收户口的用人单位,就得打回原形。
现在的政策,牵出容易迁进难,所以也有很多人被架在空中没有着落。
孟一筱上艺大的时候,也是选择没有把户口带来,她的户口和孟训的在一起,孟训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可能留在家里吧,不然家里那套房子就没有户主了。”孟一筱说,孟训没说要迁户口,应该就是不动。
服务生上菜,杨青亦给孟一筱倒果汁。
等菜上齐,让服务生都出去,客人有私话要谈,服务生很识相的远离。
偌大的湖中小亭,只剩下杨青亦和孟一筱。
“筱筱,我的意思是,你不如劝孟训把户口迁出来。”杨青亦给孟一筱夹了清淡的蔬菜,低声建议。
“……?”孟一筱不解,劝孟训迁户口干什么?
杨青亦解释:“你和他在一个户口上,如果你想要你爸留下的那个房子,就趁这个时机,劝他把户口迁到学校去,到时候你就是户主,房子的产权自然就应该是你的。”
“不用过户也能拿到产权?”孟一筱手一僵,有一瞬间愣神。
如果这么简单,那当初,她爸那么大费周章的把房子过户给孟训又能干什么?
他们不是农村的自建房,谁是户主就是谁的。
“当然没那么简单,不过等他把户口迁出来,我们再想办法把房子要回来。”这种事杨青亦胸有成竹,能要房子的办法千千万,根本不需要像孟训舅舅那种愚蠢的方式。
只要孟一筱能够打好这一张亲情牌,后面的事他来安排。
孟一筱不说话,杨青亦以为孟一筱重亲情,下不了狠心,替她宽心。
“筱筱,你只要劝孟训迁户口,剩下的事我来做,你放心,到时候我们给孟训在这儿办一套房子,就当做是对孟训的补偿,如果孟训不要,我们给现金也行。”在海市买一套房子是多少外来人一生的梦想,房产价格昂贵是一方面,购房资格又是另一方面。
想起那套散发着霉味的房子,杨青亦就浑身难受,架不住那是孟一筱父母留下的意义非凡。
他叫她重新看一套房子她也不去,她如果真的想要那套房子,他就帮她夺过来。
孟一筱这下明白了,杨青亦要和她联手算计房子,只是不像孟训舅舅那样明目张胆硬要。
孟一筱看着杨青亦,突然有些不认识他。生意场上历练的人,利用别人的信任,面不改色的抢夺别人的东西。
“那你这样做,和孟训的舅舅有什么区别?”她知道他是在帮她,可是他也在向她展示他的心机,打着“为了你好”的借口,手段九转十八弯,卖了孟训还能帮杨青亦数钱。
“筱筱,你们不是亲姐弟,你帮过他那么多,现在只是要回你自己的房子,和他舅舅肯定不一样。”杨青亦不可置否,他现在和孟一筱商量,就是要孟一筱做最后决定。
“再说,孟训如果知恩图报,房子也该还给你。没有你,他能考上国大?恐怕早就退学进厂子打工去了。”
听,理由都这么名正言顺,横竖错的都是别人。
孟一筱有些窒息,放下手上的筷子,站起来走到亭子边透气,看湖里的锦鲤来回游动。
“筱筱,孟训不是你亲生的弟弟,他和你隔着一道血缘,这些东西该是你的,你就得要回来。现在他也上大学了,应该让他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孟一筱和孟训撇清关系。
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不能扒着孟一筱占便宜,拖累孟一筱。
杨青亦也不急,今天特意带她来这里,就是做好了让她想清楚的准备。
“筱筱,你相信我是一心为了你好,以后我们日子还长,不能在这种小事上出现分歧。”
孟一筱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他在和她商量某些事情,孟训只是一个开头,让孟一筱拿来适应。
以后,他们要在一起,这种要商量“男女分工”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家世庞大,人际关系错综复杂,需要孟一筱习惯这种事情。
“杨青亦。”孟一筱突然抬头,叫他。
“……”
“孟训是我弟弟,任何人都不准碰他!”谁都不能赶走孟训,即使是杨青亦也不行。
“房子是他的我不想要,你不要乱动脑筋。”
警察局门口来接她的孟训,就是她的弟弟,一辈子都是。
杨青亦最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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