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闲呀,闲得浑身发痒,定要做点什么才行,最后齐嬷嬷也就默许了,让她自己瞎折腾,但主殿是一定不让去的,那边人多杂得很,不放心。
莲花乖乖听话,有事做后,她也就不惦记着主殿那边了。
“冬日到了,奶奶会冷,得多放几盆炭火,可是炭烧多了很危险呢?嗯……是个问题,得想想法子。”
“这毯子不可,易着火,得换了才成。”
“这帐子不是奶奶喜欢的颜色,换个新鲜点的,奶奶瞧着也高兴。”
“等我的梳妆台、爷的桌子腾出来,换上奶奶的梳妆台,还空许多呢,这块便摆一套桌椅吧,将茶水放上头,这样奶奶半夜口渴,也不用走太远了。”
“小厅改改,最里头挨着墙的,改做个榻子,胖丫守夜睡觉也有地儿,不知胖丫打不打呼?嗯,打么,哎呀,那得让炭头给瞧瞧呀。”
“咦,这炭炉子可以改成冒烟的口子穿到外头去呀,上头打成平的,用来温水,放个架子隔开,这样不会烫着奶奶,这么一改,烟儿又不会冒进来,就没危险啦,还能温水喝,好主意呀。小吉子,我画个图,你交予…哦,你瞧不懂,倒是忘了,你听着,是这么来……”
“还有盥洗室,这里头得好好改改,这样冬日奶奶也可沐浴,不会冷呢……”
“嗯,很好,还有这处、那处……”
经过她走了一圈下来,发觉需要改的东西还真不少,有小林子在,也不怕忘。
唯一担心的是,这么多要改的,不知明日能不能改好。
她仔细想了想,先将现成的东西改好,需要重新做的炭炉子等做好再讲,现下天也没到最冷时候,还可以凑合凑合,这么一想,便想通了。
她前脚搬出,后脚就让齐嬷嬷搬进来,两边都住新鲜的,好极了。
这一日,她将自己人跟星辰殿的小太监,指挥得团团转,干得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
这天夜里,她睡得格外的香,窝皇帝怀里,带着笑砸巴着嘴,梦中似乎想到了好主意,又嘟囔着要记下来,惹得皇帝心都化了。
这一夜,对一般人来说,与寻常无异,看着似很平静。
但对刑部来说,便十分不同寻常。
刑部大牢彻夜灯火通明,刑部尚书亲自坐镇,一夜不眠,将人一茬茬派出去,来回抓人。
内卫司送来了许多确凿的证据,而赵忠也攀咬出了许多人,同时关押在赵忠附近的人,听了他对薛平的声声指控,也出现了松动,开始疑神疑鬼,都想先下手为强。
刑部这一夜可谓收获颇丰,抓捕、审问、抓捕循环往复,人牵案,案牵案,一案变了多案,有些牵出来的事,触目惊心,令人发指,连刑部尚书这个老手,听了都止不住愤怒。
这一夜京中并不平静,有些身在局中之人,却并不知道。
次日,天未亮,鸡未叫,各方就忙活了起来。
薛平将那本推却爵位的折子,踹在了怀里,坐上马车,马车下的车轮滚滚朝着皇宫而去。
想到今日之后,他忠义伯的爵位就飞了,越想心越痛,他夜里都没睡安稳,半夜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没等睡着,就被叫醒起身前来上朝。
现下整个人困顿不已。
但一摸怀中的折子,他便清醒了许多,只能安慰自己成大事不拘小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住平息肉疼。
苍澜院内的皇帝,正在更衣,准备上朝。
今日是不同寻常的一日,他早有秘旨给刑部尚书,让其放心大胆的查,且要迅速!
等更好衣,他温柔地亲亲睡梦中的莲花,转身大步走出偏殿,待出了偏殿,温柔褪去,重新变回那个杀伐果断的帝王。
起得比鸡早的,还有两人!
其中一人便是莲万真,奉他爹之命,早早来莲秉成这里蹲守了。
与他族叔相聚,已过了三日,这三日莲万真整个人都是懵的,被他小妹的消息惊了几惊,以至于现在一想到他小妹,就晕晕乎乎的。
尽管如此,但正事儿他一点没耽误。
他陪着他娘干了一件大事,痛快得很!
如今的他,只等两件事的结果。
这第一件事,便是昨日陪他娘干的那件大事,会不会奏效,听他娘说,今日就能见分晓。
那夜的最后,在震惊过后,他娘还是决心将手中小宝给准备的罪证,拿出去弹劾郭家,要彻底让郭家翻不了身,说他们家之事,自己也得出力,不给小妹拖后腿。
于是昨日,他便陪着他娘,去了娘的外祖家——国公府,找娘的亲舅舅,当朝的国公爷。
万万没想到娘的外祖家,竟是当朝的国公府,从未听过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没舅舅,但没想到娘是有舅舅的,他长那么大,娘一句都没提过,突如其来的,这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记得那时,他娘是这么说的:“虽是娘的外祖家,可同娘已无干系,此次不过是去讨债罢了,讨几十年前的债,等他们还了债,恩怨便一笔勾销,从此山长水远,再无瓜葛。”
几十年前,镇远侯府覆灭前夕,国公府事先收到了风声,洞悉了太宗皇帝之意,却装聋作哑,毫无作为,明哲保身,眼睁睁看着镇远侯倾覆,将干系撇得干净,没有搭救一人。
虽说事后,国公爷,即苏然的亲舅舅,想了办法帮苏然抹去奴籍,可那也是镇远侯府覆灭之后很久,对国公府丝毫无碍之后,才出手为之。
对这样的一门亲戚,苏然自然不认,也高攀不起。
当年,苏然她爹——镇远侯对苏然亲舅舅袭爵出过大力,有极大的恩情,当初她外祖父去世时,正好她亲舅舅犯了事,太宗皇帝借机想撸去国公府的世袭罔替,还想治罪,是镇远侯出尽全力,捞出了她舅舅,还替她舅舅保住了爵位,也因此事被太宗皇帝更加忌惮。
这般大的恩情,她的亲舅舅却如此做派,实在让人齿寒,这是苏然从不说起国公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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