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宗眉眼微蹙,流露出担忧之色。
那位施主虽然看起来不弱,但终究只是筑基境修士。
除非像他一样,有这满山的符咒法阵可以借助,否则一旦陷入近战的泥沼,将会非常危险。
反观巫神教的两个养印境修士,脸上的愤怒烟消云散,就连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
“张远宗,那小子必死无疑,你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逞几句口舌之利,到最后只能用性命去赎罪。”
“这六个筑基境修士,三个筑基九阶,剩下三个也都是筑基八阶,是我们最得意的手下。”
“也许用不到清晨,你就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任何反抗这巫神教的存在,都要接受巫神的审判!”
张远宗长叹一声,重新闭上了双眼。
但愿这位施主,能逃出去,千万不要恋战……
他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山门的符咒法阵上,希望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只要他还活着,南山道观绝不会倒下!
当第二天的夜色重新降临,两道身影迅速来到山门前的山路上。
火光照耀下,
赫然是巫神教的筑基境修士。
张远宗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难道那位施主……?
反观朱刘两个养印境修士,眼中却满是激赏,“很好,那个小贼呢……?”
呼啸的风声,撕碎了他们接下来的话。
“噗。”
“噗。”
连续两道被贯穿的声音响起,山门前一片死寂。
只见那两个跑过来的巫神教筑基境修士,竟分别被一根短棍,从后背贯穿胸口。
像破布袋子滚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而在他们身后,
李无攸拎着一个布袋子慢慢走来。
“噗通……”
他隔着老远,把布袋子直接扔到了朱刘两个养印境修士面前。
布袋散落,里面几个圆溜溜的东西,咕噜噜滚了过来。
借着火光一看,山门前的三人心头皆是一跳。
这几个圆滚滚的东西,赫然是另外四个筑基境修士的脑袋。
“孙贼,你们爷爷我是不是很猛啊?”
“要不是还花了半天时间练功,爷爷肯定今天中午就过来看你们了。”
李无攸走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前,抽出精铁短棍,甩了甩上面的血渍,
“你们要是等得起,我还可以多待几天,不过没有筑基修士挡我,你们剩下的那些普通杂兵,估计得死不少。”
朱涣山瞪着眼睛,瞳孔里似乎发生了地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不过是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杀得了这六个人!?”
他们从来都没见过,有哪一个筑基境修士,能像李无攸这样,可以轻松斩杀这么多同层次的对手。
这太过惊世骇俗,根本无法想象。
除非……除非……
张远宗率先想到了这种可能,看向李无攸的眼神中,绽放出惊喜的光。
除非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破限修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南山道观也许真的能守住!
朱刘两个修士也都很快想到了这种可能。
破限修士。
只有这种解释,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战绩?
能够修炼到筑基境,成为修士,在普通人眼中就已经是天才了。
而破限修士,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道门里,都是要被着重培养的人物。
这个嚣张凶悍,野性十足的野路子散修,竟然是破限修士!?
朱刘两个修士互相对视一眼。
虽然恨不得把李无攸生啖其肉,但现在他们两个被张远宗利用符咒法阵拖住。
如果放任一个筑基境破限修士在外,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想不到小兄弟竟然是传说中的破限修士,是我等眼拙了。”刘渝狩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我等更没有对立的立场。”
“不如小兄弟加入我巫神教,凭借小兄弟的天资,必定可以受到神教长老的赏识。”
“一旦立下功劳,甚至可以被赐下正印法,迈入八品境界。”
他咬了咬牙,说道,
“此次进攻南山道观和铜川县城,就可以算作是小兄弟的功劳,如何?”
李无攸似乎有了点兴趣,
“别骗我,修炼正印法,必须要经过香火洗礼,你巫神教又不是道门,怎么可能让我接受香火洗礼?”
“再说如果真能修炼正印法,你们为什么却要用旁门之法,迈入八品?”
刘渝狩心里咬牙切齿,把李无攸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表面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我们是天赋不够,本来无缘八品,后来是因为立下了功劳,教中长老赐下修为,我们才有机会迈入八品。”
“但你不同,破限修士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获得足够的重视,八品也只是小儿科,甚至有机会一窥八品之上的境界。”
李无攸把短棍塞回腰间,“你们会不会正印法?不如先教我一门?”
“只要我学会了,就能加入你们巫神教。”
“正印法!?”朱涣山语调直接拔高了一层,“你以为这是大街上的白菜吗?”
“那可是能支撑一个道门的根基所在。”
“你空口白牙就想要,当我们巫神教是冤大头吗?”
李无攸摊开手,“孙子找爷爷说话,爷爷很高兴,但你们说话的态度,爷爷不喜欢。”
“找爷爷谈……可以……但要有诚意。”
他朝张远宗问道,“张道长,不介意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吧?”
张远宗扯了扯嘴角,“施主放心,贫道还坚持得住。”
李无攸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朱刘两个修士说道,“孙贼,等爷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诚意。”
说完,也不管巫神教两个修士铁青的脸色,重新走进了黑暗中。
朱涣山当即就要起身,想要拦住李无攸。
这可是一个实打实的筑基境破限修士。
六个至少是筑基境八阶的修士,都要在其面前殒命。
山下的那些普通巫神教士兵,对他而言,就和小绵羊一样没什么区别,真好放他乱杀,不知道要死多少。
可是在朱涣山周围,数张手掌大小的金色符箓悄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动作。
朱涣山暴怒,“张远宗,你这般催动符咒法阵,就为了拖住我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张远宗笑了笑,从怀中取出符纸,咬破手指,以手代笔,以血替朱砂,开始画符,
“坚持到贫道血流干为止!”
刘渝狩也在同一时刻暴起,又有近十张金色符箓在虚空中出现,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张远宗的脸色越发苍白,流露着病态,却依旧不急不缓地画符,并且将这些画好的符,扔入山门的法阵之内。
“张远宗!”
“该死!你该死!”
“待攻破这座山门,我要将南山道观烧成灰,让你亲眼目睹你坚守的道观变成废墟。”
“铜川县也将因为你的愚蠢,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所有的罪责,都是因为你,张远宗!”
说话间,两个养印境修士齐齐出手,他们的身上,也有神秘的纹路在流淌,想要将这些金色符箓撞开。
可金色符箓看似只是一张薄薄的纸,却坚韧如牛皮,而且每一次碰撞,都会像烙铁一般,让他们疼痛难忍。
“你来助我,必须要挣脱出去,先把外面的威胁清除掉,否则任由那小贼乱来,损失我们承担不起!”
朱涣山疼的龇牙咧嘴,但更加激起了他的凶性。
刘渝狩掌心纹路骤然间乌光大放,一个个阴魂从中钻出,发出刺耳的唳啸。
金色符箓的压力瞬间陡增。
盘坐在山门内的张远宗不禁闷哼一声,手中画符的动作越来越快。
“给我开!”
朱涣山也在此时大吼一声,本就肥硕的身躯再次膨胀了一圈,他的身体表面,似乎有一张张鬼脸浮现。
他的力量再次猛增,双手悍然插进金色符箓当中,全身青筋暴突,状若魔鬼。
金色符箓不断震颤,散发着灼热的光与热。
在朱涣山的身上,留下了一片片烧焦的痕迹,发出滋溜溜的声音。
他越发暴躁,身上皮肉中的鬼脸也越发疯狂。
一股股黑气,从朱涣山的毛孔中逸散而出。
他仰天咆哮,体表的鬼脸一张张破碎。
“嘶啦……”
终于,悬停在他周围的金色符箓,被强行扯开了一道口子。
朱涣山挣脱束缚的瞬间,便强忍着宛如刀割般的剧痛,冲了出去。
张远宗直接一口鲜血喷出。
山门瞬间金光大盛,一张张金色符箓迅速将整座山门笼罩,朱涣山离去后留下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起来。
只剩下刘渝狩所在的位置,依旧被强行撑开一道口子,正在一点一点向内突破。
笼罩山门的金色符箓渐渐隐没,山门重新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
刘渝狩重新收敛秘纹,看着面如白纸的张远宗,冷笑道,
“至少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你的压力应该能小很多啊,张道长。”
“对了,你的山门里,还有一个人,他会不会已经死了?你确定不去看一眼?”
“中了我的巫鬼印,可没那么容易活下来……”
他话音还未落下,
一根乌黑的精铁短棍,便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向他后心刺来。
“孙贼,你爷爷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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