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挑眉:“最下等的丫鬟?据我所知,你先前在碎月轩是二等丫鬟吧?与其留在这里倒不如回那边。”
丽雯心里何尝没想过回去,可当初背叛苏阑音离开碎月轩,不就是为了当一等丫鬟嫁给心爱之人吗?
如今灰溜溜地回去,莫说他们不会收留,就算会,她也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即便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她也要留在这明珠阁。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满是谄媚地说道:“奴婢崇拜大夫人与五姑娘的人淡如菊,最厌恶陆姨娘那样斤斤计较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所以,让奴婢回去伺候她们,还不如死了呢!奴婢就算给大夫人当洗脚婢,也是满心欢喜!”
这马屁正中柳如烟下怀,当即便笑了几声,眼底是难掩的得意。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既然如此,就留在这明珠阁做个下等丫鬟吧,若是伺候得好,本夫人自然会重用你。”
“谢夫人!”
丽雯松了口气赶紧趴在地上叩谢,只是心里屈辱万分。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会离开碎月轩了,不仅能拿着陆姨娘和苏阑音给的月银和奖赏,还能再从明珠阁得一份好处。
想到这,她悔恨不已,但也无济于事。
……
府里下人们的日子不好过,可那些主子们的日子也不如从前舒服。
老夫人身边的下人减少了一半,平日里端茶倒水、捏腰捶腿就得七八个丫头伺候。
如今光是万寿阁的活计就做不完,哪里还有那么多人来贴身服侍?
只是她还没发难,二房那边就坐不住跑过来抱怨。
李兰香生气地说道:“婆母,您看看耀祖,早上喝粥舌头都被烫了个大泡呢。”
老夫人立刻满眼心疼,抱着大胖孙子一顿关切。
“哎呦快让祖母看看我的金孙怎么了,下人怎么伺候的?为何烫了舌头?”
李兰香立刻说道:“大嫂突然撤掉一大批下人,早上连个给耀祖喂饭的丫鬟都没有,害得耀祖一口粥下去把舌头烫了,真是气死我了!”
“婆母您说说大嫂这是要干什么?先前克扣燕窝之类的补品,而后又缩减咱们买衣裳首饰的开支,这下甚至连下人都要裁减!”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陆婉君继续当家呢,好歹她嫁妆丰厚补贴我们,可这柳如烟,简直一毛不拔!”
听着她絮絮叨叨老夫人也觉得有理,心中的怨气更甚。
“这柳如烟真是的,来人,去请大夫人过来!”
话音刚落,柳如烟便已经走了进来。
“婆母,儿媳正想过来给您请安呢。”
见她进来,屋内两人的脸色立刻缓和,不敢再阴沉着脸。
陆婉君是商贾出身,他们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吆五喝六。
但是柳如烟可是侯门出身,她们自然不敢放肆,即便拿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老夫人靠在软榻上,眉眼间尽是愁容。
“如烟你可算来了,这府里上上下下怎么裁减了这么多人啊?”
若是陆婉君干的,她必定是先大发雷霆,然后臭骂一顿,训斥完再命令她把下人买回来。
可对方是柳如烟,她却没有这个底气,只能压着怒火耐心询问。
就连一向泼妇的李兰香也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不敢随便开口。
柳如烟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神色平静。
“婆母,我裁减下人必定是有我的道理,您又何必多问呢。”
李兰香蹙眉,握了握拳头想要站起身质问,可还是隐忍下来。
“大嫂,你突然把下人都打发走了,我们身边少了人手,这怎么过日子呢?”
柳如烟不屑道:“怎么不能过日子?从前你们在乡下不也没人伺候吗?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如今只是少了几个人,应当不打紧吧?”
李兰香恨得咬牙切齿,她最恨别人说她是乡下来的,所以如今穿金戴银,去哪里都要彰显自己的贵气。
听到柳如烟这么说,顿时怒火中烧,也不顾对方什么身份,立刻站起身来。
“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才管家一个月就嫌弃我们乡下出身了?你别忘了,大哥也是乡下出身,难道你连自己的夫君都嫌弃吗?”
柳如烟蹙眉:“我什么时候嫌弃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去你的实话实说,婆母你看大嫂,她分明就是嫌弃咱们!以前陆婉君管家时虽然脾气不好,可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还买来足够的下人,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如今轮到她管家,还当比陆婉君强!结果呢?不但克扣吃穿用度裁减下人,还要嫌弃我们的出身,婆母您看看大嫂这作为,简直让人寒心!”
老夫人皱眉,脸色也冷了下来:“如烟,你这么说话便是你的错了!”
柳如烟握紧拳头,脑子里全是这些日子在苏家倒贴进去的银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先前陆婉君说你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还帮你反驳,没想到如今你竟然这般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分明是你抠门,舍不得为苏家尽心尽力,谁知道你对大哥和婆母是不是有二心啊!”
“你……”
万寿阁里争吵不断,老夫人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人去把两个儿子叫来劝阻。
结果苏永成和苏永才一来,也加入了争执,一伙人吵得不可开交,直到老夫人心口痛险些昏倒才作罢。
冷静下来的众人终于不再争吵而是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将管家权还给陆婉君是上策。
于是,晌午还没到,苏永成便拿着银库钥匙去了碎月轩。
一进门,便看到陆婉君正在发放下人们的月银。
比起柳如烟的抠门和裁剪,她便显得从容大方得多。
那些先前留下来的比较忠诚的下人不仅月银翻倍,还有各种礼品赏赐,新买入碎月轩的,也比寻常人家的月银要多。
所有下人领过后都退下去忙,只有阿默面容冷峻地低头看着白花花的银锭子,愣了片刻。
“多了。”
他突然开口,让苏阑音有些疑惑。
“不多,是你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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