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悦把眼睛闭得更紧了,抬起受伤不重的右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脸。
她什么都不用说,恩宁便明白了田悦的心思。
将吸管放在果汁杯子里,让田悦再喝几口,不用怕上厕所,多吃一些,才能有体力尽快恢复。
“如果一个男人在意你的容貌,那样的男人,再好也不值得交付真心!”
“你受的不是伤,是荣耀的勋章!若没有你拼死阻拦邓旭,当夜他很可能逃走了,我们再想抓到他只怕就难了!”
“你不仅仅帮了我们,你还帮了很多无辜受害者,让罪魁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很光荣,日后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他们只会有崇敬的目光仰望你。”
田悦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张开嘴巴接住恩宁递过来的吸管,而是茫然不安地问恩宁。
“真的吗?我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
“我觉得你很美,很飒!简直棒极了!”恩宁将吸管塞入田悦嘴里,让她多喝些果汁。
“林放帮你买祛疤膏,不是嫌弃你,正是因为他关心你才会那样做!你不知道,你受伤这段日子,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整个人慌的不行,工作上频频出错!”
“他是真心在乎你。”
田悦听到这些,心里虽然很暖,可她还是觉得林放没有恩宁说的那么喜欢她。
他们认识好几年了,林放对她若即若离,每次稍微有点表示,很快就因为她不解风情打了退堂鼓。
一个人真心喜欢另外一个人,不应该是不管对方什么样子都喜欢吗?
犹疑不定,忽远忽近,就是不那么喜欢,只是有一点点喜欢罢了。
现在她的脸毁了,身上不知要留下多少丑陋的疤痕,她自己照镜子都会觉得可怕,何况是男人?
田悦喝了两口果汁,又不肯喝了,闭上眼睛,“男人而已,我没那么在乎!等我的伤好了,看队里如何安排我!如果不能再出任务,我就做后勤,尽善尽美做好工作就行了!”
恩宁见田悦心如止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先让她养好身体,至于林放的事,先搁置一段时间也好。
如果林放不是真心实意接受一个毁容的妻子,只是单纯因为田悦的勇敢无畏被感动,不是让田悦伤心?
恩宁一直陪着田悦,等田悦真的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林放一直守在门外,见恩宁出来,神情焦灼地看着恩宁。
他很想知道田悦的心意。
有的时候,对田悦示好,表达爱意,田悦总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把话题扯开,他又不是死皮赖脸的类型,只能将那份心意收起来,保管好。
林放一度以为,田悦不喜欢他,可这几年田悦一直没有交男朋友,有的时候还很关心他,对他嘘寒问暖。
外人都以为他们在交往,可实际上,林放没有明确表白过,田悦也没有明确答应过。
俩人处于半暧昧的状态,一直不远不近,让人抓心挠肝没个着落。
恩宁对林放轻轻摇头,“她觉得,你不是真心喜欢她。”
“我很真心,我还不够真心吗?”
恩宁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你们不共频,你觉得你做的已经很明显,已经足够爱,但没有达到她心里的期许,所以觉得你不够爱吧。”
林放一阵语塞,指着自己,“少夫人,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恩宁好笑,“我又不是感情大师,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婚姻大事,还需要你自己努力才行,外人帮不了你。”
恩宁走向电梯,林放亦步亦趋跟着,伏低做小地祈求着。
“少夫人,你最善解人意,心思细腻,洞察人心,您就给我指点一下迷津,帮帮我吧!我将来能不能给我们林家留后,可就看您了!”
恩宁猛地停下脚步,按下上楼键,“什么意思?娶老婆,就是为了生孩子吗?”
“当然不是!结婚生子,人生大事!我总不能一直当单身狗,看着您和BOSS给我塞狗粮吧?”
电梯门打开,恩宁进入电梯,林放赶紧跟着一起进去。
电梯门阖上,一路往上,去往楚月所住的楼层。
“多和她沟通吧!收起你对外人那些油滑的腔调,真正开诚布公地和田悦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
恩宁转身正对林放,一本正经道,“你难道不知道,外人对你的印象一直都是圆滑世故!交不透吗?”
林放,“……”
“田悦大概也是这样觉得。”
林放指着自己的脸,“我还不够真诚,不够仗义,不够善良好交吗?”
“你对亲近的人,你认为值得的人,确实足够赤诚,可田悦不了解你,你没有让她感觉到,你把她当成自己人。她应该是觉得你……”
恩宁想了想,想到一个词,“老油条一个,不管对谁都一样!广撒网的类型吧。”
林放一脸无辜,“我没有啊!少夫人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身边哪有异性?一直老哥一个。”
恩宁摊摊手,“那就不知道了!可能误会过什么吧。”
电梯门打开,恩宁走出电梯。
楚黎川已经不在楚月病房了,恩宁和楚月待了一会,不见楚黎川回来,给他打电话,他去了刘莹莹的病房。
刘莹莹今天可以出院了。
楚黎川过去询问医生,刘莹莹的双手可以恢复到什么程度。
最近刘莹莹住院,都是周正贴身照顾刘莹莹。
恩宁去看望过刘莹莹一次,实在是照顾吉祥三宝抽不开身,再没去过。
上次去,刘莹莹只和她说了一句话,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的。
“我想把我的手剁了,给周正装上!专门用来捂住他的嘴!”
恩宁去找刘莹莹。
楚黎川和周正都在和医生说话,具体聊什么,刘莹莹不感兴趣。
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手恢复不到之前了。
能恢复五成功能,都是奇迹。
刘莹莹只看了一眼周正恼愤的样子便知道,医生没说什么好话。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现在简单的抓握都困难,手指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类似抓握的动作动一动。
这还是一直复健的结果。
刘莹莹感觉绝望。
死死咬着嘴唇,几乎渗出血来。
刘莹莹忍着眼角滚热的泪珠,低声对身旁的恩宁说,“少夫人,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想见崔圣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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