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说法，你现在若和琴楼的那位同时怀了侯府骨肉，你觉得以我和祖母的性子，会默许琴楼那位把孩子带进府中，并将侯府托付给她？”
叶妲绮不置可否。
出身永远是这个朝代最看重的。
“我相信母亲，母亲和祖母放宽心，既然证据确凿，料她柳姨娘也无从狡辩。我先去看看二妹，顺便去问问柳姨娘，看能否问出来什么。”
叶妲绮起身辞别，就冲柳姨娘还活着这一点，她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向大夫人那边倾斜了。
来到燕玲音的院子，见薛姨娘憔悴不堪，叶妲绮不自觉放柔语气，“三妹现在如何？”
薛姨娘双眼无神，连问候都忘了，有气无力的对叶妲绮道：“大夫说铃音的药量比老夫人重多了，能否保住性命，就要看三日内能否醒来，今天是第二日。”
“姨娘放心，二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轻易香消玉殒。济世堂随时候着，姨娘若有需要，什么药材都可以随便使用。”
叶妲绮不喜欢燕玲音，可燕玲音罪不至死，她还是希望燕玲音能活过来的。
“妾谢过少夫人了。”薛姨娘微微点头，叶妲绮看到她头顶有几丝白发若隐若现，胸口蓦地一痛，再也待不下去，离开院落去见柳姨娘。
柴房昏暗，鼠蚁爬行声源源不断。
但一身白衣的柳姨娘坐在其中，纵使衣衫和发丝都有些凌乱，依旧面不改色。
“少夫人是来处决妾的？”
房门打开，强烈的日光让柳姨娘皱了下眉，其余的再没有了。
叶妲绮就站在门外，不曾踏进半步。
“我一直认为侯府中只有柳姨娘是风轻云淡的，如今看来，我想错了。我不问你是如何下的手，更不问你为何针对铃音，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恨的人分明是父亲，却从不想着把矛头对准父亲？”
“呵。”
柳姨娘唇角勾起几抹讥讽，视线微垂看着地面，淡淡的道：“你前面的不问，是你对结果深信不疑。可妾从不曾做过的话，你的问题未免太过可笑。”
“证据确凿，就算你不认罪，父亲回来后也自有定夺，你以为一个男人的宠爱在人命面前，会有多少胜算？”
叶妲绮有点激动，可恨柳姨娘报错了仇，不仅没能彻底成功，还有可能会搭上自己性命，更有可能会连累燕玲月。
想到燕玲月，叶妲绮冷声继续道：“当初你残害祖母，如今又害得的二妹险些丧命，你可知道日后燕玲月在府中会过着怎样的日子？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从此在人前抬不起头，说不定下辈子就这么完了！”
有个杀人犯的娘亲，燕玲月余生绝对难熬。
更何况她的身子那么弱，本就郁郁寡欢的，这件事也不知会给燕玲月多少打击！
柳姨娘眸色凝滞一瞬，忽地起身冷眼和叶妲绮对视，“证据确凿？何来的确凿？就因在妾院中的桂花树下找到东西？谁能证明是妾放的？妾半年内都不曾出侯府，院内婢女出府的次数也是有数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一个庶女被害就彻查整个侯府，当初妾的孩子被害时，为何没人出来伸张正义？”
叶妲绮愣了一下，瞬间没能接住柳姨娘的戏，竟觉得她猩红双眼里的清白不似作假。
“就因为当初的事情没个了断，所以你选择隐忍，既然等了这么久，为何要现在出手？”
“荒谬。”
柳姨娘愤然转身，背对着叶妲绮，“我说了，不是我，就算侯爷和夫人要把我押送官府，我也依旧不会认罪。”
“柳姨娘，你该知道现在不是你承不承认就能挽回什么了。”
“怎么不能？我月儿和翊儿还是侯府子女，她们想利用我，灭绝我孩儿的路。少夫人，换做是你，你会同意？”
柳姨娘厉色回眸瞪着叶妲绮，这一刻，叶妲绮终于懂了柳姨娘不肯认罪的目的。
她张了张嘴，这么大的事情绝不可能柳姨娘独自完成，如果柳姨娘不说明真实目的和同伙，那侯府说不定还会有人被害。
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询问时，绿枝哭天喊地跑来，“少夫人不好了，三小姐，三小姐她——”
不用绿枝说完，叶妲绮已经看到蒹葭苑上空盘旋着一团浓烟。
滚滚烟尘直冲云霄，这场大火比之前的可要严重多了。
立刻冲跑出去，柳姨娘也紧随其后。
两人赶到蒹葭苑的时候，大夫人已经先到一步，甚至老夫人也在吉嬷嬷的搀扶下站在不远处。
柳姨娘泪水夺眶而出，毫不犹豫的就要往里冲。
“月儿！月儿！”
绿枝和叶妲绮同时拉住她，叶妲绮让其他婢女帮绿枝桎梏柳姨娘，自己用小臂掩住口鼻，试探性的往里面走。
大夫人惊呼：“阿绮！不要去！”
熊熊大火就在眼前燃烧，里面一片废墟，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叶妲绮不想放弃，泪水模糊了双眼，多么希望视线中的水流能够扑灭这场大火！
“燕玲月！”
脑海里浮现和燕玲月初见时的画面，到如今种种。
她愤恨的捏紧拳头，站在人群最前方大喊一声，只要燕玲月有所回应，她必定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去！
可回应她的却是房屋崩塌的震响，和忽然浓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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