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好好想想,决不能再出错了。
“是。”
乃和淡淡一笑,似乎并不介意索额图对他的计划有所迟疑。
就算让他想一夜,他终究还是要按着自己的计划走的。
因为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乃和随着众人一同告退,从索额图府邸的后门趁着夜色离开。
“今夜的月色,真正是好啊。”
他望着天边那一痕新月,眼底透出一抹狠毒的光芒。
遥远的福建沿海,陈旧的官衙之中,姚启圣站在窗前沉思不语。
夜色如水,一片寂静。
海浪的翻滚之声在静夜中犹如一曲催眠的乡曲,听得人越发惆怅。
他用手顺了顺那一把花白褴褛的胡须,叹了一口气,走回了书案之前。
提起笔来,沾饱了墨。想写什么,又陷入了沉思。
那支朴素无华的羊毫笔滴下了浓稠的墨,正好落在那叠纸上。
姚启圣不禁摇了摇头,把最上面那张纸拿起放到一旁。
旁边放着一叠同样是有污迹的纸,或是写错了字的,一张张叠得整整齐齐。
这纸沾了墨迹,自然是不能写给皇上的奏折了。
不过还可以留着当演算兵力的草稿来使用。
他再次提起了笔,在一张整洁的纸上写下,“臣福建总督姚启圣,今有一本启奏。”
正写到这处,只听外头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铠甲的勇武男子走了进来。
“姚老,我就知道你还未歇。”
姚启圣不抬头看也知道,走进来的人是施琅。
“快倒茶来。”
衙门里的仆役没有那么自觉,不会见着客人进来就自觉倒茶,还得他亲自提醒一句。
施琅笑了,也不拘束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不是有茶吗?只是冷了而已,我一个乡野糙汉,这个就可以了。”
他抬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一饮而尽,杯底残留的水渍,映着窗外一轮圆月。
距离上回纳兰明珠传信给他二人已有数日,想来他信中所说的索额图给浙江总督的密信,很快就要到了吧?
他饮过茶,走上前到姚启圣身旁,看他写的是什么。
“姚公,你要对皇上说什么?难不成……”
难不成,是要把纳兰明珠所交代的事情,告诉皇上吗?
姚启圣手中提着笔,为了防止墨水滴在纸上,他的笔头正对着一方小砚。
施琅见他闭口不答,心中便有了成算。
他皱起了眉头,“姚公,你我都知道,纳兰明珠所说的,我们只能按着来做。不这样,浙江总督怎么肯撤出手去?”
姚启圣叹道:“老朽也知道。只是此事毕竟是他两人之间的党争,又哪里是为了收复台湾?”
“纳兰明珠的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他现在是朝中亲汉人的一党,他占了上风,我们在福建才能撒开手脚。我受够了这种受人辖制的感觉!”
浙江总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来福建就掣肘了他和姚启圣收复台湾的种种手段。
只要施琅有半点反对之声,他就会用叛将、二臣来攻击。
弄得战事一度搁置。
浙江总督身后有索额图的支持,他们心知肚明。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纳兰明珠的信传来。
他说索额图不仅是派浙江总督来捣乱而已,更重要的是抢功。
他不满于功劳被姚启圣或是施琅拿去,他们可是汉人。
纳兰明珠信中道,若是浙江总督有此心,让他二人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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