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的表情,忽然像吃了一把苍蝇那么难看。
良久,他臃肿的面容才慢慢调整过来,装出一副沉重的神色。
“何尝喜气洋洋?本官这是伤心得控制不住神情了。上天无眼啊,别的将士吃了那药,好了多半。可是皇上病得太重,已经药石无灵了……”
他使劲揉着眼睛,妄图揉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纳兰明珠这老狐狸,不就是想抓他一个闻皇上驾崩而笑的大不敬的罪名吗?
他偏不让他得逞!
索额图的说法,和纳兰明珠猜想的差不多。
“那咱们身为人臣,是不是就等着明日密诏公布,确认储君了?”
毕竟还没有皇上驾崩的消息正式传来,他只能说储君,而不能说新君。
索额图鼻子眼里哼了一声,凑近纳兰明珠耳边。
“你以为你那点小花招,本官不知道?别以为那密诏上面,写的就一定是大阿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眼下只能凭本事见真章了。
纳兰明珠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反唇相讥,“便不是大阿哥,也绝不可能是二贝勒啊。”
一个废太子,曾经风光无限,一朝被废,便成了最不可能成为新君的人。
索额图被他这样讥讽,面上过不去,加重了声音道:“所谓密诏,是真是假,尊或不尊,那还两说。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说罢一拂袖,带着众人大步走开。
纳兰明珠仍是笑着,眼底寒意顿生。
要是真让索额图得逞,只怕将来不管是陈家还是他纳兰家,都没有好结果。
他脚步一转,向着阿哥所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陈希亥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脚步,也朝着翊坤宫而去。
方才他与纳兰明珠的对话,总让他觉得隐隐不安。
要说索额图预谋生事已久,纳兰明珠也未见得就能安安分分。
他原是叶赫那拉氏一族,与惠妃的母家沾亲带故,必然是支持大阿哥登基的。
他在朝中经营多年,手底下也不是没有人……
朝臣们各自结党营私,毫无秩序,真是令忠良之臣心中隐痛。
可惜皇上走的时候把黄机、王熙一干人都带走了,现在朝中敢于直言的人就更加少了。
明日那封密诏若是不能让人满意,只怕陈文心,会率先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朝翊坤宫而去。
远远的,对面走来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的并非寻常宫装,倒像是个外命妇。
这身影看着,还有些眼熟。
陈希亥放慢了脚步,微微眯起了眼睛看。
直到那女子走近,他才看出来,竟是纳兰玉露。
纳兰玉露见到他也是吃了一惊,“公爹,你怎么在这?”
话毕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朱红宫墙,方知已到了翊坤宫外。
她一路行色匆匆,竟然连走到翊坤宫了都没发现。
陈希亥狐疑道:“你进宫来做什么?”
翊坤宫中。
陈文心径自朝寝殿而去,脱了丝履歪在榻上,合起了眼。
她实在是太累了。
白露一挥手,将宫人都遣了下去,只让小桌子和白霜他们都到门外候着。
她端上一盏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到炕桌上。
“主子,先喝口水吧。”
秋风凉得很,扑进了口中干涩,容易让人音色沙哑。
陈文心仰在榻上,忽然身子一抬,抱住了身旁的白露。
白露一僵,只觉得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肩上,陈文心啜泣着,身子一抽一抽的。
她顿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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