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现在准格尔败逃了,葛尔丹还算是个汉子,临走前把大格格送回了清军大帐。
她很想安慰纳兰玉露一番,想到她自己现在才是个“无依无靠的丧夫”之人,又不好出言安慰。
只好道:“事已至此,便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明日密诏开启,上头写的是哪位皇阿哥的名字,便是哪位皇阿哥成为储君。”
“若有人不服皇上的诏命,胆敢抗旨不尊,或是企图逼宫……”
她看了陈希亥一眼,陈希亥朝她点了点头。
“为父统领御前侍卫,布兵乾清宫外。若有人胆敢抗旨不尊,自当命人即刻拿下。”
到时候,拿不拿得下又是另一回事了。
陈文心点了点头,“若我所料不错,只怕索额图会以诏书不实之类的话来说事,甚至可能诬陷我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四个字,令人惊心动魄。
陈希亥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若到那个时候,父亲千万不可蛮抗。诏书是真是假,就算想诬陷于我,也得经过道道审核。何况我腹中怀着龙胎,他们一时不敢怎么样。”
陈希亥冷声道:“为父绝不会让他们靠近翊坤宫,到时娘娘退入宫中,外头自有御前侍卫拱卫。”
陈文心心头一暖。
她反倒是担心陈希亥,要是真的和索额图等人闹起来……
塞上秋凉,连绵的军帐之中,一抹明黄在土坡之上。
在秋风萧瑟之中,显得精神勃发。
远远的,士兵抬手望去——
“啊,那是皇上!皇上身子好全了!”
“是啊,是皇上!”
土坡之上,皇上双手背在身后,远眺前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费扬古慢慢从一侧走近,“皇上,患病的士兵们也都已经痊愈了。按照您的吩咐,军中所有向外传信的,都换成了心腹之人。”
“好,绝不能让京中知道,朕已经痊愈的消息。”
这个消息,只告诉了陈文心一个人。
费扬古道:“葛尔丹那边探子依然在查访,这一番败逃,没有三五年是再也成不了气候了。降书也已经送到了京中,只是现在……”
皇上冷笑一声。
“现在京中都盯着朕的金龙椅,谁还有空管一支败军投降不投降,你说是吗?”
费扬古默不作声,只觉得这个话题忌讳。
皇上正值盛年,这才病了一场,京中就异变迭生了。
这些从皇上幼年登基起,就在身边辅佐的老臣,真是野心越来越大。
他们没有像当年的鳌拜那样一手遮天,是因为皇上已经不像幼年时那样,容易摆布了。
但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从未停止过。
皇上一直想找个机会收拾他们,扶持陈家的势力的同时,也在削弱他们。
这一病倒好,不必他费心削弱了。
等圣驾完好无损地回到京城,统统都是谋逆篡位之罪!
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士兵上前通报,“皇上,陈将军已经率领大军在回程路上了!”
“好。”
皇上得意一笑,“朕深恨自己此刻不在京中,错过这一场好戏。”
费扬古也笑了,“今时不同往日,索额图还以为自己是国丈,是能够只手遮天胡作非为的权臣。还有帐中那位……”
皇上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帐子投去,那帐子看似普通,外头却有士兵重重包围着。
那里头,住的是佟国维。
“索额图到底是做过国丈的,佟国维这一辈子做了国舅,还想再做国丈。可是究其一生,也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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