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到这里,不失愧疚的向他们道了个歉:“不过我确实也有私心,怕你们知道后会被吓走,愿意来村里支援的人越来越少了,要是你们走了,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在这个小山村里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了,一直很受村里人敬重,没想到会在晚年遇到这样的大麻烦,也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安檀最看不得上了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难过的神情,温声安慰他说:“村长,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今晚来找您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觉得您了解情况,所以想听您讲一讲。”
“好吧,”村长坐在自家昏黄的灯光下,把这阵子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其中大学生的事和林置业他们用来唬人的身份都跟莲生说的一样,但也有这孩子不知道的。
“……村里人都是靠那片水塘养大的,不光住在水边的,我们这些所谓住在村子中间的人也是一样的,但自打上个月起,水塘里的鱼就全都死了,不仅我们村,附近养鱼的人家也损失惨重。”
容宴西和安檀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在镇子里遇到的卖鸭蛋的婆婆所说的事,他们是邻村的人,根本碍不到林置业的事,但却是一样的受了害。
在自以为掌握了生杀大权的人眼中,这些村民的生计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绊脚石罢了。
若是放在从前,容宴西不见得会有什么感触,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发自内心的厌恶这样的傲慢和自以为是。
容宴西想起了投毒的说法:“村长,你们是什么时候想到是水出了问题的?”
“起初是没往水上想的,毕竟荷花莲藕都长得好好的,但后来鱼苗放一次死一次,大家就觉得不对,怀疑是有人投毒了。从我们村毕业的大学生取了水样去找律师,结果人很快出了事。”
村长说起这事来,至今都后悔不已,懊恼得眼圈泛起红来,抬手用力揉了一把才没老泪纵横在当场。
“那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打小就聪明,为人也热忱,要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身子骨跟不上,本来应该我跟他一起去的,后来他人变成了那样,举家搬走时我甚至都没脸去送他们走。”
容宴西等他情绪缓过来些许才又问:“您知道他们一家搬去哪儿了么?接下来恐怕需要他出庭作证。”
村长瞬间睁大了眼睛:“出庭?你们是说要……告这些在村里搞破坏的人?这……会不会再被报复啊。”
他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活方式,现在有村里受害的大学生这个例子在前,也更希望能用别的方式解决问题。
容宴西这两日已经看过了太多人的生活方式,他没有帮村长做决定,只是开诚布公的把可能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不动用法律武器的话当然也可以,但这意味着村里的大家要不断妥协,甚至在一分钱赔偿都没有的情况下让出自己脚下的土地,你们真得甘心么?而且这些坏人只会变得越来越贪心。”
村长听着他的话想了很久,久到安檀握在手里的杯子都渐渐变冷,才痛定思痛道:“好,上法庭就上法庭,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反正我都这把年纪了,得为孩子们着想。”
村长老婆跟着激动起来。
“老头子,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村里人打小就在水塘边上长大,家家户户都是有宅基地的,凭什么就这么白白让给他们,他们天天说要盖什么酒店,到时候搞不好是要直接填了水塘的。”
安檀单是听着这话就觉得心里一紧:“他们还说过这种话么?这边是西部,出了名的缺水,能有个水塘是很不容易的,真把它填了,附近村子的用水说不定都成问题。”
容宴西长眉一拧,本能道:“他们还要填了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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