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收了回来,徒留着秦氏还举着礼物。
秦氏一愣,手收回也不是,一直伸着也不是,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真阳回想出嫁前,荣亲王妃便千叮咛万嘱咐:“乖女儿啊,这嫁了人,可不能像做姑娘时这么随意了,你这任性的小脾气,也得收敛收敛。”
“到了黄府,一定要孝敬公婆,你始终不是他们亲生的,遇到事了,自己别冲动,让你夫君去调和。这以后的日子能不能幸福美满,都得看你怎么去过。娘的娇娇啊,你要学会尊重你的夫君,甚至可以是崇拜他,哄着他,嘴要甜,但是心里要拎得清,不能一再退让、委屈自己,懂吗?”
那时,真阳郡主满心是对新婚的期待和迷茫,脑袋里是一团浆糊一般,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靠在荣亲王妃的怀里撒娇:“娘亲,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不会再任性了。”
荣亲王妃摸着真阳郡主的头,不住地叹息着,眼里全是不舍。
而现在,作为一个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郡主,真阳能耐着性子,压着脾气,全是看在黄铭安的面子上。
秦氏如此作态,大喜的日子,眼泪要掉不掉的,多晦气啊!
可想起荣亲王妃的教导,她深吸一口气,便转头看向黄铭安,希望他来缓和一下这个尴尬的场面。
没成想黄铭安一脸的不忍,他暗中轻轻拉了拉真阳的衣角,小声说道:“嫂嫂就是这样多愁善感的,行了,快收了礼物,走,我们去那边坐着。”
说着,话里似乎有对真阳郡主的无奈,仿佛都是她在耍小性子一般。
真阳郡主心中一痛。
她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
于是真阳郡主直接冷冷开口,压抑的气势一下子就摆了出来:“这好好的,嫂嫂,你哭什么,谁给你难受了?”
秦氏瑟缩了一下,没想到真阳的确像之前打听的那般气盛。
她擦了擦眼角,赶忙换上了难为情的笑容:“不是的,我就是瞧见你们新婚,想起铭安,有些感慨,真阳,是我不好,来,礼物快拿着。”
黄铭安也就是黄铭生的哥哥。
真阳郡主瘪瘪嘴,也不想新婚第一天就闹着大家很难堪,于是也缓和了神情,准备伸手去接。
但黄铭生快她一步将礼物接了过来,塞到后面的丫鬟手上,有些气恼地说道:“行了,嫂子也没恶意,多大的事情啊。”
这下子,真阳郡主更加难受,她忍住没有大吵出声,只是一言不发,用膳的时候也气闷着。
黄铭安的爹娘也不知道怎么劝,只好假装无事发生。
晚膳之后,黄铭安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叹了口气,过来搂着真阳郡主劝道:“好了,别气了,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小诺诺,都怪我,我应该温柔些,为夫该打。”
说着,抓起她的手腕往自己胸膛轻轻打了两下,然后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和唇瓣。
诺诺是真阳郡主的乳名,还是昨日黄铭安在床上折腾她时问出来的。
真阳郡主心里不好受,本想要再争辩几句,就被黄铭安吻了上来,身子便顿时软了下去,两人不知不觉贴紧了抱在一起倒在了床榻上,衣裳摩挲之间,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叩、叩、叩。”
这时,门口却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黄铭安皱了皱眉头,正欲呵斥,便听见了外面一道柔柔的声音:“铭安,郡主,你们睡了吗?”
屋内烛火未灭,时辰也没有很晚,自然不好说两人正是火热之时。
黄铭安赶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见真阳郡主也端坐好了,这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嫂嫂,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秦氏站在屋外,一脸的歉疚之情,手里还拿着一个绣鸳鸯的荷包:“郡主呢,我是想跟她道歉,白日里怪我扰了喜气,我亲手绣了个荷包,想要送给郡主,希望她能原谅我,更别迁怒到你身上,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真阳郡主也走了过来,站在了黄铭生的旁边,脸上还残存着一丝红晕。
她此刻心里没了气,况且秦氏态度又好,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因此将荷包拿来翻看了一下,小声说道:“谢谢嫂子,嫂子绣得真好看。”
顿了顿,她又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没那么计较,叫我真阳就可以了。嫂子也不用多想,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她如此识大体的的话,黄铭安笑着望向她,眼中全是柔情。
秦氏的目光闪了闪,打趣道:“如此便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俩了。”
说着,也就笑着走了。
黄铭安关上门,突然一个横抱将真阳郡主抱起来,吓得她惊呼出声:“铭安,你做什么!”
“叫夫君。”黄铭安笑道,往床榻走去:“自然是继续做刚刚就想做的事情。”
真阳郡主脸更红了,黄铭安温柔地将她放到床上,真阳也不扭捏,抬手去脱黄铭安的衣裳。
但霎时间,她的心一凉,目光落在了黄铭安中衣衣襟的刺绣上。
看这刺绣的手法、针脚还有丝线,分明和刚刚秦氏送的荷包一模一样。
黄铭安还在动情地想要吻她,却被真阳郡主冷着脸推开了。
这下,他也有些不悦:“又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真阳郡主揪着他的衣襟问道:“这是谁绣的?”
黄铭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口说道:“什么谁绣的,我怎么会知道,都是府里送过来的衣裳。”
真阳郡主捡起刚刚随手落在床边的荷包,一把丢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那怎么和嫂子刚刚送来的荷包绣花手法一样,要不要我直接去问她!”
没想到会被看破,黄铭安没办法,只好承认。
“黄铭安,这是你贴身的衣裳,你...你为什么要骗我?”真阳郡主只觉得怒火中烧,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还不是怕你多想。况且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不提,我都忘了。”黄铭安着急的解释道:“好了,乖诺诺,不气好不好。”
“你不觉得你们这样有些越距吗?”真阳背过身去,脸上青红交加,显然难以接受这件事。
黄铭安叹了口气,将她拉到怀里:“你知道的,哥哥去的早,嫂嫂平日里无事就喜欢绣些衣裳,除了我,我爹娘也都有。而且你知道我的,以前身边也没个女人,嫂嫂就对我多照顾了一些。以后我多注意,这些衣裳我也不穿了,好吗?”
真阳郡主为难地点点头,可是心中的不适却消散不去。
她总觉得,这事没完,还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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