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腹中并没有找到顾厌白,巨蟒也被安葬在了山谷谷底。
那深潭之中没有密道,那水也如同死水一般,并无任何活水的迹象,尤其是那潭水在山腰中空之处,不可能有活水相连。
他们是亲眼见顾厌白跌进水潭的,可如今顾厌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除了那把笛子,毫无痕迹。
燕修宸重伤昏迷,虽然李御医说,他的伤势并无性命之忧,可还是一直昏睡着。
只是即便昏睡着,手中却一直握着那把笛子。
而之后,接连五日,姜倾梧从宫里到宫外,不停的找着顾厌白。
从这个山头到那个山头,从这片密林到那片密林。
拿着双刀,带着人,踩过野草丛生,踏过河水溪流。
整整五日,几乎水米未进……
可即便如此,仍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第六日,太后回京!
姜倾梧一身疲累,匆匆赶回宫里的时候,太后已经在上央宫半日了。
“臣妾姜倾梧,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修宸的生母,钟太后,她总算是见到了。
小时候的样子,她忘的差不多了,可看到太后,还是有些记忆涌上心头,有些亲切和熟悉感。
“哀家刚入宫,便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儿子。”
太后从燕修宸的寝室出来,目光犀利的看着姜倾梧,藏着几分指责和担忧之色。
“你去哪了,你为何没有守在他身边,有什么,比哀家的儿子更重要。”
姜倾梧面对咄咄逼近的身躯,跪在地上埋头不语。
“找另外一个男人是吗?”
“哀家不想为难你,从未想过,只是……你就是这么对待哀家的儿子,当今的陛下吗?”
太后连声呵斥着,随即站定了脚步,“来人……”
“将皇后拉出去杖刑……”
这话一出口,钟全他们立刻跪了一地,“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陛下疼惜娘娘,平日里连……”
“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来人……”太后又一次喊道,这时门外的御林军冲了进来。
姜倾梧心中是疑惑的,有些错愕的抬眸看向太后。
顾厌白是太后护下的,他失踪出事,她定然也是难过的。
她无心与自己为敌,更是有着少时的情分,不该如此严厉苛责。
可如今……想来也许,是关心则乱。
姜倾梧无心与太后辩解,恭恭敬敬的俯首磕头,“臣妾……领罚!”
可就在随御林军要来拉姜倾梧的时候,寝室里却突然传来燕修宸的喊声。
燕修宸穿着寝衣,被檀溪扶着,踉踉跄跄疾步走了出来。
“阿宸……”太后喊着,正要迎过去,燕修宸却跌跌撞撞的跌倒在姜倾梧怀里。
“不要……谁也不能动她……”
姜倾梧将人紧紧托住,瞬间委屈的哭了。
燕修宸也一样,脸色惨白,身子也无力,一言不发,可抱着姜倾梧,却许久没有松手。
看着两个人伤心,站在一旁的太后也不由得红了眼眶,重重松了口气,默默走了出去。
带走了随行的宫人,遣走了御林军。
远远看着大殿上抱在一起的两人,太后的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很久以前,在她的宫里。
燕修宸,燕修泽,姜倾梧,三个人嬉笑打闹,读书练武的情景,仿佛还在她眼前浮现。
“这三个孩子,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分开了!”
太后喃喃着,红着眼眶,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
路陈氏闻声,朝太后凑近了些,“太后良苦用心,陛下和皇后会明白您的……”
“那些个秀女……”太后说着,随即一声苦笑,“都送走吧。”
“若是继续留下来,怕就不是毁容了……”
“哀家这儿子,敢要了他们的命。”
……
十日后,徐鹤……丢了!
夜色正浓,漆黑阴森的喜凤宫却透着微亮的烛火。
姜倾梧独自一人,提灯推开喜凤宫大门的时候,燕修宸已经在了。
看着坐在石阶上的燕修宸,姜倾梧缓缓顿了顿脚步。
“以为你在承书殿……”
燕修宸朝姜倾梧伸手,拉过她坐在了一旁,将人搂在了怀里。
“故倾……我想他了……”
姜倾梧心里突然一沉,想……自然是想,否则也不会夜半到这来。
“徐鹤丢了,京刑司的人说,有人拿着我的金牌,将徐鹤光明正大的带走的。”
“金牌?是你给顾厌白那枚金牌?”
燕修宸轻轻点着头,一声苦笑道,“这个混账东西,他逃出去了?”
“他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找了他整整十五日。”
“他就算逃出去了,也身受重伤。”
“他没有眼睁睁眼看着我们找他,也许他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姜倾梧喃喃着,看着燕修宸眼底晶莹的光,和那张又气又无奈的脸,暗暗叹了口气。
她和燕修宸都清楚,徐鹤被带走,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为了给顾厌白治伤,二是帮顾厌白研制解药。
他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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