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陆景荣让开门口。
谢昭昭进去坐下后,随意瞥了书案上一眼,那里还有几本杂书。
陆景荣说:“都是跟你二哥借来的,有关儋州一些异族还有茉兰以及海上的记载,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用的。”
“先生总是这般好学好钻研。”谢昭昭微笑着吩咐红袖:“你去帮我和先生准备糕点和茶水吧。”
红袖懂事地欠身告退。
谢昭昭看向陆景荣,“先生,您那几日离开尧城,我在您的桌上看到了这个……”
她把两张纸从袖中掏出,摊开在陆景荣面前,“您认识懂得炼制兵人那邪方之人吧?”
陆景荣并没有看那两张纸,反倒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素来对俗世十分淡漠,遇见任何事情都是毫无反应的,是奇才也是怪才,如同叹气这种行为,对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但对他来说却实在少见。
谢昭昭垂眸说:“我很好奇,想知道,但先生说不说是先生的自由。”
这两日红袖和她说过,关于这个炼制兵人之事的幕后之人,除了一些工匠以外并没有旁人。
而那些工匠是根据上头提供的图纸和方子进行。
也就是说背后有高人,而普通工匠见不到那个高人。
审问过楚南轩身边一些人后得到的供词是,那人只和楚南轩与齐敬然沟通,其余人不见。
就算偶尔出现也是面具遮面,说话的声音十分怪异,不知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谢长清审问过齐敬然,齐敬然交代不出什么来。
他不曾见过那人真面目。
真正见过那个人的只有楚南轩,可楚南轩死了。
现在那个背后之人,倒是成了个神秘至极的存在。
“他死了。”
陆景荣忽然说道:“死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谁也找不到,你信吗?”
谢昭昭点头:“我相信。”
陆景荣看她良久,终于又开了口:“你可知摘星大师?”
“知道。”
谢昭昭心中一紧,已然猜到了什么,却并不追问。
陆景荣又说道:“我的师父摘星子,前朝钦天监监正,是百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的占星奇才,他能知过去断未来,博学广见,通晓古今。”
“你可知……我为何能懂得兵人,能知道那个古籍残方?那是因为这残方便是当初我师父讲给我听过的。”
“他说,若能寻到一些残卷钻研一番,或许可以复原那个残方。”
“其实就算无法复原,以他的能力,根据已有的方子推演,也未必不能补齐方子,不一定非要是原本那古籍之上记载的邪方,只是效果却是一样的。”
话到此处,陆景荣停顿片刻,深吸了口气又说:“我在启州看到那个兵人的时候,就猜测此事可能与我师父有关,只是我不信……”
“师父悲天悯人,是我认为的得道之人,他怎么可能做这样丧尽天良的失道之事?”
“所以我随你一路而来,想证明此事是另有其人。”
“可是——越是深入了解,我越发现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他。”
“我离开的那几日,便是去寻他的。”
陆景荣仰起头,眼眸之中神色复杂而茫然,“他变了,变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谢昭昭抿唇良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陆景荣回眸,“你放心,他真的死了,这世上如今只有我和你知晓这方子,我不会做他那样的事情,我想你更不可能。”
“我知道他罪大恶极,挫骨扬灰亦不能赎罪,但他的下落我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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