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周的,你心里没鬼干啥要拦着族长和村长秉公处理?还是你想拉他们下水,给你陪葬?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李满园的话惊的村长一身冷汗,他方才只想着周家村的名声,却忘记朝廷是有这么一条律法来着。
再看李满园,村长也不敢把她当做寻常村妇,这位可是举人娘子,半个官太太啊!
“举人娘子放心,这事族里和村里不会偏帮任何人。李氏真的有冤屈,一定会还她个公道。”村长忙道。
族长思量了一会,也道:“在真相查明之前,周老大你们一家先在家里等着。来几个年轻的后生,把李氏抬到小庙上,等查清楚了之后再下葬。”
事已至此,李满园也别无选择,尽管天很冷但还是坚持要亲自看着李满仓的尸体,怕有人会做手脚,毕竟这里可没有相机可以记录。
棺材安置好后,李满园对徐继祖道:“你先赶车回去接周树,你大姨生前把他当亲儿子,这个时候总得在你大姨跟前尽孝。他脚还没养好,把你的新棉鞋给穿上,可千万别穿他自己的,得松快些才不挤脚。再用棉被包着,放个汤婆子……”
李满园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一堆,都是关于周树的,末了才说了一句让徐耀祖过来给大姨上柱香,其他的话都没提。
“那姥娘家那边,不去通知一声?”徐继祖看了眼村长,提醒道。
李满园把李家人忘得一干二净,面上却不显的道:“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哪里受得住?先瞒着吧。”
徐继祖明白自家老娘的想法,忙应了一声就赶车往回走。
在外面站的久了,捂手的汤婆子也冷了,李满园虽因李满仓的事愤怒,但难过却没几分,毕竟她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久,自是不想使苦肉计给自己难受。
“村长,麻烦你安排人煮些姜水,别让这些帮忙守着我大姐的人受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查出真相来,每个一个半时辰给送顿热粥过来暖暖身子。”
说着,李满园拿出五两银子递过去,道:“一两银子是给村长添麻烦的,再一两是煮姜水和粥的。剩下的,麻烦村长安排人去给买些香烛纸钱,再订一口上好的棺材,银子不够我再补。”
村长一脸笑容的收下银子,李满园头一句话说的极小声,这一两银子他拿着也不怕被人背后说啥。
不愧是举人娘子,说话办事就是敞亮。
“举人娘子这就客气了,我这就去安排,有啥事举人娘子只管吩咐这几个臭小子,让他们跑跑腿。”村长揣着银子,视线扫过棺材才收敛了笑意。
他这算是赚死人的银子了吗?
好在村长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没多久就有人送了姜水过来,一群大小伙子呲溜的喝着,的确是暖和了不少。
李满园重新灌了汤婆子,喝了些姜水驱散寒气,和前来送水的村长媳妇说起家常来。
“我大姐命苦,这辈子没享着福。也怪我听了大姐的话,想着没出正月来接她,怕她男人不高兴。要是早就带大姐走,我们姐妹俩现在也坐在一处说话呢。”
“我当家的还说,周树那娃儿是个好的,我大姐有后福呢!这福气啊,只能用来吃香火了,指不定我大姐在那头放心不下的就周树了。”
李满园说着,低头抹着眼角,也是真的有些眼泪。
村长媳妇劝说了几句,问道:“有你这么个心里记挂着她的举人妹妹,也是你大姐的福气了。换做是别人,遇着这种事娘家连个肯出头的都没有呢。不过周树那孩子也的确可怜,没爹没娘的,要不是遇着你大姐,还不定能不能长这么大呢。”
假装拭泪的李满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痕,这位周家村的村长媳妇,可不如他们榆树村的村长媳妇实在,至少心地善良这一块差不少。
不过李满园也是刻意给留的话尾,便抬起头道:“其实知道我大姐和周树在周家过的不好的时候,我和当家的就商量过,大姐要是同意和离,就带着周树去我家,总不差他们娘俩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对了,我当家的还说周树这孩子念书有天分,要是留在周家也供不起他读书,倒是可惜了前程。”
村长媳妇连秀才都没见过,对举人更是敬畏加崇拜,闻言忙问道:“举人老爷愿意供周树那孩子念书?”
纵然只是寻常村妇,也听说过供读书人多少银子,否则谁家不希望能出个做官的子弟?
“我家当家的就是惜才,要不然也不会中了举人还是案首都不去当官,就是想多教一年的学生。我也不想当家的后悔,这不就由着他去县学了,正好能教教两个儿子,再加上周树也不算啥。”李满园感慨道。
“你家还供两个儿子念书?”村长媳妇的神色更为夸张了,不敢去想徐家的身家了。
“嗨,我家那两个大的不争气,念了几年就不念了,要不算上当家的,我们家可是有五个读书人。就是我家闺女和儿媳妇,那也都识字的。我家二儿媳妇,娘家哥哥也是举人,还和官家小姐定亲了呢。”
最后一句话,李满园故意压低声音,却难掩炫耀之色。
想要顺利达成目的,李满园只能扯这八竿子才打的着的姻亲关系做大旗了。
村长媳妇坐不住了,说了几句话后急匆匆的回去了。
看着冰冷的棺木,李满园在心中默默道:“大姐你放心,咱们虽然就一日的姐妹缘分,但我会守住你的这份善良,替你照顾好周树。但是很抱歉,我不承认周家那些狠人是亲戚,还望你能谅解。”
李满园刚刚在心里说完,一阵风拂面而过,明明是大冬天的,李满园却不觉得冷。
有那么一瞬间,李满园有些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玄学,至少她自己亲身经历了太多。
过了两个多时辰,徐耀祖兄弟才带着周树赶来。
徐耀祖是个实诚的,下了牛车先给李满仓嗑了三个响头,徐继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做什么,也忙跪下重重的磕头。
周树的脚这段日子正在重新长骨头,每走一步路都钻心的疼,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走到棺材前。
“娘!”
低喃的一声呼唤后,周树抱着没有温度的棺木,像是受伤的幼兽一般,呜呜的发出极小声的啜泣生,连放声大哭都做不到。
多年来小心翼翼的求生存,周树根本不懂得如何释放情绪。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才更让人心疼。
蹲在周树身边,李满园低声道:“好孩子,想哭就哭吧!让你娘知道你来看她了,告诉你娘你会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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