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没有否认:“不急这一时,对外用兵尚且要师出有名,更何况是对内呢?”
“倒也是。”于谦点头,“这事的确不能硬来,土司那么多,一个不慎多半会引起连锁反应,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随即想到李青的性格,于谦又问:“听先生这话意思,莫非很快就能师出有名了?”
李青诧异道:“行啊,这你都能看出来?”
我可没有看出来,只是根据你性格猜的……于谦笑了笑,问:“目标是谁啊?”
“麓川。”李青说,“这次征战暹罗、缅甸,距离麓川并不算远,后续的物资运输,也经过那里。”
“先生是说,他们很会起觊觎之心?”于谦问。
“不是,他们不敢明着打劫。”李青摇头,接着又道,“但我们可以说,被他们打劫了啊!”
“啊?这……”于谦讷讷道,“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李青正色道:“不能这么说,事实上,出海的商船被劫,他们肯定参与其中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和缅甸走的很近,受影响也颇大;
一直放任不管,他们终有一天会融合,进而将矛头对向大明。”李青道,“东南亚…咳咳,那个方向是朝廷以后出海贸易的重要路线,不能让他们统一,做大。”
于谦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这借口会不会太牵强了些?”
“是牵强了点儿,但能用不是吗?”李青笑道,“当然,这是预备方案,大概率用不到,朝廷这次征伐暹罗、缅甸,麓川八成会借势乱起来,以达到脱离大明的目的。”
于谦咂了咂嘴,“别说,这真有可能。”
顿了下,“这事得立即禀明皇上。”
“先别急。”李青拦住他,“现在京师空虚,不能再出兵了,等京军得到补充再说,那么久都等了,不差这点儿时间。”
“嗯…行吧。”于谦重新坐下,皱眉道,“不过,即便调军回来,也难以达到出兵的需求,京师是国本,为保万一,不能一次性调太多军队过来。”
“我知道。”李青笑道,“调军的目的是为了让皇上向军队示好,待笼络了军队,直接从边军、卫所兵抽调士兵,出征麓川就可以了。”
于谦挠了挠头,颓然道:“先生真是思虑周全,我这脑子都可以不用了。”
“哦?哈哈……”李青大乐,“我不过是年轻,脑子转得快罢了。”
于谦:“……”
~
吃好喝好,天都黑了。
于谦起身道:“这件事还是得禀明皇上才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嗯…成,明儿你去说吧。”
“你明儿还不上朝?”于谦一脸古怪。
李青干咳两声,道:“那什么,我一喝酒就嗜睡,明儿多半起不来。”
“没事儿,明儿我叫你。”于谦是个热心肠。
李青:-_-||“你人还怪好嘞。”
“捎带的事儿,不值一提。”
“……”
…
次日,早朝。
李青站在末尾打着哈欠,浑水摸鱼,直到散朝都没说上一句话。
于谦倒是想说,但又觉得那样是在跟李青争功,便也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一出奉天殿,于谦就忍不住了,拉着李青走到一边,低声道:“先生,你怎么不说啊?”
“说什么?”
“你……”于谦无奈,“自然是昨日我们说的事啊!”
李青摇头:“这事儿不能贸然在朝堂说,文官的神经都敏感,直接说出来少不得又要扯皮。”
“那你总得跟皇上说一下吧。”于谦叹道。
“瞧把你急的。”李青竖起三根手指。
于谦诧异道,“什么意思?”
“三。”
“?”
“二。”
“李大人……”站班太监迈着小碎步,气喘吁吁赶来,“皇上要你去乾清宫见驾呢。”
李青点头,朝于谦道,“明白了吧?”
于谦:“……”
看着李青离去的背影,于谦纳闷儿自语:“莫非先生真能掐会算?”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李青已经好久不上朝了,如今好不容易上了朝,却全程不发一言,皇帝可不得找他吗?
“他这一来,我这脑子倒是可以歇歇了。”于谦自嘲笑笑,心情愉悦地出了宫。m.gΟиЪ.ōΓG
~
乾清宫。
朱祁镇无奈道:“先生,你别这么消极好不,你怕什么啊,你咋就不敢在朝堂发言呢?”
“……”李青好笑道,“知道了,下次注意。”
“昂。”朱祁镇见他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心中倍感苦闷,却又不好说狠话,只好道,“说话要算数,不然罚你俸禄。”
可真行……李青无奈点头:“知道了,不过,我这儿倒还真有件事要上奏皇上。”
“是什么?”朱祁镇精神一振。
“这次英国公征战暹罗、缅甸不太顺利,麓川土司少不得会趁乱取利。”李青说,“大明的土司问题,始终没得到解决,或许眼下是个契机。”
朱祁镇一呆,“你要说的是这个?”
“这个难道不重要吗?”李青反问。
“重要。”朱祁镇点点头,嘀咕道,“我还倒是巩固皇权方面的事儿呢。”
李青正色道:“很多事都是相通的,若能解决土司的问题,一样能达到巩固皇权的效果,再者,征战暹罗、缅甸,不就是为了掌军权吗?”
“呃……也是哈。”朱祁镇转过来了弯儿,大呼可行。
他兴奋道:“若是朕能彻底解决土司问题,那岂不是比太祖、太宗、宣宗他们,还要厉害?”
李青皱了皱眉:“为何不提仁宗?”
朱祁镇:“?”
“算了,没什么。”李青道,“这只是个提议,眼下还达不到施行的条件,待边军过来,皇上你先和军队建立好关系。”
“成,没问题。”朱祁镇欣然道:“先生你总有办法,朕都怀疑,先生你不上朝并不是因为谋划,就是单纯的懒。”
李青心中一惊:“怎么说?”
“以你的聪明才智,何须用这么久?”朱祁镇笑着说。
原来是在拍我马屁啊,我还当是被看出来了呢……李青谦虚道,“哪里哪里,皇上你太高看我了。”
“对了皇上,为稳妥起见,你还是先让锦衣卫、东厂前去麓川暗中查探为好。”李青补充道,“届时若真开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嗯,好。”朱祁镇欣然同意。
李青每次献策,都简单明了,却超级实用,从不搞华而不实那一套。
朱祁镇甚至觉得,自己只要照本宣科就成。
父皇真的高瞻远瞩,目光独到,慧眼识人啊……朱祁镇不禁感叹:和父皇相比,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先生请坐。”朱祁镇亲热道,“刚采摘的秋茶龙井,昨儿下午进的京,先生尝尝鲜。”
西湖龙井春茶口感最优,秋茶略逊些,但也远比陈茶好。
后世的龙井排不上号,这时代龙井可是独一档存在,倒不是口感独步天下,而是西湖滤镜加持。
很快,小黄门送上两杯热腾腾的龙井茶,绿意盈盈,茶香四溢。
李青嗅了嗅,赞道:“还是新茶好啊!”
“先生若是喜欢,回头朕让人给你送些。”
“那多麻烦啊。”李青笑眯眯地抿了口茶,“不如,我直接带回去好了。”
“……也好。”朱祁镇对小太监道,“去装两斤新茶来。”
小黄门应是,匆匆去了。
朱祁镇心情极好,抿着茶,嘴角一直翘着,心中盘算着一步步拿回权力,越想越是开心。
真好啊~!
朱祁镇望着李青,一脸真诚,“先生,你人还怪好嘞。”
李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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