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林知皇又想到了喻轻若去往茁州之行:“我娘四日后抵达离仙郡,比列一直随护我娘,应该也来了,他功夫不错,做事周全,此次派他带人随扈喻姐姐去往茁州,聪深你看如何?”
温南方沉吟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可,比列办事稳重细心,是合适人选。”
胡三亦附和道:“比列从小看着大郎君长大,对大郎君最是熟悉,此去茁州,还要查找大郎君的下落,派比列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嗯,那茁州之行,就派比列随扈。”林知皇点头,一锤定音道。
话落,林知皇又吩咐道:“胡三,你去军队里挑三百好手,让他们这几日做好准备,到时将这些人交由比列统领,隐藏士兵身份,护喻姐姐返家。”
“诺!”胡三抱拳领命,疾步退下,快速去办林知皇吩咐之事。
胡三走后,书房内又只剩下了林知皇与温南方两人。
两人对视一笑,颇有默契的一起移步到书房内的茶案边,又如往常一般,开始品茶论事。
至温南方知道林知皇的真实身份后,两人之间关系更近了一层,互为知己的同时,相互间的信任,越加牢不可破。以至于林知皇如今在温南方面前行事,越发的自在随意。
此时书房内只有温南方在,林知皇也没了那多讲究,将头上蝉翼样式的黑色头冠取下,又将袍服腰间处佩挂的印绶解下,这才觉得舒服了些许。
“主公,梁峰原主仆,您将他们送去哪了?”温南方对林知皇的此举,恍若未见,将煮好的第二沸茶,倒入杯中,端放至林知皇手边,随意地开口问道。
听到温南方提起梁峰原,林知皇正准备端茶的手一顿,面现难堪之色。
温南方既然相问,林知皇也不好隐瞒,尴尬的曲指挠挠脸:“聪深,你为何这么快就知道此事了?”
“梁峰原伤势好转后,我一直事务繁忙,没抽出空去见他。昨晚得空,去他的院落寻他,想与他叙旧,才知您将他们送走了。”温南方呷上一口茶,然后淡淡道。
林知皇侧头,目光飘向他处,如实道:“嗯,我将他们主仆送去广山了。”
温南方闻言点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听说,您昨日折辱了他?”
林知皇愤然回头,视线与温南方对上,咬牙道:“是他先折辱我的。”
林知皇这话,明显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倒看着有几分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该有的模样了。
温南方见了,叩击桌面的手指一顿,失笑摇头:“梁峰原性子冷淡,但绝非无礼之人。主公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不愿投入你麾下,也不会折辱于你。究竟是为何?”
林知皇面色涨红,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来,梁峰原因她胸平,在探她脉门前,一意的认为她是男扮女装的事。
林知皇端起手边的茶盏,怒闷下一口茶,摆手道:“聪深,细节不必再问,你只用知道,就是他先折辱的我!”
温南方难得见林知皇如此孩子气,颇觉有趣:“可是因为梁峰原不愿投效于您,生恼了?”
“是!生气了!”林知皇忿声道。
温南方的喉间溢出几声低沉的笑声。
林知皇见温南方也笑,重重的将手中喝空的茶杯扣在茶案上,只得再说多些,以免让温南方以为她无理取闹,愤然补充道:“他是故意的!”
温南方闻言笑声稍止:“故意?”
“到后面,明明已经解开了误会,那梁峰原也知我非是藏头露尾之人。但他还是故意惹我生怒。我看出他的目的了,他是故意的。梁峰原他想以此方式,让我对他生恶感,好让我主动放弃招揽他的意图。”林知皇凝声道。
“如此说来,梁峰原也是在给双方台阶下了。您既然看出来,为何还......”温南方满脸不理解。
“他用错方式了。既然对前面之事觉得抱歉,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样子。什么狗屁台阶?这台阶我可不接。也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巾帼脾气。”林知皇在温南方面前也不隐藏自己,怒拍茶案,直言自己的想法。
温南方闻言,喉间再次溢出几声低沉的笑。
林知皇被温南方笑的有些脸红,怒气过后,她方觉得自己幼稚了,眉头一皱,心下暗忖,难道换了个身体,心态也是会随着年龄变小,跟着倒退的?
“那您之后,为何又将梁峰原主仆送去广山?”温南方见林知皇茶盏喝空,又为她满上一杯茶水。
“梁峰原乃八浒之一,熟读兵法,善行军布阵,操练士兵。我救了他性命,也不能因此白养着他不是?他不是说要向我还恩吗?梁峰原既然都说了,除了要求他放弃找鲁王报仇和投效于我这两件事外,我可无条件要求他帮我做三件事。所以,我用了‘一件事’。”林知皇抿唇道。
“您让他去广山?想让他带窦图,帮您训练那伙降兵?”温南方立即想明白,林知皇要求了梁峰原什么‘事’。
“是!”林知皇傲然抬首,唇边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聪深,本府君有信心,在梁峰原为本府君做完三件事情后,他会改变心意,愿投效于我的。”
温南方眸中浮起暖色,再为林知皇满上一盏茶:“聪深信您。”
五十余人马,护着一辆马车在绿绿葱葱的官道上辘辘而行,车厢中宽敞而舒适,几乎就如同一间不算太大的卧室一般。
梁峰原躺在马车上,渡啼抱着刀,坐在他身边,身体随着车厢行驶而微晃。
“主人,你……怎么了?为何从见过林小娘子后,就一直不说话?”渡啼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梁峰原合眼静静的躺着,不说话。
“主人,我们在郡守府住的好好的,为何林小娘子要将我们赶去山上?”渡啼知梁峰原未睡着,一鼓作气,再次发问。
梁峰原仍旧不说话,继续躺着闭目养神,只当听不见。
马车又行进了近半个时辰,一直躺尸的梁峰原终于有了动静。
“羞窘。”梁峰原睁开眼,低声道。
那林小郎君,当真为女子。她,竟然是女子。各种与林知皇相处时的画面,一一从梁峰原脑海中闪过,梁峰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什么?”渡啼以为自己听错了。
“渡啼,那日我昏迷后,为了治伤,你脱我衣服时……”她在场吗?
梁峰原话问到一半,又有些问不下去了,缓缓的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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