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中隐有动荡之势,如今的圣上连下多道旨意救灾抢险,可都无法阻挡事态变得越发严重,殿下,老臣以为此时已然是您出仕的最佳时机!”
叶予微心下一动,这话的意思是陆衍霆本就是在等待机会,先前种种,无论是假装中毒在身,还是冲喜求娶,都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瞒住宫中的那位太后。
眼下,他等待的时机到了。
屋内沉寂半晌,终于响起了正主陆衍霆的声音,“此事不急在一时,我若贸然入仕参与到朝堂的诡谲风云之中,太后定是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如此,殿下的意思是还需要再等等?”
叶予微没再听到陆衍霆的声音,大抵是点头默认。
他有如此抱负和追求,能够隐忍退让至今,可见其心性非同一般,又是个情绪稳定之人。
古代的帝王之争,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亲兄之间杀个你死我活的亦是不在少数,只是如今的魏国,陆辰已然是名正言顺的新一代帝王。
陆衍霆如今起事,无异于谋反。
无论是民心民意还是朝政朝纲,他都是占据下风的位置。
叶予微捧着手中的木托,双眉紧皱。
不,根据这段时间她对陆衍霆的了解,他并非是个贪功冒进之人,有这样的计划也并非是突发奇想而是早就谋划多年。
按理说,当年他败在了继承皇位的道路上,心高气傲如他不可能会再想要做出谋逆这等有损自己后代威名的事。
除非……
叶予微想到了一种可能,瞬间明白了一切。
如果陆衍霆本就是先皇预设的继承人选,反而是如今的皇帝陆辰谋朝篡位成功,那么他的谋反才是名正言顺,能够被百官和世人所接受的存在。
而其中,必须要有证据!
一份能够让世人相信的证据……遗诏!
叶予微内心动荡,她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从小感知皇权和地位权势的威力,但她知道在这里,皇帝的话便是无可违抗的。
陆衍霆手中即使拿的不是遗诏,也极有可能是绝对性的证据,能够助他成功上位,并且彻底扳倒陆辰和太后。
陆衍霆的声音又从门窗缝里隐隐露出:“还需时刻关注着南方灾情,我们无需操之过急,莫要让人露出马脚。”
另一声立即附和道:“这是自然,天灾人祸,不足为奇,但魏国许多年不曾出现过这样严重的天灾,大抵是上天也觉得如今的君主无德,配不上皇位,这才降下天灾引人警醒!”
叶予微暗自腹诽一声:“老腐朽!”
不过放在古代,古人对上天有先天性的崇拜和恐惧,谣言一出,定是会闹的人心惶惶,不失为古代用舆论控制民心的一种方法。
果然,陆衍霆随即开口:“周大夫这回所言极是。”
“殿下谬赞。”周洁义好不容易被他一夸,言语中掩不住的得意。
“既如此,那便由周大夫负责此事,务必在两日内将此消息由城外难民传入城内。”
“是,殿下放心,此事微臣定当办妥!”
陆衍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变了语调,“听闻周大夫府上公子还未结亲,可有想看中的人家?”
周洁义忽然被衍王如此关心,颇有些惶恐,不过还是很快回道:“劳殿下记挂,臣府中尚有一位嫡次子,至今未定亲,实在是才学不及,难以入仕,至今未能给自己挣得一官半职,微臣也实在是无颜登门,京中的世家贵女怕是也不愿意与那小子攀上关系。”
随即,另一说话的老臣声再度响起,“周大夫这说的是哪里话,周家在都城中如何也是名门望族,哪儿有世家敢瞧不上贵公子。”
“我听夫人说,周公子似乎在楚家家宴上对叶家嫡长女叶知菱很是维护,屡次出言相帮,想来对叶家长女很是喜爱啊!”
叶予微唇角轻挑,她也记得有这号人物。
一个愚不可及,一个心盲眼瞎,倒是配对。
陆衍霆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一般,还没等周洁义继续找些托词,便听衍王殿下亲自拍板:“本王认为何相所言极是,叶家也是本王王妃的娘家,周二公子若是能有幸与叶家结亲,也算是与本王同属姻亲,甚好。”
“叶家那嫡长女虽然容貌比不上我家王妃,脾气秉性也差些,不过你家二郎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定是极好。”
“那便就此定下,本王改日便替你周家二公子亲自上门说亲,定然周二公子抱得美人归!”
何相立即补刀:“周大夫还不赶紧叩谢殿下?你家周二郎不仅很快便能抱得美人归,还能与殿下沾上姻亲,恭喜周大夫了!”
叶予微偷听着墙角,差点便要笑出声。
这何相一家也实在是有意思,她已经能猜到周大夫在书房内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但却无可奈何。
如今谁人不知,叶知菱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即使那日参加楚家家宴之人未将消息给流出去,但世家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人善妒、心机、丑恶虚伪,更是利用筱然县主在楚家公然行凶,对待下人也是苛刻至极。
京城之中根本没有世家男儿愿意与叶家次女扯上关系,连带着叶冰瑶耳边也都多了些嘈杂之声。
周洁义有苦难言,可现在他追随陆衍霆,何相又在旁边如此‘插刀’,他只能佯装高兴的应下。
解决了周洁义,陆衍霆又看向何谦,“何相,听说当日之事有你家夫人与小姐仗义执言,亲自作证为本王王妃洗刷冤屈,本王甚是欣慰。”
欣慰?不是应该十分感激吗?
不过叶予微转念一想,陆衍霆对何相而言是上位者,就像是自己生的儿子懂得感恩父母,帮助父母一般,他对何相一家的表现深感欣慰。
‘儿子’何谦推诿两句,‘爸爸’衍王大手一挥,“如此,便赐何夫人与何小姐金漏勺两柄。”
何谦一愣,周洁义差些‘哈哈哈哈’笑出声。
他也听说了,何相夫人那日虽然出言作证,可很快又因为叶家的璇秋先生出面,想要图谋一些岐山比武赛事的消息,便作罢。
漏勺,能装水,但不多,还漏。
二人离开书房,皆是面色复杂,你暗中嘲讽于我,我也明着嘲笑你。
叶予微避在暗处,待二人悄然离开书房,过了半晌这才小心迈步,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吧,本王还以为你能忍到何时。”
叶予微推门而入,闻声看到,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错愕。
他早就知道她在门外了?
不行,说不定陆衍霆只是诈她,叶予微毫无威胁的一笑,“我好想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王嬷嬷看今日厨房送的冰沙太多,特意让我过来送些给你尝尝,就当暑热降温了。”
叶予微连自己都不怕,还能听王嬷嬷的话?
陆衍霆没戳破她,只清了清桌面上的笔墨纸砚,让她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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