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叔给齐修远收拾了一下,换上干净衣服,又用热毛巾捂了一下脸,等脸上见了血色后才让齐母派来的嬷嬷进门。
她一进来就看到大少爷正满脸无奈的坐在床上看两个孩子,而床上的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的坐着,一个鼓着脸颊,一个板着小脸,一看就是在生气。
嬷嬷自以为了然,上前给三个小主子请安,问候了几句就退下了。
齐修远立即对弟弟和表弟道:“你们立刻回去,别在这儿停留了。”他摸着齐浩然的脑袋面色温柔的道:“弟弟放心,哥哥一定会好好吃药,养好身体的。”
昨天的事让齐修远对齐家的人无限戒备,他不想让弟弟与齐母碰面。
祝叔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大少爷对齐府更加戒备了,昨天必定没什么好事,因此他立即把俩人送出府去。
齐母在听嬷嬷汇报完后才心血来潮的想看一看小孙子,得知人已走,那种违和的感觉又浮现。
她沉着脸想了想,吩咐道:“让人盯着大少爷,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
齐母轻咳了几声,叹气道:“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了,丰儿在后宅之事上糊涂,吴氏眼皮子浅,你以后多看顾一些。”
嬷嬷笑道:“老太太长命百岁,这是您这几日忧思过度才会如此想的,等您好好休息过来这心境就又放开了。”
然而这并不可能,因为老太太很快就死了。
祝叔是祝家舅舅留在齐修远身边的,齐修远给两位舅舅传递消息都是通过夏彤,但其实祝叔他们也有自己的渠道,而且比夏彤要更快更隐秘。
眼见着小主子去了一趟主屋就吓得高烧不退,且几日来都有些魂不守舍,祝叔自然不可能不汇报给主子。
他本还想将那天的事情查清楚后再汇报,但一来小主子抵触,二来那天齐母院子里的人都被赶了出去,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祝叔只能将小主子的异状告知两位舅爷,具体出了何事还得舅爷去查。
祝青收到了祝叔的密信,心中冷笑一声,他根本就不查,只要知道齐母威胁了他外甥,并有可能伤害他两个外甥就够了。
巧的是齐丰当时正竭力弹劾一地方县令,告他私开粮仓,买卖粮食。
齐丰作为御史,还是一个治家不严,身有污点的御史中丞,这些年在御史台中过得很不好。
大周虽然不讲究,景炎帝手下官员比他还荒唐的比比皆是,但作为一名御史,最要紧的就是名声。
名声不好,他去弹劾别人时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这三年来齐丰在御史台一直是隐形人物,全因当年与祝家的事闹得太大,御史台的同僚们看他不顺眼,而他弹劾别的官员时,他们常以此事攻讦。
而作为监察百官,风闻奏是的御史本来就是以弹劾晋升的,他三年前本有望升为正四品,却被祝家给搅和了,这三年更是因为当年的事被处处压制,这也是齐丰一直对两个儿子心怀怨恨不满的原因之一。
每天去工作都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每次他弹劾别人,死去的祝宛和活着的齐修远齐浩然都成为他被人攻击的理由,齐丰就算一开始对两个孩子还有一丁点愧疚也被消磨掉了。
此时,他就是恨不得除掉他们,却又害怕他们死后祝家狗急跳墙,这才不允许齐修远读书,将人丢在一边自生自灭。
而这次弹劾这地方县令却是他准备三年的一次大战,全因这县令出自一世家旁支,且私开粮仓证据确凿,而如今粮仓内一粒米都不剩也是事实。
他决定用此事一雪前耻,也为自己打开一条路,因为这个县令及这个世家得罪了秦相。
虽然秦相是奸相,常被人攻击,但他手握重权也是真的,齐丰虽不想正式投到他门下,但刷刷他的好感度也是可以的。
但不巧的是祝青也认识这个县令,且更了解他私开粮仓的内情。
那个县就在他驻扎的边县下边,年前他们刚和大金有一战,损失严重,不少百姓房屋被毁,粮食被抢,不得不迁居到下一个县。
这么多灾民涌来,没有粮食,没有御寒的衣物,连茅草棚都没有,那县令急得嘴角冒泡,一边组织县里的富户捐粮捐钱的赈济灾民,一边向朝廷上书请求开仓放粮和求赈济银两。
但那折子就如泥丸入海,一点声息也没有。
过了一个冬又到了开春,县令不管上多少折子都没用,没办法,只能写信去求家族帮忙在朝堂上提及一二。
可惜依然没有用,因为景炎帝最怕听到这种事,往往官员刚开了一个头他就将事情交给秦相处理。
皇帝和朝臣可以推诿,但作为一线的县令却不能放任百姓去死,而富户们所捐钱银也到了极限,他总不能逼着大家把家底都给掏光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私开粮仓,不仅如此,他还把贮存下来本应上缴朝廷的粮种也给发还百姓了,让他们开荒种地。
此事闹得不小,他本就决定不要这顶乌纱帽了,而以他家族的能量想要保他一命还是能做到的。
但齐丰显然不这么想,他是想斩了他,以此来奠定他在御史台的基础,也是给秦相送的一个礼物。
祝青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帮那县令求求情,毕竟他私开粮库虽错,却也是为百姓好。
但见自家外甥被齐母如此欺负,他立即撸了袖子上前,既然你欺负我外甥,那我只好欺负你儿子了。
祝青作为镇守边关的一员大将在朝中是很有发言权的,他先是上折渲染了边民心绪浮动,恐有民变的氛围,然后隔了两天又上折表明已查明些许真相,边民是为一县令抱不平才如此……
总之就是朝廷不顾百姓死活,不给赈济的粮食和银两,让百姓无食无衣,早在年前就有反意,而巧的是地方县令赈济得当,而后又开粮仓赈济才安抚好百姓,谁知朝廷竟要问罪县令,自然让民愤无比,这才心思浮动,加上被大金的探子挑拨才差点酿成大祸。
此时大周国内外都不安宁,外有强敌环伺,内有不断的百姓起义,景炎帝最怕的就是听到某个地方百姓又举起了反旗,闻言此事竟然是由一御史弹劾一县令而起,顿时大怒。
此事不能是景炎帝的错,也不能是朝中大臣们的错,那就只能是齐丰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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