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云没办法不管蒋珍珍。
她爸的确是个烂赌徒,每次赌输了打她和她妈,那时候她还小,妈妈又懦弱,她们都反抗不了魔鬼一样的男人,蒋珍珍住在她家对门,一听到动静,就拍门喊人,还让她和她妈躲进她家。
她们亲如姐妹,蒋珍珍家里又只剩下一个七八十岁的奶奶,这件事她不担着没人能担着,所以别说是跳脱衣舞和卖处夜,就是卖肾她也要把蒋珍珍从那些人手里救回来。
十万,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大的数字,然而对计云来说,简直可望不可即。
……
半个小时后,计云从病房出来。
之前连听她说句话都没有时间的陈景衔,现在竟然还站在那儿等。
她走了过去,刚哭过的声音瓮声瓮气:“你帮我给他们钱了吗?”
陈景衔抬起手,手里是面巾纸:“我帮你把他们送去警察局了。”
计云低头看他的手,慢慢接过:“谢谢。”谢他出手,也谢纸巾。
“不用。”陈景衔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顺便给你朋友也打包一份。”
计云一改之前的态度,像一只收起全身倒刺的刺猬,乖得不行,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陈景衔在某些方面很讲究,但在某些方面则很随便,比如吃的,他不怎么挑,就近找了一家快餐馆随便坐下。
他西装革领,和这种连桌椅都有些油腻腻的地方格格不入,但他自己很泰然,旁人也被感染得觉得这很正常。
这是一家肠粉店,抽屉式的肠粉机摆在门口,大片大片的蒸汽往外飘,老板动作娴熟且迅速,没一会儿就端上来两碟淋上秘制酱油的肠粉。
陈景衔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将肠粉皮戳破,酱汁马上渗了进去,内里包着的猪肉、虾仁、鸡蛋、生菜、豆芽马上入味。
“吃饭,别看我。”陈景衔忽然说。
计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好半晌了,她连忙低头,胡乱夹起肠粉一口吃下去,冷不防被烫到,马上张嘴呼气。
陈景衔嘴角很淡地弯了一下。
“……”计云难得有窘迫感,低声嘟囔,“笑什么笑。”
“不要再回茶楼了,詹秘书不会放过你的。”陈景衔说,“回去上学吧。”
计云点头,她是为了筹钱救蒋珍珍才休学工作,现在事情解决,她当然还是要回去。
她吃着吃着,突然想到,陈景衔认识她以来,她好像都很叛逆,一点学生样都没有,现在说起上学,那感觉有点怪怪的,就像是……对学渣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样。
她忍不住申明:“我会回去读书的,其实我书读得不错,我是保送上青大的,宿舍费也全免那种。”
这有点倒让陈景衔有些意外,她以为她是读三四流技校,没想到还是青大的保送生。
也是,她那样的家境,如果不是保送,怕是很难上大学。
“保送青大的学子遇到勒索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是去跳脱衣舞,这件事别让你们校长知道,会气死他老人家的。”陈景衔悠悠道。
计云:“……”
“那我有什么办法?珍珍在他们手里,我怕他们撕票啊,我想着十万块嘛,跳一场一千二,十场一万二,一百场……”
陈景衔接话:“等你跳完一百场,你朋友已经被撕票了。”
“……”计云终于见识到他的毒舌了。
这下轮到计云不想说话了,低头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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