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把左腿往右腿上一翘,转着脚尖,脚趾乱动,一副讨打的坏样。
“我昨晚上睡不着,后来就去酒吧了……”
姜近站着没动,表情僵硬起来。
“……早上回来的时候,毛丽没看到而已……”
“你……”姜近抱着胳膊脸色不好。
“你才多大?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不怕遇到坏人?”
燕宁藐视他一眼,抬起小小圆圆的下巴,“管我呢……哦,你是怕我又喝醉了,还要你扛我回来?放心!我就算自己爬回来也不会再麻烦你!……再说了,坏人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姜近强压下怒气,“你怎么不用上学?……学校也没放假!”
燕宁继续转她的小脚,“你又不是我爸!又不是校长,管我?”
“我自己给自己放假不行啊!”
姜近脸色终于沉下来。
“你随意!”他朝外面走,到了门口又回来补充。
“不过,你住在我这店的期间,希望你不要再去酒吧了!万一你出点事,本店庙小,扛不住你这尊大佛!而且,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的破事!”
燕宁气的把拖鞋踢飞了,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哼了一声。
“你放心!大不了我不住了!”
“蔷薇谷的旅店多了去,我可以去月畔生,也可以去蔷薇青年旅社,你不一直想赶我走的吗?”
姜近点点头。
“行!走时候说一声,退你房钱!”
“不用了!算本小姐打赏的吧!”
“那剧组的肖姐至少有一句没说错,你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摔下这句,姜近沉着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姜近走后,燕宁开始觉得心闷。
她慢慢的移开椅子关上门,烧了一壶开水倒出一杯,肚子里的空城计唱得她浑身无力。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小食品柜里取出一桶方便面,又拿了一根火腿肠,潦草吃了一顿,心里还是堵得慌,又去包里翻出一罐糖来吃。
吃着吃着,不光是堵了,还有点心酸。
这他妈的是怎么了呢?
到底是那一句让她这么介意?
到底是他的话让自己介意,还是态度?……还是人?
她隐约觉得那也许是一个吓人的答案……
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她摊成个大字形躺在床上,摸出手机。
歪!辛臭臭!
我问你啊……
辛俊林秒回:啥?是不是想问点有关男人的秘密?(挤眉弄眼)
……!
……
你问啊!
算了,不问了……
燕宁自欺欺人的想,那种答案还是不要去撩拨的好,就让它糊里糊涂的吧,正如重症病人不敢去做检查看报告,仿佛不看见报告就不用面对那个血淋淋的现实……
辛俊林发过来一串问号。
问啊!你玩我!
就玩你!
再见!
虽然从辛俊林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是熟悉的默契还是帮了她重新找到自己。
就是嘛!紧张个皮皮虾啊……本来就屁事没有!
睡觉睡觉!
她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日落黄昏,姜近拎着一桶氧化铝进来。
毛丽笑嘻嘻打招呼。
“近哥,这个东西用起来还挺费的!”
“你从镇上回来?”
姜近点头。
“早知道你要去镇上,就让你带点东西了……”
“突然想到去的,你要买什么?我过两天再去!”
东屏镇就在东屏山脚下,开车下山大约1小时,姜近有个小面包车,经常去镇上的五金店、化学制品店里买东西。
“那女孩子,一直没下来过,她真没事吗?”
姜近脸色微寒,顿了顿说:“随她。”
有人推开玻璃门问:“这里是流浪行星吗?”
是一个男孩子抱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进来,上面还插着一张卡片。
“是啊!你找谁?”
毛丽迎上去,看着他手里的花,女孩子看见花总是喜欢的。
“哦,一位白先生订了花要送到这里,是……给燕宁小姐的!”
毛丽和姜近对望了一眼,内容有点丰富。
“拿来我看看!”
男孩子走过来说:“请问她在哪个房间?客户要求我必须亲手送给她!”
姜近抽出卡片看了一眼。
“致美梦一样的歌唱精灵,我把我悸动的心捧给你,希望你用优柔的小脚踩碎……”
姜近戏谑一笑,不自觉换了下脚下的重心,说:“白套套!”
然后把卡片插回去,“你去吧!209房间,送完了就下来!”
男孩子道谢,上楼。
“不对呀……”毛丽把姜近拉到一边。
“套哥这是什么意思?燕小姐还在上高三呢!过几天人家就回去了,他打算怎么办?把店关了追到S市去?”
姜近皱了皱眉问。
“那不是就要高考了?”
“是的喏,好像没有哪个高三的会5月份跑出来玩啊!”
“也许是功课太紧压力太大,出来散心的……”
毛丽哦了一声,又说:“重点中学的学霸也会紧张么?”
“你怎么知道?”
“套哥说,她还是蔚林中学天少班的呢!”
姜近听了若有所思。
……
燕宁在收到花的那一瞬微微一愣,然后开始反省自己。
她到底做了什么,诗人会送玫瑰和这样的卡片来。
站在窗边想了一会儿就抱着花束走下去。
“毛丽有没有花瓶?”
毛丽看见她下来仿佛有点意外。
“有,你等一下!”
她跑进小库房,在吊柜里翻了一阵子,一手拿一个举着问:“要哪个?”
燕宁选了个方底螺旋腰的玻璃瓶,去卫生间接了水回来,拆开玫瑰的包装,毛丽递了一把剪刀过来。
“套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燕宁看她一眼说:“不会!”
“没有就好……你应该不会看上他的吧?”
“不会,我不喜欢诗!”
“哦哦”,毛丽贼兮兮一笑。
燕宁把花插成最简单的球形,再把叶子整理好,左看右看,感觉和袁倩倩插的相比差距好大!叹了口气把花瓶放在黑色磨砂玻璃桌上,黑灰白的空间里突然有了一束香槟粉怒放的玫瑰,有一种别样的和谐。
毛丽问:“你不带上去?”
“就放这里。”
“那,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去二楼?”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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