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震惊万分!
缓缓把茶杯放到桌上,问道:“你的意思是,卓语桐知道孩子的存在?!”
夏艳阳摇摇头,凄苦地说:“不,不知道……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她怎会知道?她和于煜风风光光大婚之后自以为高枕无忧,根本把我忘到脑后,都懒得派人到町水打探消息。”
“你是指婚前她耍过手腕?”
“我主动跟于煜分手后,您到町水教育局找过我,还记得吗?”
夏艳阳单方面宣布分手,于煜无法联系焦急之下请时任商砀常务副县长的白钰出面。
白钰找上门后,夏艳阳说于家大院派人来町水与她谈话,承认之前京都教育部调研组里有于家请的专家,弄走她头发、唾液等等后查出她有可能不孕,表示不同意与于煜的婚事!她听得非常恼怒觉得受到严重羞辱,遂断然提出分手。
当时白钰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感觉不对,劝说她不要冲动、继续治疗,且指出于煜数年前就搬出于家大院已脱离关系,于家意见不能作为主导。夏艳阳部分接受建议,才有了后来的半年之约。
“窃取你头发秘密检查是卓语桐干的?”白钰吃惊地说,“不对不对,时间线对不上!”
这段感情波折白钰太了解了。
教育部调研组来町水时,卓语桐正与白钰“情意绵绵”有可能更进一步,还没遇到于煜,自然不会对夏艳阳使什么手段。
夏艳阳心烦意乱道:“调研组的事跟她无关,待会儿再说;但于家找我谈话的根本不是于煜舅舅,也不是于家大院的人!”
白钰对此早有预判——事后于煜打电话责怪于正华,于正华矢口否认,说即使于家大院反对这桩婚事只会不停地做于煜思想工作,绝无可能跟夏艳阳有任何形式接触。
“继续说。”他道。
“两年前我被省体委抽调率队到京都参加某大型运动会,期间有人指着位中年人告诉我,那是于家大院子弟叫于正华。我当时愣住了,因为于煜只有两位舅舅另一位于铁涯我见过照片,都不是当初自称于煜舅舅的人!”
夏艳阳道,“发现这个疑点后,我设法联系上了在教育部工作的大学校友,通过她锲而不舍的追查,终于找到参与调研组的那位专家!专家承认关于我的体检结果,交给于家大院后又有人主动前来索取过,且属于他所在大学的赞助单位来头很大无法拒绝——您应该认识,以前在商砀做过项目的碧海天堑集团!”
“啊!”
没想到柳瑄瑄与卓语桐的关系如此之深,居然肯出面帮她干这等事;念及此白钰又有些不安,她俩联系如此紧密,万一卓语桐知道柳瑄瑄与自己的私情那真是糟了大糕!
“卓语桐派人挑唆你跟于煜的关系可以理解,这种手段符合她的性格,然而,”白钰道,“她怎么知道于家大院对你做秘密调查,且通过教育部调研组渠道?”
夏艳阳仰面长叹,拭掉眼角泪痕怔忡良久,道:“我说了您可能不信,于煜与卓语桐这桩婚事是他妈妈赵尧尧一手撮和的!”
白钰呆住。
陡地联想起除夕之夜赵尧尧突兀建议叫卓语桐到豪华别墅吃年夜饭;又联想起两人婚礼赵尧尧出手就是十个亿黄金支票,喃喃道:
“不错……有道理……事情都是一脉相承的……”
夏艳阳道:“从开始起赵尧尧就不太赞成于煜和我在一起,因此传话给于家大院然后对我秘密调查,发现问题后让于正华出面表达反对之意;后来她掌握于煜与卓语桐交往的信息,调查发现来自卓家双江,本身经商的她对商界成功人士有着天然的好感,故而不惜以曲折方式暗示卓语桐找那位专家获取我的隐私,这才有派人假扮于正华跟我谈话的事。”
推测得合情合理,赵尧尧本来就是当机立断的商界女强人。
“涉及赵尧尧部分,你从何而来的线索?”白钰问道。
“成功者总有倾诉的欲望,很多内情卓语桐都忍不住在天使微笑同事面前吐露过。事有凑巧,天使微笑是省内不少运动会、体育项目的赞助商,与她们接触多了自然有意无意间听到不少卓语桐的隐秘。”
“现在你有孩子而卓语桐没有,应该排除赵尧尧的障碍了。”
夏艳阳苦恼地说:“您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赵尧尧因为不满意我,所以千方百计挑刺;她满意卓语桐,即使不孕都能容忍,问题就在这里!”
白钰何尝不明白?
但他今晚的任务是劝说,而非附合夏艳阳共同攻击赵尧尧。天底下就没真正和睦相处的婆媳,超然淡定如赵尧尧都未能免俗。
“我要表达的意思是,无论赵尧尧还是于家大院,对于煜都不构成约束,”白钰道,“他有权利选择生活方式,选择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这一点谁干预都没用!”
夏艳阳蹙眉看着他,道:“你能代表于煜?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从逻辑角度推敲,白钰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你说说,于煜会不会跟卓语桐离婚?”夏艳阳直截了当问。
白钰略加踌躇,道:“以于煜的性格,一旦下决定便不可能挽回,婚姻走向破裂乃至解体是必然的,但出于种种因素,会在一定时期内维持现有局面……”
不等他说完,夏艳阳以决绝的语气道:
“那不行!我绝对不会以第三者身份插足他的婚姻!那样的话,孩子也就是口头叫声爸爸,却还是私生子。”
这就是整件事的麻烦之处。
白钰道:“我纠正两个语病,第一你认识于煜在前,怀孕在前,并非你插足而是卓语桐插足;第二孩子不是私生子,他会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夏艳阳还是摇头:“结婚证是法定婚姻证明,其它都没用……还有,我知道以你们的能量或许能把事情做得完美,但我不想让孩子卷入家族内争,宁可跟随我在町水安静地生活。”
“但……”白钰想想还是补充道,“目前于煜独自在三相那边工作,如果可能,你也换换环境……”
霎时夏艳阳恢复到商砀时的冷艳与高傲,道:“他可以找不计较名分的女孩,我无所谓!”
说罢起身离座就要走。
“等等!”
白钰不禁跟着站起来,“大家都需要时间,别急于决定!这样吧,春节大伙儿到三相聚聚,不谈感情,就商砀一班老朋友见见面好不好?对了,妫海玥终于出来了。”
“妫海玥……”
夏艳阳喃喃道,态度似有松动。
白钰赶紧增加砝码:“孩子也不要老闷在家里,到外面接触大自然,接触……我孩子只大一点点,正好一块儿玩耍!”
紧绷的神色略松,夏艳阳迟疑片刻道:“再说吧,现在还早不能确定。”
唉,没能完成任务!
愣愣看着她轻手轻脚关门而去,白钰沮丧地一屁股坐下,觉得最近运气有点背,事事不顺。
脑海里把刚才对话梳理一番,拨通于煜手机。
于煜所处环境比较嘈杂,没等白钰提夏艳阳就抢先道:
“哥哥,正准备打电话给您——韩子学在家里浴室摔了一跤导致脑出血昏迷不醒,我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运气好能赶上最晚的航班。”
看看时间,白钰道:“我估计明早吧,通榆到双江的航班本来就不多……什么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傍晚,晚上双江那边老黄海都赶到省一院包括卓伟宏,卓语桐第一时间给我发了短信,”说到这里于煜苦笑,“你瞧,场面上的事她做得完美无缺,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电话里不便多说,白钰道:“好,明天见面谈。”
第二天是周五,清晨白钰给夏艳阳发了条短信“保持联系”然后直奔机场,当他乘坐飞机扶摇升空时,缪文军提前来到申委的办公室。
泡了杯茶,看看时间,缪文军拨通宇文砚秘书手机表示有急事要汇报,恳请秘书见缝插针安排个时间。
“五分钟、十分钟都可以,当然能有半小时以上更好。”缪文军爽朗地笑道。
秘书对申委常委还是比较客气的,当下笑道待会儿碰到宇文书计我会如实转达,请缪常委放心。
十分钟后,离九点还差两分钟,秘书来了电话,语气里充满歉意:
“缪常委,今天宇文书计行程比较紧实在抽不出空,您如果着急的话……是不是直接通电话或发短信?”
说明秘书也没料到宇文砚如此不给班子成员面子,连五分钟时间都“抽不出空”。
“我知道了,谢谢。”
缪文军并没有跟秘书说什么,放下电话在办公室里凝神沉思。
宇文砚直接拒绝见面,显然猜到自己汇报的主题,由此透露的信息清晰明了:我不听解释,青牛滩工程就这么无限期搁着!
青牛滩工程是两江贯通的龙头,它一停,缪文军在毕遵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宇文砚精于算计的地方,不跟你缪文军正面冲突,照样把两江贯通工程绑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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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停工是申委书计指示,复工也必须申委书计发话。宇文砚一天不表态,青牛滩工程就一天不敢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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