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白钰作出决定:跳下去跟黑衣人硬拚,宁可战死也不拖累童处.长、钟离良等人!
不考虑自己安危,他们放手一搏或许还有逃生机会,缚手缚脚反而容易全军覆没。
横竖是死,为何不死得壮烈些?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白钰也不例外。
深吸口气纵身跳落到宽度不到半米的羊肠小道上,白钰反手抽出腰间飞刀全神贯注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如急刹车般停在距白钰五六米处,静静看着他,声音依旧冷酷生硬:“想好跟我决斗?”
白钰道:“我没有选择。”
黑衣人道:“我说是职业杀手,你救了我,我还要杀你;再度遭遇还是生死相搏。”
“是的,我早预见有今天,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白钰道,“今天大概,我想是我俩最后一次交手,能否破下例透露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沉默了二十秒钟,期间风雨交加中上面仍有零星枪声。
黑衣人终于艰难地开口道:“我破次例如实告诉你,幕后指使者是一个神秘强大的组.织,从上电到湎泷再勋城都如此……再透露个秘密,原本要求抓活口但几次交手后我发现不可能所以改为就地格杀,抱歉。”
显然他觉得这种情况下白钰必死,故而难得地告知行业机密。
白钰苦涩一笑:“不必抱歉,我们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来吧……”
他手持飞刀全身绷如弓上之箭。
黑衣人摇头道:“我说的抱歉是……”他手腕一翻亮出把手枪,冷冷道,“没有公平决斗,我的任务是又快又狠地杀人!”
说着旋即扣动扳机!
白钰闪电般紧贴石壁躲过第一枪,再团身下蹲躲过第二枪,心里清楚无非在刀尖上跳舞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第三枪、第四枪……
黑衣人也清楚这一点。
第三枪,他稳稳握住枪柄瞄准白钰脑袋,1、2、3——
正待射击,蓦地头顶上劲风急掠,黑衣人反应何等敏捷当即后退同时左手擎刀往上捅!
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扑”,凌厉的力量踢在手腕瞬间手指失去知觉,手枪脱手飞入数十米深的悬崖绝壁。
原来是温小艺!
她轻盈地挡在白钰身前,含着冷笑双手持刀紧盯黑衣人。
“上面怎样?”白钰急忙问。
昨晚通电话温小艺说正在盯梢,实质已察觉到黑衣人异动,只是防止被窃听没有明说而已。
“我的人投入战斗了,”温小艺眼角暗瞥后面,“您先走!”
白钰断然道:“不行!你一个人不是他对手!”
黑衣人扭动手腕,喝道:“都得死!”
说罢和身冲上前举刀便刺,温小艺毫无惧色与他战成一团。山道太窄,白钰无法上前助攻,但他单手紧扣飞刀时刻观察战局,一旦温小艺顶不住便会上前替换。
然则温小艺硬实力与黑衣人相差甚远,仅两三回合肩头就被刺了一刀,腹部挨了又重又狠一脚险些坠下深谷,幸得白钰拉住护到身后,继续与黑衣人搏斗。
此时,白钰愈发叹息真是年岁不饶人,当然也是平时训练量不够特别全无实战锻炼的原因,反应明显跟不上意识,明明判断对方出招方向和力道,就是来不及攻防转换。
“嘭嘭嘭嘭”
胸腹部位被黑衣人连踹四脚,顿时气血翻腾两眼发黑,勉竭全身之力好不容易架住对方第五脚,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到地上。
温小艺正好调整气息飞越上前再度与黑衣人交手,硬碰碰较量还不如白钰,两回合不到膝盖中了对方飞踹骨头似碎般顿时跄踉倒地,无力地倚到白钰身上。
看着两个手下败将,黑衣人面无喜色,似乎早该有的结局却出现得如此之迟颇为遗憾,淡淡道:
“再透露一个秘密,我还有枪,而且是更精准的左手枪……”
说罢左手变戏法般一翻又亮出把手枪慢慢对准白钰。这厮把握时机非常准,如果右手枪被踢掉立即出左手枪,一来混战中容易遭到对手贴身反而被动,二来他防止温小艺也有枪那样狭小空间形成对攻非常不利,宁可假装没枪忽悠她先出枪。
白钰数次提气始终软绵绵半点力都没有,刚才四脚简直被踢散了五脏六腑,连拳头都握不紧甭提性命相搏。
这时温小艺突然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
陡地跳起来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立即开枪,“砰砰”,两枪准确射中温小艺胸口;她只微微滞了下继续上前!
黑衣人旋即悟出她事先穿了防弹衣,饶是如此也吃不消啊!当即暴吼着两记重拳砸到她脸颊和颈部,温小艺却不管不顾犹自强行突破防线用力抱着他,刹那间,她腰际间弹出一道牛皮绳紧紧缚住自己和黑衣人!
“主人……”
温小艺凄然回望白钰,下个动作便是单脚在右侧石壁用力一蹬,在黑衣人狂嚎哀吼声中,两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急坠向绝壁深处!
“小艺,小艺!”
白钰霎时如遭雷殛,连滚带爬到崖边往下看,凄风冷雨中哪里看到人影?再看数秒钟还斗得血肉横飞的山道,转瞬空荡荡就剩下自己,好像……好像一切皆虚幻,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如果真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可,可是,坠谷前温小艺那声凄惨的“主人”已经深深刻在白钰心上,成为永远不能忘却的伤痕!
“小艺……”
白钰赤红着双眼十指死死趴着悬崖边缘,眼泪失控般夺眶而出,良久冲着漫天风雨嘶吼,“小艺!小艺!我的小艺——”
失去方知珍贵,直到温小艺以与黑衣人同归于尽方式壮烈而列,白钰才深切感觉到她在自己生命中的价值。
诚然自己将温小艺拯救于杀手组.织,但她之后有没有受到纠缠;组建保安公司的周折与磨炼;暗中保护自己及于煜等付出多少心血,她从未提过,而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静静蜷在被窝里,然后甜滋滋叫一声“主人”……
再想起上次她缠绕在自己身上娇憨地说“您是我永远的主人,我永远在您身边”,白钰更是泪如泉涌!
从米果到柳暄暄,如今是温小艺,若论悲伤程度前两者加起来都不及温小艺,因为……
因为她真是他的专宠啊!
别看他总想着把她从身边赶走单飞,实质她每次撒娇般非要留下,他内心深处还是很高兴,是啊,谁舍得这样千媚百娇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离开?
“小艺,小艺,你不能走——”
白钰一拳又一拳砸在石头上,砸得关节磕破满手鲜血都浑然不觉。虽然这条羊肠小道内陷在山崖内,狂风裹着暴雨很快将他淋得湿透,他根本不躲不闪兀自在风雨哭泣……
夜幕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山道突然凌空槌下十几条人影,光柱罩住白钰后立即大叫道:
“白市.长还活着!”
“看到白市.长了,他在这儿!”
“快来啊!”
原来是奉命搜寻并组.织营救的国.安和特警人员,他们跳到羊肠小道后便去搀扶仍跪在山崖边的白钰。
“别动我!”白钰嘶哑着声音道。
营救人员听出声音有异,齐齐愣住并赶紧汇报,没多久又有七八条身影凌空而降,为首者正是常务副市.长周沐。
山上激烈枪战之际,周沐正好率区主要领.导在南山一带视察防台防汛情况,接到温小艺手下报警后立即调集大批警力、保安上山围堵,苦战之后好不容易击溃战斗力强悍的影子组.织,救下率先强行突围身负重伤的郁处.长及两位科长,童处.长、钟离良死守阵地为白钰争取时间也受到不同程度轻伤,唯有晏越泽毫发无损却也惊吓得神经衰弱。
有位特警道:“白市.长,周市.长来了……”
说着试图拉他,白钰再度嘶哑着嗓子道:“别动我!”
周沐抬手阻住,过了会儿道:“别动白市.长,让他静会儿……外面雨篷罩起来,不准有半点雨水打进来!”
“是!”
周沐又环顾站在山道两侧的特警和国.安人员,严肃地说:“今晚枪战我方遭遇埋伏损失惨重,白市.长情绪非常差,同志们要理解,今晚南山里面所有的事必须绝对保密,若有半点风声传出去就找你们这些人算账!听明白吗?”
“是!”
“叮叮当当”一番敲打,牢牢锲在石崖里伸出约六七米的雨篷很快完工,周沐又摆手让特警和国.安人员全体撤到上面,她则轻叹口气贴着石壁双肩抱膝坐下。
又不知隔了多久,白钰缓缓转头看了眼周沐,语气不善道:“你在这儿干嘛?”
周沐道:“这里还发生了一些事,对吗?”
“什么?”
“有位姓温的女孩,开了家保安公司,”周沐道,“我在湎泷见过,报警的安保人员说她援索下来救人,但搜遍整个南山都没……”
“别说了!”白钰粗暴地喝道。
“好,我不说……”
周沐难得温婉道,隔了会儿又轻声道,“你受伤不轻,应该早点去医院……山风邪寒容易生病。”
白钰沉默不语,良久道:“体验过生离死别的感觉吗?”
“没有。”周沐老老实实道。
“没有最好,还是没有的好……”
白钰挣扎着站起身,长时间跪坐双腿已经麻木,禁不住踉跄地向后退,周沐急忙上前扶住,手指触及他坚硬厚实的后背,心里狠狠一哆嗦赶紧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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