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很奏效, 陆希臣问啥都能得到详细解答，顺带加一些个人感受。
钟慕的声音很好听，吐出的每个字眼带着特定的韵律, 听到耳里格外抓人, 引得人沉下心认真倾听。
春日的阳光穿过伸展的枝桠，斑驳的光斑熨着热度,
陆希臣闻到花香，两边的道路栽满盛开着花朵的不知名矮树, 层叠的姹紫嫣红瞬间充盈进眼里, 美到失去言语, 这一条道举着手机拍照的人特别多。
他随意一扫, 估计闯进不少人的照片里。
有穿汉服的男女摆拍着绝佳的角度, 还有全程记录视频的拍摄者。
“潘勇, 你拍谁呢！”穿汉服、化全妆的女生叉腰吼道。
长得人高马大的汉子被矮自己一头的女生吓得哆嗦下，手里的dv摄像机画面震颤，聚焦上女生柳眉倒竖的脸。
“王娇姐, 我看到你喜欢的帅哥！”潘勇咽口水，希望能抚平自己走神的错误。
“哪儿？”
潘勇指向陆希臣、钟慕所在的位置。
“这……好特么帅。”女生挪不开眼睛了, 注意到两位男生牵连的手, 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一对！”
潘勇默默松口气, 可下一刻他身体紧绷。
“潘勇今晚你请客。”女生哼道，“两个帅哥都有主了，我也只能看看咯。”
潘勇嘴角抽搐。
“听说这家学校的食堂餐食味道挺好的, 我刷到过几次美食博主发的视频了。”
“今晚我请客。”潘勇认命, 学校食堂的费用应该不贵, 而且他们共才4个人, 花不了多少钱。
女生扭头拍手道：“伙伴们，潘勇哥大气，他今晚请我们吃饭！”
“好耶！”短头发女生拿着单反相机喜道，“潘勇哥，大气。”
穿汉服的男生性子稍微有些腼腆，道了声谢谢，他好像跟这三人不太熟。
“前面有人跳楼了！”不知谁喊的话，原本祥和的鲜花大道顿时热闹起来。
人类爱吃瓜的本性迸发，不退反进往前走。
陆希臣看向钟慕，他们运气这么差的吗？
真的跳楼了，满地的鲜血。
走出鲜花大道，右前方百米处的教学楼底，已经围了些人，从缝隙里能够看见流淌的血液。
胆子小的不忍直视，侧过头平复心情。
“别看了别看了。”大概是学校保安和老师冲了过来，疏散逐渐拥挤的人群，“退远点！”
“咦，电话打不通？”
“我网断了……”
“怎么回事？”
听到的人拿起手机试图拨通外界的电话，或是网络联系朋友家人，发现全部行不通，众人终于慌了，什么情况？
陆希臣关掉手机，他也没打通温寻安的电话，但是可以跟钟慕发消息，真是似曾相识的情景。
理莱小镇也能互相发信息，但不能打电话，想到此，他试着跟钟慕打电话，钟慕居然接通了。
手机铃声引起大家的注意。
“额，我给他打的电话。”陆希臣迎着七八双眼睛，尴尬地解释道，“可以跟在场的人联系，外面的不行。”
他话讲完，这些人试了试，没错。
“王娇姐，那帅哥说的是真的。”潘勇的手机屏幕显示成功发送消息。
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短发女生，扒住汉服女生的手臂：“王娇姐，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地方很阴森。”
“李瑶。”王娇好笑，“那正死了个人当然阴森了，但没关系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都是你心理作用。”
“程立骄，你觉得呢？”被叫做李瑶的短发女生，没有被安慰到，她的脸色变白几分，彻底缩到同为姑娘的王娇宽大的汉服里。
李瑶脸庞未施粉黛，残留着熬夜的青黑眼圈，皮肤上的细小绒毛看得清晰，她的身材略圆润，面颊肉肉的，随着上下开合的牙关，荡着起伏。
陈立骄便是他们之中的汉服男生，一位被王娇雇佣来拍摄照片的模特，他此刻拧着修饰良好的浓眉，慢吞吞地肯定了她的话：“是有点冷。”
他沉吟须臾。
“在听到说打不通电话时，有阵风吹过，那会儿最冷。”
王娇和潘勇面面相觑。
不远处的陆希臣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几个月的现实生活，足够他了解许多知识，而且作为调查员，隐秘的知识恶补得更多。
现今，他们就遇到两位灵感高的调查员苗子，需要观察保护，看是否能吸收到调查局里，如果想作为普通人平静生活，没有学得自保能力前是不可能的事，灵感高的人比灵感低的人遭遇灵异事件的机率大，且死亡率居高不下，毕竟他们能察觉到鬼怪，鬼怪也能察觉到他们。
发生如此古怪的情况，有人打算打道回府，有人无所谓继续凑热闹，有人竟显得兴奋。
正在大家琢磨接下来的安排时。
“本校从今开始，实行四条校规，请各位严格遵守。”阴冷失真的女声自天空传播到校内的所有角落，“禁止作弊抄袭、禁止喧哗吵闹、禁止迟到晚归、禁止男女接触。”
“你他妈谁啊！”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对着天空骂道，他正抱着自己的女友卿卿我我，听到广播里的校规差点没笑死，“我跟我女朋友怎样，关你屁事。”
这一男一女刚刚朝跳楼的死者指指点点，嘀咕嘲笑。
周围有点素质的人都远离了他们，见这男的一副刺头样，再次退离半步。
“跳楼的人消失了！”有人高声道，透露的惶急，推翻了众人摇摇欲坠的心防，以致引发后续接二连三的骚乱。
陆希臣站在人群中，准备提醒的话因校规不好高声说出来。
可聪明人也是有的。
除了某几位音量极高的惊呼，大多都把声音压在喉咙里，事情没确定前，他们不会轻易作死。
“哼，一群怂包。”最开始怼广播的男人，哪里看不出大家的冷眼旁观，心想我现在说了什么，广播室的人又不可能听到。
挑衅完毕，他揽着自己的女人，“佳佳，我们走。”
陆希臣迟疑片刻，没出声阻止。
钟慕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拍了拍，似是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坏事没真的发生前，像那两位男女的性格，是不会相信的，还会奚落唾弃，甚至连累所有人招致糟糕的后果。
跳梁小丑离开，场面暂时陷入寂静中。
“王娇姐，我好像录到尸体消失的画面。”潘勇悄声对身侧的汉服女生道，他手里的dv摄像机竟是一直没有关闭，如实记录着全程。
陆希臣看向他们。
这四人很早就得到过他的注意，人群里大张旗鼓、盛装出席的一伙人，实在夺人眼球。
当然，身形高壮的潘勇企图用他和钟慕的颜值摆脱走神的失误，他也清楚。
“我看看。”王娇胆子倒是挺大的。
中性化的假小子李瑶想看不敢看的别扭样，曾跟她站一条战线的汉服男生程立骄凑上前。
李瑶站在一侧，打算听解说，晃动的目光忽地撞上陆希臣的视线。
她微一愣。
陆希臣轻勾唇，云淡风轻的笑颜，使得惶恐不安的她骤然镇定下来。
“你咋回事？！”嫌弃的女音乍响，“口水要滴出来了，你敢蹭我衣服上，小心我修理你。”
“李瑶！”
末尾的二字犹如重锤敲砸到短发女生心中，将发散的思维瞬间打回原形。
“你犯什么花痴呢？”王娇掐人下巴，捏出个尖嘴。
李瑶脸色绯红：“我不是。”
“不是个毛。”王娇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去，呆了呆。
陆希臣和钟慕走到他们面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陆希臣礼貌道，“我能看看你们的dv摄像机吗？”
顶尖的外貌，就是拥有特权。
换作别的人，王娇肯定不愿意的，但两位大帅哥的要求自然是答应。
大伙寻了个远离人群的地儿，围在一丛生长得翠绿的修竹前，挡住刺眼的光线。
dv摄像机回放之前录制的视频。
略过前期跑出鲜花大道的景象，拍到人缝里隐现的鲜血和尸体。
由于潘勇拍摄时属于无意识期间，画面十分不稳定，但恢复稳定的时候尸体还在。
六人屏息。
钟慕不动声色地扭曲了附近的空间，以防万一。
正在录像里的众人被广播吸引的刹那，鲜血不知不觉隐没，原本倒在地面的尸体居然动了动。
画面开始闪烁花掉。
猛地一张没有瞳仁的眼睛占满摄像机镜头，拿着dv的潘勇条件反射地甩手。
陆希臣稳稳地接住飞出去的dv摄像机。
溢散的灵异力量在接触到他手的瞬间，服服帖帖地装死。
“那是什么东西？”王娇心有余悸。
潘勇不好意思地挠脸：“谢谢啊，这dv老贵了，要真扔出去我三月工资没了。”
陆希臣瞟一眼全程观看的汉服男，对方神色难看，额头上蒸出密密麻麻的汗，灵感果然高。
而另一位，假小子压根没咋看，表情还好。
“我看吧，看完给你们说。”陆希臣道。
王娇没意见，其他人更没意见。
陆希臣继续回放，占据镜头的眼睛不情不愿地挪开，画面里的尸体和鲜血消失。
“……”
“兄弟，你看到啥了？”潘勇询问。
陆希臣：“眼睛过去，尸体就没了。”
“啊？”潘勇。
“是鬼。”程立骄咬牙，强调，“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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