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辛甘吃完了,程究才把剩下的解决。
女孩子胃口小,她喝了一半的豆浆放在那,他也不嫌弃,跟在北屿那次面馆一样,把她剩下的解决了。
程究之前不许她浪费食物,她实在吃不下,他也不说什么,直接帮她解决。
辛甘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没换过,虽然咩什么异味,但穿着总归是不舒服,坐在程究车里回家路上,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衣袖。
还好,没怪味,还是很香的。
刚才他靠那么近也没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有些动心,怎么会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辛甘咬唇,短暂陷入沉思。
程究速度也不快,还接了一个电话,放的免提,因为他在开车,这会车流量大,不方便拿着手机接。
打电话的是贺川,问他:"在哪?回北屿了?"
程究说:"没。航班改了,晚上再走。"
"回回现在我家,昨晚她跑出来打你电话打不通,打给了我,时间太晚了,闹着不肯回家,我就把她接回我家住了一晚上,你要是晚上才走,那来我家接她,我两个小时候要去机场,出差。"
程回也算是贺川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贺川一直把她当自己亲妹一样宠,程究不在的时候,程回最依赖他了。
程究说:"我待会就过去你那接她。"
"那行,对了,昨晚的事,你替我跟辛小姐说声抱歉。"
提到了辛甘,辛甘下意识瞥了程究一眼,他也看了过来,两个人视线立刻对上,几秒后,她先移开了。
程究:"嗯,没事。"
贺承毕竟是贺川的亲弟弟,他再怎么狠心也没办法真把贺承送进去,的确,就凭昨晚的事,足够让贺承在招待所待几天了,程究这个人情,他是欠下了。
也许是碍于这会开的是免提,程究有些话不方便跟贺川聊,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等会要去接程回吗?"
程究:"嗯,她跑去贺川家了。"
"要不然你先去接她吧,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家,这里离我家也不远。"
程究说:"你是操心程回,还是迫不及待远离我?"
辛甘:"我没有这意思。"
"没有这意思?"程究看了她一眼。嘴角往上扬,忽然笑了笑,可惜他的眼底并没有笑意,让辛甘觉得心里没底。
过了一会儿,程究说:"你等会有没有事?"
"没、没什么事。"
"不是要去上班了?"
"下周一才真正入职。"
"哦,做什么的?"
"画图。"
"嗯?画图?"
她解释说:"嗯,我是学工艺设计的,搞画画的。"
搞画画也有很多方向,程究对这一窍不通,问也是等于白问,也不知道她到底做啥的,听了下来就知道她学画画的。
程究忽然想起了什么,开玩笑说:"真应了那句老话。"
"什么?"
"学艺术的挺有个性。"尤其他身边这位,不过这句话另外一层意思就是难搞,他接着说:"要是没什么事,跟我去贺川那接下程回。"
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会。"程究说,"她很喜欢你。"刚好遇到红绿灯,这红灯时间比较长,程究侧过头来凝视她,一字一顿说,"我也是。"
辛甘:"……"
辛甘也不是没被人表白过,但是像程究这种表白方式还真是头一次见。
她得承认,她对他的的确确是动心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动心。但是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早就动心了,只是不肯承认。
最可怕倒不是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而是润物细无声的侵入。
她严防死守无济于事,到头来还是被他轻易破城而入。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辛甘手指扣着皮质的座椅,很紧张,无所适从。
她也不知道给什么反应,于是没正面回答,就当做没听见似的。
她不回应,程究也没追问,给她时间适应,反正他已经把态度摆在这了,他对她有意思,让她明白他的想法。
到了贺川家楼下,辛甘在车里等着,程究去贺川家里领人。
程回倒是乖乖的跟程究走了,走之前还跟贺川挥手道别,贺川看都不看她一眼,可高兴了,终于把这尊小麻烦精送走了。
到车里,看到辛甘也在,热情打招呼,辛甘也回应,不过程究一上车,周身气压低沉沉的,脸色也不好看,程回看到后,缩了缩脖子,不敢乱说话。
辛甘觉得他应该是在妹妹跟前树立威严,和刚才那副模样不太一样,有明显的反差感,她居然觉得有些别扭的好笑,一时没忍住,勾了下唇,无声笑了笑。
程回到底忍不住寂寞,说:"哥,你不是今天的航班吗?我都以为你走了,昨晚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来着。"
"你是巴不得我早点走,还最后一面。"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就你一个亲哥,爸爸妈妈年纪大了管不了我,以后只有你可以管我了。"程究嬉皮笑脸的。听他语气不是真生气,这才有胆子开起玩笑来。
程究扯了扯嘴角,不屑程回说的废话。
程回视线移到辛甘身上,甜滋滋叫:"辛辛姐。"
辛甘还是很喜欢程回的,撇开程究这一层关系,程回性格开朗天真,没什么烦恼似的。
"辛辛姐,我听我妈妈说,你是在伦墩上学,你在那生活了几年啊?那边好玩吗?我还没去过,你能跟我讲讲吗?"
程回也是话痨,一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回去路上一直在问辛甘,辛甘也是好脾气,耐心回答,不过一旦涉及她自己的事,她三言两语带过,没有深入,程回还问了她在国外有没有男生追,她承认了,有的,但没有答应。
程回趁势开玩笑道:"是不是因为我哥呀,所以你才没有接受别人。"
辛甘:"那会还不认识程究,不能算是因为他。"
"那是什么?"
"因为没遇到心动的。"
"那现在呢?"
辛甘淡淡说:"有了吧。"
程回极夸张哇呜了一句,使劲朝程究挤眉弄眼的。
程究并没有回应,他还在保持一个做哥哥的威严。
到程家门口了,程究的车停在路边,程回不肯下车,不死心似的说:"哥,你真要送辛辛姐回家吗?真不把辛辛姐留下来吗?"
"别废话,进屋去。"
"你别凶我啊,你有本事对辛辛姐也这样说话,你就这点能耐,只凶我,辛辛姐呢,我看你敢不敢凶她!"
程究干脆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将程回拎了出来,轻轻松松丢在路边,再次下达命令:"进屋。"
"那你呢,你送完辛辛姐就回来吗?"程回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嘟囔抱怨,"你就知道凶我,人家贺川都比你好,他不会凶我,虽然嫌弃我。"
程回也长大了,好些年不见,个子都高了不少,长得很可爱,就是性格太活泼了,程究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头发,声音放低,说:"别闹了,乖,进屋。"
这会真不像是平时不近人情的程究,程回有些红了眼眶,说:"哥,我很想你。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你别凶我,我这么久才看到你一回,你平时那么忙,我想跟你打电话,你都没空。"
程究不忍心,到底是亲妹妹,安抚了几句,等她进了屋,他才上车。
辛甘看到程回好像一边擦眼泪一边走,问了声:"程回是不是哭了?"
"嗯。"程究应了句,正在掉头。
辛甘又看了一眼。说:"程回今年多大?"
"十八。"程究说:"刚高考完,也不知道她那成绩能不能考上。"
"成绩不好吗?"
"嗯,不好,学画画的,也就画画看得过去,文化课成绩一塌糊涂。"
辛甘挠了挠头,说:"我不清楚国内的制度,我当初直接在国外参加的考试,制度不一样,我也没了解过。"
程究叫了她名字:"辛甘。"
"什么?"她回过头来看他的侧脸。
"为什么辛家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送你出国?"
辛甘说:"爷爷的意思。"
"为什么?"
"我爸爸也是这样经历过来的,我没有兄弟姐妹,爷爷说过。怕他们要是以后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怕我应付不了生活的困难和挫折,所以从小锻炼我,就把我送出国读书。"
她是十三岁就被送出国的。
倒不是因为家里有这个条件,纯粹是辛爷爷的教育理念如此。
程究平静看了她一眼:"那会不怕吗?"
怕,怎么不怕,那段日子,她每天都哭,哭完了还是得上课,学习,也就晚上睡觉前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是最放松的。
想起那段时间其实并不好受,虽然都过去了,只是她的性格如此,有些记忆不是过去了就没事,只会随着年纪增长,记得愈发清晰。
辛甘低头:"怕,但是没用。"
把眼睛哭肿了,第二天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
程究沉默了半晌,望着正前方,最后说:"辛甘,我可能没办法随时随地照顾到你,但是我能负责任说,我不会辜负你,不会抛弃你,只要不违法、合情合理,满足你的要求,我会护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在北屿那会,我跟你说话有过态度不好的行为,我跟你道歉。"
他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辛甘,我今年三十岁,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也不想和别人乱搞关系。这些你都可以放心,不用担心以后,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做我的妻子,我愿意以我的生命爱你。"
他很真诚,字字句句,全是真心实意想跟她说的话。
他即便是认错也是坦坦荡荡,不藏着掩着,不会觉得跟女人低头、道歉是丢脸的事,的确是他态度不好,那会还凶了她,当着小十他们的面。
辛甘一直记得。她没有那么狼狈过,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她当时是真的很难过,也生气了,后来冷静下来觉得也不至于,于是选择淡忘。
但是也跟她刚才说的那样,不是过去了就没事,只是她假装没事发生而已。
她很慌张,程究这会的表达心意让她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罩住,她没有去路,只能面对他。
程究送辛甘回到家,到家门口,辛甘刚要下车,程究伸手握住她手腕,问她:"刚才我说的,你怎么想。"
他的手掌温热,扣着她的手腕,肌肤触碰,感觉到他的掌心的温热,她的呼吸都乱了,说:"可是我不确定我自己的想法,程究,我可能受不起。"
她的计划是移民的。
如果这时候跟他好,那就彻底没了退路。
她下意识逃避。想拒绝。
程究丝毫不在意,也料到她的反应,他笑了下,说:"我这次回去得年底才有假回来,辛甘,我给你半年时间考虑,年底给我一个答案。"
"我期待,等待你的答案。"
他给她最后时间思考,让她想清楚,给她喘气的时间。
辛甘下意识松了口气,神经没那么紧绷了。
程究看出她犹豫不决,明明就是对他有感觉。可嘴上说的却是反着来,她还有心事,不能被人知道,所以才犹豫不定,他给她最后半年时间,让她冷静,思考。
这半年,他也要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因为上头也只给了这个时间。
……
辛甘回到家,辛母问她也没过问什么,等她上楼了,辛母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觉得他们俩其实挺般配的。
男的俊,自己的女儿也好看,而且又是两家老一辈亲自定下来的婚约。
两家各方面条件都很契合,门当户对,非常适合。
……
下午三点多,贺川赶到机场正要过安检,临时接到贺夫人的电话,他本不想接,因为急着过安检,马上就要登机了,可手机一直在响,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接听了。
"贺川,你快回来,你爸爸要打死贺承了,快,快回来!"
贺川重重吐了口气,说:"你慢慢说,别急。"
"昨晚你走后,你爸爸和贺承又吵了起来,贺承不肯认错,被罚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你爸发现了贺承手机里的照片,又把贺承打了一顿。这一打,贺承就吐血了……"
贺川烦躁扯了扯衣领的扣子,提着行李箱掉了头,朝机场出口走去。
"现在人呢?爸呢?"
"你爸爸在卧室休息,被气到心脏病犯了。"
"让阿姨打电话给徐医生,先把贺承关房间里,别让他跑出来,你要是管不住贺承,叫司机帮忙,就说我说的。"
贺夫人泣不成声:"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贺承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好好说,他会知道错的……"
贺川冷笑:"他但凡有点廉耻之心,会闹成这样?当初送他出国留学是为什么,妈,你忘记了吗?"
说起这事,贺夫人一时语塞,小声说:"都过去了,别提了。"
贺川说:"过不去,这事要是被人翻出来,不用我亲自动手,贺承就算毁了。"
贺夫人忍不住哽咽,求着他:"贺川,你别这样,贺承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你爸爸已经很生气了,就剩下你可以帮他了,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你帮帮他,别不管他。"
这会助理还没走,车还在机场外,看到贺川大步走出来,助理连忙下车跑过来,贺川把行李箱交给他,一边吩咐说:"回贺家。"
助理看贺川脸色不善,明显是心情不好,不敢撞枪口上,自觉闭紧嘴,专心开车。
贺川换了只手拿手机,说:"妈,每次贺承闯祸,你又不敢告诉爸,次次都是这样求我,苦口婆心告诉我,贺承是我亲弟弟,除了我能帮他,没有人可以帮他了。他上辈子是修了什么道。这辈子做我弟?我是做慈善的是不是?"
可是不管贺川怎么冷嘲热讽,贺夫人都听不进去,她眼里心里只有贺承这个儿子,仿佛贺川只是帮贺承收拾烂摊子的工具人,只有需要的时候会求着他。
贺夫人被嘲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晌,只顾着流眼泪,低声下气再求贺川:"贺川,你和贺承不一样,他还小,不懂事,你做大哥的。应该帮帮他。"
贺川不耐烦:"行了,我知道了。"
"贺川,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贺川勾唇自嘲一笑,这都第几次了,他把电话挂了,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烦躁。
手机又响了,他也没看,立刻接通,语气不善,"还有什么事?"
手机那边的人默了默。程回小心翼翼说:"我……我没什么事……贺川,是我……"
听到程回声音,贺川立刻回过神,收敛戾气,缓了缓语气,说:"抱歉,认错人了,你怎么了?"
程回有些害怕,小声问:"贺川,你怎么了?怎么那么凶?"
"吓到你了?"他放低声音,温柔以对。
"有一点,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对我凶,你怎么啦,能告诉我吗?"
助理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自家老板努力调整脸部表情,极力克制不耐烦,对手机那头的人用格外温柔的语调说话。
贺川说:"没什么,你怎么了,又想找你哥?早上不是去接你回家了吗,难道他没回去?"
"不是啦,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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