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惊艳了他们所有人。
辛母看自己女儿出嫁又喜悦又难受,出嫁意味着她身份的转变,更意味着她长大了,还是离开了父母,另外组成了一个新的小家庭。
辛父搂着辛母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今天是好日子,你别哭,等下辛辛看到你哭,跟着一起哭怎么办?"
"我这不是忍不住吗?女儿嫁人,这么大件事,能不激动吗?"
辛父拿来纸巾给怀里的妻子擦眼泪,有些感慨,时间过去这么快,转眼辛甘就嫁人了,她今年不过二十四岁。
"以后要是辛甘有孩子,一定要一个跟我们家姓,这样也算延续我们辛家。"
辛父倒是没所谓,说:"不着急,以后再说。"
……
辛甘甚至顾不上擦眼泪了,被他吻的六神无主,这么多人,她更不好意思了,等他稍微拉开距离,低头看她的时候,她声音极小,抱怨了句:"我的口红也花了,都沾在你唇上了。"
她特地用了不沾杯的口红,还是被程究吃掉了一些。
程究唇上的确有她的口红印,说:"那也是你的口红。"
辛甘愈发温柔,眼睛弯弯的,笑容甜美,虽然脸红:"快低头,我给你擦擦。"
台上,新娘子给他擦口红也被摄影师拍了,两家人看到都在笑,尤其是辛母,感触特别大。
嫁女儿和娶媳妇是完全两种心情。
程夫人看辛母在哭。连忙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们会把辛甘当成亲闺女对待,肯定不会委屈她的,亲家母。"
辛母是泣不成声,辛父安慰都没用。
越是听程夫人这样说,辛母越是不舍得。
……
程回也很高兴啊,不过她和程夫人闹了矛盾,即便是婚礼现场,她也不跟程夫人说话,站在程父身边,程父有找机会让她跟程母示弱和好,她假装听不见,还生气呢,当然了,也很委屈。
而唐阙也没再找过她,她也不主动找他。反正她是可有可无的,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贺川很低调,混入人群里,注意到了站在程父身边的程回,那瘦削的背影,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就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看到程究和辛甘深情拥吻完,就离开了。
他走的干脆,头也不回。
程回甚至不知道他来过。
贺川的司机还在路边等着,他回到车里,司机问了句:"贺总,现在就走吗?"
"走吧。"
"贺总,唐小姐刚才来过。我说您去了婚礼现场,她也跟着进去了。"
贺川把玩着手机,狭长幽深的眼微眯,"还没出来?"
"没。"
司机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后座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眼沉如深海。
……
海边吹着微风,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又和两家人拍了张集体合照,拍完照片后,辛母握着辛甘,眼含热泪说了会话,辛母心情还是很激动,上上下下看她,说:"真好看,不愧是我女儿。"
辛甘也想掉眼泪,又想起司仪那句话,强忍着不哭,说:"别哭了,等下我也要跟着哭。"
刚才她掉眼泪已经补过一次妆了。
程究看她又要掉眼泪,深情柔和笑着,自然而然揽过她的腰,低声说:"嫁给我就这么惨吗?从刚才就在哭。"
他视线看向辛母,端正了态度,说:"妈,不用担心,可以放心把辛甘交给我,我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受罪。"
辛母肯定是放心的,不太好意思继续掉眼泪,又拍了拍辛甘的手。正式让程究握住,"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辛辛年纪可能相对于你来说比较小,她要是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包容担待,她是个好孩子,脾气不坏,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沟通商量。"
辛甘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程究握紧了辛甘的手,郑重对待。
大家伙都来敬酒,和程究同辈份的一些朋友想方设法灌程究的酒,今天结婚嘛,不可能不喝酒,他也只能喝了,还好,他酒量还是可以的,有人来劝辛甘酒,都被他挡了回去,辛甘酒量是真不行,上次聚餐,她就喝了那么一点,就醉的不行,更别说这会这么多人轮流来敬。
两家长辈都在互相招呼宾客,沈如心带着可可在和辛甘聊天,沈如心看了一圈下来,说:"怎么没看到贺川?今天是程究和你的婚礼,他是程究朋友,怎么没来?"
辛甘把头纱掀了上去,用夹子固定,等下还需要拍照了再把头纱放下来,"他来了,只是来了没多久就走了。"
"怎么了?"
辛甘不是八卦的人,没跟沈如心说太多,随口带过:"好像挺忙的,露个面就走了。"
……
可可站在摆放甜品的长长餐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甜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看了很久,小肉手戳着脸颊,一脸纠结在选择吃哪一块比较好。
她个子矮,够不到,又搬来张椅子仔细挑选。
"小朋友,想吃什么呀?告诉姐姐,姐姐给你拿。"
可可回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扭过头不吭声。
"是不是要吃这块有草莓的?"唐怀怀指着餐桌上的甜品,说,"还是吃芒果的呢?小朋友,你要告诉姐姐,姐姐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
可可默默从椅子上下来,推着椅子走开了,摆明是不想搭理她。
唐怀怀挑了下眉,还是走了过去,拿刀切了一小块蛋糕,装好后,拿了个小叉子,送到可可面前,说:"吃吧。"
可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小蛋糕,的确很馋人,但是她不要,奶里奶气说了句:"谢谢阿姨,我不要,我会自己拿。"
唐怀怀气到了,"我是姐姐,不是阿姨,小朋友,你喊错人了哦。"
"没喊错啊,你就是阿姨,阿姨,谢谢你哦,但是我可以自己拿蛋糕,不用你帮我拿。"
可可一板一眼的,还有点鄙视陌生阿姨殷勤给她拿蛋糕,她又不傻,可聪明了,不能吃陌生人的食物,只要不认识的人,都是陌生人。
唐怀怀:"小朋友,你爸爸没有教过你吗?没有结婚的叫姐姐,结了婚才是阿姨哦。"
可可并不搭理她,觉得她好烦,又从凳子上下来,就跑掉了。
……
沈如心这边还在跟辛甘聊贺川的事,沈如心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想继续问,可可跑过来猛地扑住她的腿,仰着头奶里奶气说:"妈妈,刚才有个怪阿姨要喂我吃蛋糕,可可好怕啊。"
"那你吃了吗?"
"没吃,没吃,可可不傻,不吃陌生人的食物。"
沈如心假模假样教训她一顿,说:"不准到处乱跑。"
可可委屈嘟着嘴也不敢反抗。
辛甘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糖,放在可可的斜跨的小包包里,说:"是不是饿了?姨姨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可可立刻点头。
沈如心说:"那辛辛你照顾一下可可,我去打个电话,突然有点事情。"
"好。"
辛甘一只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牵着可可去甜品区找蛋糕吃。
可可东张西望,说:"刚才那阿姨不在了,姨姨,我要吃草莓小蛋糕,有草莓的。"
"好,姨姨帮你切。"辛甘小心翼翼切了一小块给她,可可心满意足拿到了蛋糕,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嘴唇上都是奶油。
辛甘身上没有纸巾可以帮可可擦嘴,就牵着可可去找辛母。
程究这边敬完酒回来,辛甘看到他,自然流露出笑容。
程究的手搭在她腰上,看着可可,问她:"可可,蛋糕好吃吗?"
可可刚擦完嘴,笑嘻嘻的。"好吃呀,姨父,我还要吃。"
辛甘说:"不行,不能吃太多甜食哦。"
可可嘟嘴了:"姨父,可可饿,可可还想吃。"
程究摸了摸鼻子,心虚看了辛甘一眼,"不能吃了,要听你姨姨的话。"
辛母抱着可可,说:"我带她去吃点水果吧,你们先坐下休息会。"
程究挪开椅子,帮她提裙子让她坐下,说:"累不累?"
辛甘摇了摇头:"不累,你呢?好像喝了不少酒?"
"没关系,今天高兴。"
他其实喝了不少了,还好,现在还能撑住,不至于那么狼狈,脸色也很正常,就是耳朵有点红,还有点烫,辛甘伸手摸了摸,说:"你耳根好烫。"
"正常,喝多了上头。"
"别喝了。"
程究单膝跪地半蹲着,抓住她的手指一根根摸,说:"没关系,放心,我有数。"
辛甘盯着他看,越发觉得他英俊帅气,特别男人,从她角度看过去,看到他那双浓眉和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非常正气,越看越喜欢。
程究抬头的瞬间,刚好看到辛甘看他入迷的表情,他笑容有几分坏,故意靠近她,说:"怎么了?一直盯着我。"
他靠的近,能闻到他身上一点点容易使人沉醉的酒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会很敏感。
"好看,你很好看。"
"这对男人来说不是夸奖。"
辛甘挺认真问他:"那我要怎么说?"
程究又揉她耳垂,直至变粉白了,他才满意松手,说了一句:"晚上给你时间说个够。"
辛甘倒也不怕,淡淡说:"反正到时候下不了床的不是我。"
程究:"……"
反正累的不是她,她又不害怕。
……
今天的主角是程究和辛甘,两家长辈都要忙着招待宾客,就连程父都没时间管程回,程回一个人走到没什么人的礁石这边待。
为了参加程究的婚礼,她特地穿了条白色的裙子,精心打扮过的,这片礁石周围没什么人,她就脱了鞋,把裙摆围着膝盖弯打了个结扎了起来,光着脚踩在礁石上,触感凉凉的、有点滑,但不妨碍她喜欢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清凉。
她一个人躲在这边,看着蔚蓝的海面,光脚淌海水,忽然就觉得一切都没了什么意义,她死死喜欢唐阙,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贺川联系唐怀怀,联系不上,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海边信号不好,没有信号也是正常的。
司机战战兢兢看贺川,说:"贺总,我们现在不走吗?"
贺川打开车门,吩咐了一声:"在这等我。"
司机连忙说好。
到了下午,海边的风渐渐大了起来,这会是夏天了,贺川来参加婚礼也是穿的西装,非常正式,他一方面担心遇到程回,一方面又担心唐怀怀今天来程究婚礼现场是不怀好意。
他这次回国是静悄悄的,一个人,谁也没有提前告诉。
航班都是他自己订的。
但是唐怀怀早就猜到他肯定会回来参加程究的婚礼,早就找人查了他的航班信息,于是堵在了机场,这样才跟贺川时间碰上。
唐怀怀以为贺川是光明正大参加程究婚礼,她想作为他的女伴出席,结果他露个脸就走了。
她还想借此正式公开和贺川的事,然而贺川偏偏不遂她意。
强扭的瓜向来都是不甜的,可唐怀怀偏偏要强扭。
贺川又回去婚礼现场了,终于打通了唐怀怀的手机,他压抑着声音问她:"在哪?"
"你问我?"
"别废话。"
"贺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贺川语气冷了几分:"唐怀怀,我的耐心也有限。"
"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见到了熟人打声招呼不行吗?贺川,你别把我想那么坏,我没那么坏。"唐怀怀自嘲笑笑,声音染上几分难过,"贺川,你这么不信任我,认识这么久了。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贺川,我知道你对程回有意思,你今天仓促来程究婚礼露了个面就要走,是为了躲程回吧?你出国也是因为程回吧?"
贺川变了脸,不在意笑了笑:"唐怀怀,我的心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猜测了?"
唐怀怀:"……"
……
唐怀怀在贺川那讨不到好果子,但是经过这么一遭,她倒是懂了贺川的底线是程回,如果不是程回,他也不会这么着急上火了,她倒是不清楚程回这么大魅力,能让贺川远离。
程回看天色不早了,从礁石那边走回来,回来没多久就和唐怀怀撞上了。
唐怀怀说:"程回,有时间聊聊吗?不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角度聊聊。"
程回弯腰穿上鞋子,脸色淡淡的,说:"没什么好聊的。"
这会不是学校,程回也没必要喊她什么老师、导员。而且唐怀怀本就不喜欢她,在学校的时候隔三差五来抓她考勤,其他同学都不抓,就盯她一个人。
时间久了,程回越老越讨厌她,觉得她是公报私仇,而且她也不是经常旷课,就因为她是程回,所以只抓她。
偏偏的,唐怀怀是辅导员,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在她成绩上做什么手脚,她也不知道。
还好第一学期的成绩没有问题,虽然都很低。
之前程回去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唐怀怀是评委之一,其他评委老师给她的分数都很正常,就唐怀怀这里偏低,唐怀怀给出的解释看起来合理,但实际很不合理。程回那会明白她是故意针对自己。又不想把事情闹大,照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就算了,没再提。
当然了,演讲比赛也砸了,没进总决赛。
后来舍友都跟程回提过,说导员盯她盯的特别紧,本来大学生嘛,不住宿也正常,但是唐怀怀总是来宿舍里抓程回。
舍友都看出来了,程回更不是傻子了。
程回不管她,抬腿就往前面走,唐怀怀不紧不慢说:"唐阙生病了,你不关心吗?"
听到唐阙名字,程回顿住了步伐,硬是忍住不回头。
"程回,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唐怀怀转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你和唐阙之前交往的事情我知道了,唐阙跟我提过。"
程回不说话,攥紧了手指。
"我觉得你误会了他,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回觉得难以启齿,唐阙本就是耍着她玩而已,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一直是唐瑶,从始至终都没她程回什么事,她就是个小丑,一直被玩弄而已。
她也是蠢的无药可救了,即便唐阙这样对她,她还是忘不掉。
唐怀怀走过来,手搭在她肩膀,声音温柔:"程回,我其实很喜欢你的,你人好,性格好,更适合唐阙。唐瑶不适合,她不是好女孩,她太要强了,唐阙也是这样的人,他们俩好不了多久,我可以帮你……"
程回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她有一阵恍惚,"你说这些只会让人觉得很可笑,我不想再犯傻了,不用再来跟我说了,我再傻下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这话更多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程回不再冒险了。
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贺川火急火燎赶过来,脸色阴沉的可怕,程回已经不在了,唐怀怀一个人站在礁石上,她回头看到贺川,笑着张开双臂,说:"你来晚了,程回已经走了。"
贺川狠狠皱着眉盯着她,那眼神非常凶狠。
唐怀怀也不怕,脸上还有笑容。说:"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程回?"
贺川冷嘲:"唐怀怀,我的心思还轮不到你猜,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没有程回,我也看不上你,你给我提鞋都不配,滚。"
……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到傍晚时分,远处的天际线渲染了橘黄色的落日,连同照在大地上的光都染上了一层暖色调橘黄。
摄影师抓紧时间让程究和辛甘再拍几套照片。
程回回来,有些狼狈,白色的裙子的裙摆都脏了,一圈黑色的,她眼眶也是红的,低着头,假装在玩手机。
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也差不多收尾了。
辛甘回附近的酒店换裙子,穿了一天繁琐的婚纱非常累。整个人都是绷着的,她回酒店,是程回陪着的。
她兴致不高还要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被辛甘看穿了,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辛甘问她:"今天不对劲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回觉得她声音太温柔了,除了贺川,没人对她这么温柔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连忙低头躲避视线,说:"辛辛姐,不对,小嫂子,我没事,没事的。"
"这里没其他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程究这才抬头看她,憋了好久的情绪在这刻崩塌,抽泣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这里很难过很难过。"
辛甘轻轻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后背,温柔安抚她的情绪。
一直到酒店,程回才停止哭泣,情绪稍微冷静点,非常抱歉的口吻说:"太不好意思了,明明今天是好日子,我还这样哭。"
"没关系,程回,这都是小事,你哥哥没这么快回来,先去我那休息休息,慢慢说。"
晚上还有安排,还在酒店摆了宴席。
辛甘要换条裙子,化妆团队很快到了,等她换完了裙子,立刻给她补妆。
程回在边上看着,忽然问她:"小嫂子。我哥追你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辛甘闭着眼睛,化妆师正在给她画眉毛,她想了想,说:"也没有很特别的,在我特别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出现,挡在我面前。"
不管是什么时候,但凡遇到危险,都是他站在她身前,帮她抵挡所有困难、危险。
她不属于凡事都需要帮助的性格,在陌生国度求学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她都是自己处理的,也害怕不安过,直至遇到了程究,她好像在那瞬间卸下了所有盔甲,变得很柔软容易受伤,是他拼尽力气,不顾自己生死。保护她。
她没办法不心动,在冷硬的心,也会被他吸引。
程回:"我哥真的很喜欢你,假如我是男生我也喜欢你。"
辛甘噗嗤一笑。
化完妆后,化妆师收拾了下东西就出去了,剩下她们两个人。
辛甘穿了条简约修身的礼裙,头发自然垂在肩上,看起来非常温婉有气质。
程回痴迷的目光,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你。"
辛甘刮了刮她鼻尖,握着她的手,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程回摇头:"没事,就是失恋了,突然很感慨。"
……
程回找了个机会,还是给唐阙打了一通电话,唐怀怀说他病了,他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的确是生病的样子。
唐阙没有冷嘲热讽,语气平静,问她:"什么事?"
"我遇到你姐姐了,她说你生病了,你……还好吗?"程回也很平静,语气毫无波澜。
唐阙没想到她还会打来,不明所以问了声:"我以为你不会打来了。"
"哦,就随便问一下,你要是觉得唐突了,抱歉,那我先挂断了。"
挂了没过几分钟,唐阙又打回来了,她迟疑了会,手指都在抖,摁下了接听键,故作平静,说:"怎么了?还有事?"
"程回。"唐阙喊她,声音沙哑,"上次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提起这件事。程回表情绷不住,她死死咬着牙根,"没事呀,都过去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没道理,随便说的。"
"哦,那也没事。"她嘴角僵硬的笑。
唐阙咳了咳。
她紧张问:"你很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没去,回家了。"
"你还是要去医院的。"
"不去了,看不好。"
他有些丧,好像很颓废。
"那、那你女朋友呢?"程回干巴巴的,"你要是不舒服,没人陪的话,还是找你女朋友吧,这个也有个伴,再不济,告诉家里人吧。"
唐阙轻笑,太不像他之前跟她说话的口吻了。
"程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程回使劲眨眼睛:"没事啊。也不全是你的责任。"是她自己非要撞上去,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给他机会伤害她的。
所以也怪不了别人。
这时候了,她还在帮他开脱,唐阙叹了口气,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是菩萨心肠吗,都不记仇。
"唐瑶来了,我先挂了。"
"哦,好,拜拜。"最后一句拜拜是故作轻松,她率先挂了,心脏啊,快窒息了,她快受不了。
辛甘去上洗手间了,她站在走廊过道上等着,还好这会没什么人,不然被看到这幅样子,肯定会被笑话的。
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来。
走廊另一边,贺川贴着墙站,手里拿了根烟没点燃,他目光没有焦距看着地毯上繁琐的花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程回说了多久的电话,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想抱她,狠狠的抱她。
最后一刻,都忍下来了。
他说过不会再去找她了,也不会见她,那就绝对不会去见她,但这不妨碍他可以偷偷看她,躲在角落里,如此卑微。
晚上的宴席,程回有些心不在焉,还好,她低着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辛甘一直很担心她,悄悄拉了下程究的衣袖,告诉他。
程究找机会,叫程回出去聊聊。
程回低着头,只给他看个黑咕噜的脑袋瓜。
程究点了根烟抽,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还在为唐阙的事烦心?"
程回说:"他姐姐来找我了,说他生病了,我……"
"想去看他?"
"不是……也没有。"
"程回,感情不是生活必需品,现在伤心难过的只有你一个人,你继续这样,他也不会心疼你,如果真喜欢你,他早来找你了。只有不在意,才会漠视你的一切。"
程回:"我知道,所以我在努力了,在努力……"
"别伤心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认真念书,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去爱人,你不爱自己,别人也不会爱你。"
程究很难得跟她说这些话,尤其是感情这块。
程回低着头擦眼泪,样子实在令人心疼不忍,程究叹气,他可以帮她任何事情,但是唯独感情,只能靠她自己放下,能不能走出来,都要看她自己。他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也劝了。
等程回伤心够了,情绪稳定了,他摸了摸她头,"没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回擦眼泪,一边问他:"你当初失恋为什么不会伤心?明明谈了那么久的,你们男的都不会伤心吗?"
程究好笑弹了下她脑门:"真八卦。"
"那你就不会掉眼泪吗?"
他坚定且认真:"不会,掉眼泪这种事不适合我。我只会为她流血和献出生命。"
要不是为了劝她,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这番话,也没有跟辛甘说过。
程回震在那里,好半晌没反应,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她当做玩笑话听的。
程究还说:"贺川出国了。"
程回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她没回答。
程究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看到她的表情,不忍心再说。
……
深夜十点多,酒店门口的车渐渐离去,贺川坐在车里,沉默抽着烟,司机握着方向盘战战兢兢的,迟疑很久,问了一声:"贺总……"
贺川懒洋洋的,扫过来一眼:"走吧。"
路上司机问:"贺总,直接回酒店吗?"
"不了,去贺家。"
他说的贺家。也只有一个贺家,也就是贺夫人那。
他搬出来的很早,偶尔才回去住,也因为那段时间程回经常来找他,要不是因为程回,他早搬出来了。
这会回去,自然是要回去商议一些事情,比如贺承前段时间要求要一部分公司的股份,他那会在国外,说了句等他回国再谈。
而贺炜的身体也出了状况,前几天住院治疗了,具体怎么样,贺夫人没说,贺川直接找医院了解,医院没有给正面回答,好像是因为贺夫人特别交代过,不能跟任何人说。
包括贺川他本人也不能说。
看来这家医院跟贺夫人是有一点关联了。
贺川这次回来也是顺便处理这件事。
……
因为贺炜突然病倒,贺夫人没有去参加程家的婚礼,白天去过医院。晚上在家里。
贺川回到贺家,贺夫人还没睡觉,似乎就等他。
"大忙人,终于回来了。"贺夫人坐在客厅的主位,家里这会没有其他人在。
贺川解开领带,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抽,眸光锐利,看向了贺夫人。
"程家婚礼结束了?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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