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换了件粉色卫衣和牛仔裤,打扮休闲,盘腿坐在沙发上。
贺川拿了瓶矿泉水上来,递给她,自己拧开了一瓶,喝了几口,这才不紧不慢说:"饿了吗,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
程回抿着唇不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问:"还在这里住几天?"
"不想在这住了?"
"打扰别人太久,不礼貌。"
贺川扯着嘴角笑,到底是怕打扰别人,还是她不想在这住了。
"谭北是我朋友,在他家住,没什么关系。"贺川说,"你要是不想在这住了,去住酒店也没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无聊,他家有小孩有宠物狗,而且谭北妻子还是你老师,我要是忙起来。你还有说话的人。"
似乎是真替她着想,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
程回摸了摸额头,说:"我不想在这住。"
"好,听你的。"
贺川说完,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去找了谭北。
谭北大女儿也在场,刚被训斥了一番,低着头,很不服气。
贺川过来说了要走的事,谭北还想留他们多住几天,家里客房多,也不怕他们打扰,何况都是朋友,转而一想,程回额头的伤是因为自己女儿跟她几个小伙伴多抱怨了几句,她的小伙伴帮她出气,才弄伤了程回,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谭北也就没有挽留。
贺川刚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站在角落不敢出声的谭谭,说:"刚才是你哪个小伙伴打伤她的?"
谭谭紧紧咬着牙根,不想出卖自己的小伙伴,可这会是贺川在问她,她抬头,看到贺川那双眼睛,脊背发凉,更不敢说了。
谭谭真没想到贺川会那么生气。
贺川勾唇:"不说?"
谭北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女儿做错了,也在问她是谁做的。
谭谭:"我不能出卖朋友……"
"那是你指使的?"
"……"她更不说话了,脾气还挺硬的,倔强道。"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算是我做的,他们是我朋友,我不可能出卖朋友。"
"谭北,你女儿这么讲义气,倒是挺像你。"贺川又说,"我想你还没意识到你哪里做错了。"
谭北:"贺川,她毕竟是我女儿,我来问她。你先出去等我我,我会问清楚。"
得到谭北的保证,贺川这才作罢。
等贺川走出去,谭北叹了口气,说:"你老实跟我说,是谁动的手,你不说清楚,爸爸也很难交代。"
谭谭都要哭的表情了,被吓到了,说:"我不能出卖朋友,我不能说。"
"你不说,那爸爸一家一家上门问。他们父母都会知道这件事,看下以后谁还敢跟你玩。"
"爸爸你别去找他们,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
程回对于自己受伤这事也不想计较了,但是贺川明显不打算这样算了。
贺川得知了谁朝她扔的石头后,便要过去找那个小孩算账,即便不是他的地盘又怎么样。
程回没他激动,很冷静说:"跟个小孩计较没必要,我都不计较,你生气什么,不用这样。"
贺川心疼似的吻了吻她的唇角,无视她话里淡淡的嘲讽,说:"可你受了伤,额头这以后可能会留疤。"
程回说:"我刚说了不计较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不用斤斤计较。"
这话还反倒是教育起他来了。
贺川无奈笑:"那今天去酒店住,我已经订了酒店了,不过明天可能要你一个人在酒店待会,我明天要出去。"
"随你便。"
到了酒店,程回浑身没力气,就瘫在床上不想动了。
贺川没去打扰她,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就去外面处理公事去了。
谭北也打来电话,再三跟贺川道歉,贺川说不用了,既然程回不想计较,那就算了。
而谭谭也试探性给贺川打了电话,估计是从谭北那得知他的号码的,她在手机那端道歉,求他别去找她朋友,有什么后果她愿意承担。
这通电话,谭谭是背着谭北打给贺川的。
贺川冷漠着一张俊脸,抽着烟,绷着下颌线,说:"这次就算了,但是下次不会因为你是小朋友就不计较,要不是看在你父亲面上,绝对没完。"
谭谭只是一个劲的哭,声音悲切,伤心不已。
贺川没有管她怎么哭。内心毫无动容,甚至觉得吵闹。
还好他没有当着程回的面接,要不然,又要怪他了。
不过也的确怪他,没有看住她,总是没注意就出意外,而且他也轻视了谭谭的敌意,但是程回这次受伤,都是他疏忽导致的。
贺川一身戾气,抽着烟,戾气越是重。
这会温凉又打来电话问他忙不忙,其实就是来查岗了。
贺川无心应付,匆忙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此时房间里还有程回的存在,他心思飘远,抽完这支烟,就进了房间,眼里的戾气极重,也不管程回是不是睡着了,他翻身上床,把她搂在怀里,还觉得不够,于是找到她的唇,吻了上去。
她额头有伤,他侧了侧头,避开她的伤口,开始蛮横起来。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可程回很难受,不配合,甚至咬他。
贺川不躲不闪,很快两个人就尝到了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房间没开灯,窗帘又拉伤了,很黑。
程回睁开眼看到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她唇上吃痛,回过神来,含糊不清说了句走开,她今天一点心情都没有。
贺川来了感觉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凶狠起来,不会照顾她的感受,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够憋屈了,像条狗一样讨她欢心,他这次是特地带她出来一趟,也不管会不会被查到,她倒好,一路都在摆脸色。
他又不是有受虐的癖好。
他看程回越是这般冷静,他越是恼火,这团火。就是来得莫名其妙的。
程回被他折teng狠了,也不再吭声,就那样受着。
等他结束后,他起身扯过被子盖在她斑痕累累的身上,他转身起床,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啜泣声,他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看到她手臂挡住双眼处,在哭。
贺川没说话。躺下来搂着她,轻轻拍她肩膀,说:"我弄到你了?"
程回还是哭,没回答。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哄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停下,贺川也不继续哄了,想起她的病,他叹了口气,又去哄她。
程回是压抑的哭。肩膀抖的厉害,声音克制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她心里难受,堵得慌,偏偏这种时候,贺川非要强迫她,她本来想忍下来的,可是到后面,越来越难受,眼眶酸酸涨涨的,还是发泄了出来。
她说:"你要是不想哄我就别哄了,我不稀罕你,我也不需要你,你离我远点,离我远远的,我不至于要你的施舍。"
这就是冤枉他了,他黑了脸,耐心见底,干脆起了身,捡起地方的衣服就往外走了。
典型的是提裤子走人。
他出去了,程回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看,她很想结束这种日子,不像人也不像鬼,活着真累。
不止她累,贺川迟早有一天也会累。
她明白了一件事,贺川现在还能缠着她不放,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她的抑郁症是跟他有关系,或多或少,心里应该对她尚存一些内疚。
等这点内疚什么时候耗尽了。贺川大概也不会继续对她这样了。
程回想的很明白了,只要把他的耐心耗完,她也就自由了。
……
他们这次在伦墩待了一周左右,自打那天晚上她作了后,贺川就没怎么回来,到了最后一天,他才回来找她,那是他忙完了,可以回墉城了。
他不在那几天,都是何用在照顾她。
而程回也没和他说几句话。她心情也不好,不太想说话,张助也知道她跟贺川大概是又闹不愉快了。
他们在谭北家住的那几天,张助去忙其他事了,回来后又面对闹不愉快的两个人,心里也是有些崩溃。
没办法,谁让他是小助理一枚。
回来后,程回额头的伤在愈合了,去过医院处理,重新清理了伤口,还好不算严重,要是以后留疤的话,她就考虑剪个刘海了。
贺川这几天也没来找她,她乐的清净,重新调整心情,继续看书复习了。
考试的时间还很充裕,她勉勉强强还能浪一段时间。
马上过年,程回要回家的,贺川没回来,她只能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以免到时候他回来找不到人。
打过去的电话,没有接通。
她就给张助理打电话,张助理是一定会接的。
她说了要回家的事,拜托他帮忙转达给贺川,张助理说行,没问题,她说了声谢谢,顺便道了一句:"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拜拜,张助理。"
"你也是。一样,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程回收拾了一些书就要回程家。
她不在,阿姨也没什么事,也跟着放假了。
张助理转达了程回回家的事,贺川听了没什么反应,翻阅着报告,过了会,他才抬起头,说:"没了?"
"什么?"张助没反应过来。
"她没有再说其他的?"贺川一字一句问他。
张助理仔细想了想,说:"有。"
"说。"
"她说提前祝我新年快乐。"
"……"
"没了,没有再说什么了。"
祝了张助理,没祝他,挺好的。
贺川点了几下头。
张助理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就很可怕,感觉贺川似乎是不高兴了。
但是不接程回电话的也是老板本人,不回程回那的也是贺川本人,即便生气,也波及不到他这里来,与他无关。
他们俩显然就是在闹不和了。
而温小姐那边。贺川有一段时间没和她见面了。
至于他与温小姐那场婚礼……
张助理正要开口说这事,贺川点了一支烟,说:"办婚礼的酒店定好了吗?"
"订好了的。"
贺川说:"恩,接下去的事情你看着办。"
意思就是他来负责这场婚礼。
张助理不敢问出口,这婚礼还真要办?那程回那边怎么办?
他又贼心没贼胆,怕踩了贺川的雷。
不过既然贺川都说了,那他看着办就行了,他都是听老板吩咐,不管他的事。
末了,贺川又加了句:"尽快把这事办妥。"
"……"张助理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
程回回了家,自然也被程夫人带去她那位未婚夫家里做客。
两家人见了面,唯独程夫人不知情,所以不会那么尴尬,其他人,都很不自在。
包括她未婚夫的母亲。
程夫人带着程回登门拜访来的突然,事先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他们也就没有准备,猝不及防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家里还有个女孩子在。
那个女孩子,是程回未婚夫的最近在接触的对象。
这种局面下,更加尴尬了。
程夫人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而所谓的未婚夫母亲干脆直接挑明白了,一五一十都跟程夫人说了,也说了程回不能生育的问题,他们家主要是在意这件事,其他的都很好。
未婚夫的母亲做了恶人,搬出程回不能怀孕的事情,就是想转移程夫人的怒火。
程夫人当场翻脸了,大发雷霆说:"你们就算是想取消婚事也不用污蔑人吧,我家程回至于被你们这么污蔑吗?还说什么不能怀孕?哪个医院检查的?又是哪个医生说的?"
对方也没想到她直接说了,又挺难为情的,说:"程太太,您先别生气,咱有话好好说,坐下来谈。"
"有什么好谈的?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们都污蔑我女儿,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
程回连忙劝着程夫人,但是没有用,她也没办法了,就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了,检查过的,的确是她的问题。
程夫人说:"你什么时候检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检查了我们才知道是谁的问题,这还好还没结婚,要是结了婚,我们都被你们家拖累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我们家拖累?只怕就是你们故意的。"
"程太太,有件事情其实我一直没说,是看在两家过去的情分上的。您非要赖是我们家的问题,那我不妨直接跟您挑明了说了,我们两家确认他们两个婚事的那段时间,程回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这件事,我一直没想说,现在是您逼着我说出来的。"
程夫人:"你说什么?"
程回脸色都白了,手指瞬间没了温度。
"程太太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程回她不是什么好女孩。跟我儿子在一块的同时,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还是个有妇之夫,这事要不是有人跟我说了,我还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就这种女孩,我们家真是要不起。"
……
回程家路上,在车里,程夫人厉声质问她:"刚才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在外面胡乱来?"
程回咬着唇没说话,她额头的伤已经结痂了,怕被发现。她用头发挡住了,今天出来,还戴了一顶帽子,挡住了额头。
程夫人没发现。
但是刚才,在她未婚夫家人面前,程夫人打了她一巴掌,帽子掉地上了,也就露出额头的伤。
"你额头的伤又是哪里来的?今天你都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程回低着头,全程不吭声。
她无话可说。
程夫人要被她逼疯了,再三追问,她到底都做了什么事。
不管怎么追问,程回都闭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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