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还在刷牙,刚起床,说的什么她自己也记不太清。
贺川问:"也没跟你说去哪里吗?"
"没有,没说。"
贺川捏了捏眉心,说了句好的,知道了。
程回室友也不知道程回要去哪里,她说出去散散心,这本就突然,语气平静的不像话,这让贺川没办法冷静下来对待。
他担心程回会有其他想法,就是为了远离他。
其实也就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可贺川依旧是担心,根本放心不下,寝食难安。
程回虽然说手机会保持畅通,可是贺川一个小时内打了三次电话,把她惹急了,说:"我又不是去干嘛,一个小时三通电话,你不嫌烦我都觉得烦。"
贺川被训斥了一顿顿时熄火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下不得,无可奈何笑了笑,说:"我想知道你去哪里。"
"不是都说过了么,出去散散心,玩两天。"
"你自己?"
"恩,就我自己。"
"你别骗我。"
"没骗你。"程回耐心说:"就玩两天回来,你不要一直给我打电话,一天一次就够了。"
贺川:"……"
他嘴角咧了咧,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程回:"好了,我要上车了,晚点再说。"
贺川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忙音,她把电话挂了。
程回的确想自己冷静冷静,她这次选择走开,等她自己调理好情绪再回来,她已经跟贺川说过了,不算是不辞而别。
这两天她到了一个小镇上的小旅店住下,自己一个人,旅店老板娘是本地人,说话带有明显口音,语速又快,她听了好几次遍才听清。
两天时间其实过的很快的,程回没觉得多漫长,而贺川也没有一个小时三个电话打来了。还是她晚上主动给贺川打的电话,小镇的夜晚非常幽静,她开着窗,站在窗户边,看窗外的景色,跟贺川说今天的行程。
贺川说:"你就不怕坏人盯上你,你一个人很危险。"
"我又不傻,晚上不出去,白天去人多的地方。又不是第一次出国,不用太担心。"
贺川:"那你吃饭了没?"
"恩,吃了,这的奶酪和面包一样,太硬了,差点把我牙齿给崩了。"
"那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程回忽然语塞,抿紧了唇角,没说话,过去那几年太过灰暗,她不敢想,更无法想象贺川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互不交集,因为都在经历不同的生活。
程回抓了抓头发,头发长了很多,她也没打理,就这样长到腰了,想当年她可是短发,过了这么久,她都续了长发。
贺川察觉到她的沉默,话锋一转,说:"吃不惯面包就在地图上找找中餐馆,钱够吗?不够我给你汇。"
"够的,出来的时候带了足够的钱,不用担心。"
"恩,你什么时候睡觉?"
"等会吧,还早,不困。"
贺川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坐不下住,他现在一颗心思都在程回身上,深怕她钱不够花啊,或者不认识路,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很操心。
程回听他絮絮叨叨的,咧嘴笑笑,只是笑笑,轻描淡写的,说:"很啰嗦啊。"
"那我不说了,你睡吧,别挂电话,等你睡着我再挂断。"
握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使了劲,指关节泛白,她强忍着想哭的念头,哽咽嗯了一声,然后躺在床上,被子有淡淡的花香,还算好闻,她卷过被子盖在头上,手机放在枕边,她闷头躲在被窝下哭成泪人。
过去遭受的苦难,仿佛真的过去了似的,贺川也不是真的放弃她,他也有难处,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看似是有了圆满的结局。
可是,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和贺川在一块。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放下一切,重新在一起的。
她和贺川之间的矛盾隔阂,是赤裸裸摆在面前的现实。除非时光倒流,不然怎么可能重新在一起。
她没有什么可以给贺川的,她身体精神都有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跟火山一样,是不可预期的。
尽管她努力压低自己的哭声,躲在被窝里,然而手机那边的贺川还是都听见了,一开始听的不准确,以为是幻听了,仔细一听,听清了,的确是她的哭声,压抑克制又绝望。
贺川沉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晚上,也不知道抽了多少烟,烟灰缸里全是烟蒂,客厅也是一股挥不散的烟味,浓郁的,要窒息了一般。
一觉醒来,程回的眼睛又肿又红,她在浴室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收拾好出来,忽然把衣服什么都收拾好,然后出门了。
伦墩小镇的风景都是大同小异,都是田园乡下的风景,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颇具当地风情的平房建筑,程回想去教堂转转,她虽然不信教,但不妨碍她想去看看。
今天不是礼拜天,教堂没什么人,程回没有目的的瞎转悠,上了教堂最高的地方,她眺望远方,又看看地面,脑子里忽然萌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不过看高度应该不至于,半死不残的差不多。
很快她从上面下来,怕一时控制不住从上面跳下来了。
这种念头其实挺可怕的,稍微不注意,就会滋生蔓延,然后壮大。
她警觉自己有点失控了,赶紧从包里拿药吃了。
她又在小镇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给贺川打电话说她还要玩一天。
贺川想起她那天晚上的哭声,没有说什么,提醒她注意安全,还有她家里人都在墉城等她回家,还有他。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又不敢往那边想,所以提醒她,她还有家里人,也在侧面提醒她不要做傻事。
贺川卑微至极,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小心且谨慎的照顾她的情绪。
程回说好,然后挂了电话,她没做傻事,就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喘口气,也只是喘口气而已。
……
程回是在三天后回来的,差点把贺川急死了,见到了她安然无恙回来,贺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顾她挣扎抗拒直接拐上了车,下一秒让司机下车,他把人扣在怀里深情吻着。
程回是小小的挣扎,她知道自己力气小,挣扎也是白费劲,慢慢的,也配合他了。
这让贺川觉得意外,也没其他人,动作自然就肆无忌惮起来。
车内空间到底是有限,贺川施展不开来,哑着声音低沉道:"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他这次可没打算放过她,她不要也得要。
程回不敢看他眼睛,声音低低的,手还搭在他胳膊上,说:"去你那。"
她那有同学在,她可不想被同学看到。
贺川说:"可这离你那近,十分钟就到了,去我那还要半个小时。"
"我同学在公寓,我不能乱带男人回去。"
"我又不是别人,不碍事,何况她也认识我。"贺川故意咬她耳垂,"就这一次,好不好?听话?"
程回沉默了会,贺川已经把衣服给她整理好了,说:"算了,不难为你。"
程回这才抓他的衣襟,说:"去我那吧。"
贺川唇角弯起,是忍不住的笑意,程回难得这么乖巧。
程回的室友不在,程回才松了口气,进了屋鞋子都还没换就被贺川横抱起来往她房间走了。
云雾初歇之后,贺川还不肯起来,手和腿压着她,问她:"去哪里玩了,一开始说两天就回来。结果玩了这么久,还不接我的电话。"
"一开始是玩两天的,后来想想有难得的机会,就多玩的两天。"
"去了哪里?"
"没有哪里,就在周围的小镇。"
贺川鼻音很重,恩了一声,又说:"下次我不能让你一个出去了,不同意了。"
程回没回答,有些累,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贺川搂了搂她的腰,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在心里无限蔓延,还好,她平安回来了,没有想不开,而且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白天纵情声色,不知疲惫,程回在贺川怀里醒来,看到窗外天都黑了,这才知道白天有多荒唐,她还纵容贺川,多少有些堕落了。
她醒了,贺川也跟着醒了。
"饿了么?"
程回点头,说:"饿了。"
"你躺会,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意面吧,比较快。"
"好。"
这个点也不知道同学回来没有,程回捏了捏酸痛的大腿,抬头看到贺川在她面前换衣服,宽肩窄腰,身材还是很好,还是觉得难为情,立刻别开脸,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贺川出去之前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神情温柔的不像话。
这个点,同学还没回来,贺川已经煮完面了,装好放在了桌子上,他就去房间把人抱到客厅,等程回坐好了,他把面条端上来,给她吃。
程回一边吃一边问他:"你不吃么?"
"等你吃完我再吃。"
程回想了想,用叉子卷了一口给他,说:"一起吃吧。"
贺川就这她的手吃了一口,说:"你先吃,吃不完我吃。"
程回说:"干嘛这么不平等。"
"哪里不平等了,这不是很正常么,以前你就这样,吃不完的我吃。"
程回默了默,说:"那是以前。"
"以前跟现在没区别,对我来说,你跟以前一样。"
程回看了看他异常坚定的表情,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我妈之前找过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贺川说:"是找过我,找的是我,跟你说什么。"
"我出国前,她找过你,是不是让你别跟我在一起,跟我分手。所以你那次那么狠心,说分手就分手?"
贺川坐在她边上,看着她的表情,她很严肃,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眼光闪烁的,眼角泛红,看起来格外让人怜惜。
贺川伸手轻轻按在了她眼角,也就没下一步动作了,说:"都知道了?"
"那不然呢,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告诉我。"
"都发生了,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程回深呼吸了口气,惨淡一笑:"所以你什么都不说,我妈找你要你跟我分手,你就答应了。"
"你家出了事,你也没跟我说。"
"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你还怪我有事不跟你讲,贺川,你不是很双标吗?"
"我感觉我那几年就像是笑话。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头来,原来是这样--"
程回叹气,挥开他的手,声音很轻:"这就是报应吧。"
贺川可不信什么报应,他将人抱在怀里,一点点慢慢握紧她的手指,说:"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我承认,当初以为那样做是对我们都好,是我太天真了,不知道那样做,没想到对你伤害这么大。我以为只会哭个几天,就没事了。可是--"
他高估了他在程回心里的影响力。
他错了,错的离谱。
当初就不该想那种方法,还有其他办法的。
贺川不想伤害她,可任何人都不愿意伤害她,最后把她伤的彻底的人却是他。
挺可笑的。
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过程夫人已经走了,现在再说这事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还好,也庆幸,他还有程回,她还在。
贺川搂紧了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有诸多话都说不出来,嘴角淡淡的笑,说:"对不起。"
迟到多年的道歉。
他希望来得及,还来得及。
程回缓了好久,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面要冷了。"
再伤心难过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崩溃,于是赶紧移开话题。
一碗面条吃了很久,她胃口不好,吃了点就不吃了,剩下都是贺川解决的,说是不要浪费了。
吃完饭没多久,同学就回来了,进屋看到玄关处有双男人的鞋子有些吃惊,然后就看到了贺川从程回房间里走出来,同学立刻主动跟他打招呼。
贺川也礼貌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程回呢?"
"她在房间休息。"
"这样啊,那你们随意随意,不用管我。"
同学说完就回房间了。
过了会,程回出来倒水,看到贺川站在露台,便说了句:"你在干什么?"
贺川说:"抽根烟。"
"我室友不喜欢烟味,你不要抽了。"
贺川说:"行。"他便乖乖把烟碾灭掐灭了。
程回倒了杯水就回房间了,贺川随后跟了进来,门一关上,就想做坏事。
贺川就这样在她房间过了一晚上,一整晚都不消停,她也没怎么睡着,忽冷忽热的,都怪边上躺着这个男人。
程回是快到早上才睡着的,很沉,连贺川什么时候起来都不知道。
贺川早起去做饭,同学也醒了,迷迷糊糊走到厨房看到贺川在做早饭,怔了一下,说:"贺先生,你好早。"
贺川回头笑了笑,说:"早。"
这也不像是做梦,是真的,同学捏了捏自己的脸。看到贺川穿着衬衫西裤的,好像是没有换衣服,他昨天也是穿这一件,看这样子像是没换衣服。
该不是程回这没有她男朋友的衣服吧?
不是吧,都到她这过夜了,居然没有换洗衣服?
这就是程回的不是了,居然没准备换洗的,还让人家穿昨天的衣服。
同学心里想到就觉得好笑,脸上也是极其灿烂的,等会可以调侃程回了。
贺川煮早餐,还问程回室友要不要一起吃,室友一开始推脱说不要了,说她要出去上班路上吃就行,也不打扰他们俩了,收拾好就出门了。
等程回醒来,贺川说了她室友都去上班了,程回才迷迷糊糊啊了一声,"什么?"
"懒猪,你室友上班去了,你还睡?"
"她上班了?你怎么知道?"
"刚在厨房遇到了。"
"……"程回清醒了,没好气瞪他一眼,说:"你很烦。"
"烦你不好么。多烦烦你就习惯了。"
他衣服的都没换,程回就说:"你衣服都没换,你回去换衣服。"
贺川吻她的手背:"陪我回去。"
"不,我懒得动了,我要休息。"
贺川:"那不急,晚点回去再换。"
这意思就是赖在她这了,也不想走了。
程回吃了早餐,又睡了会,到了中午一点多就醒了,这会贺川不在房间,就她自己,动了下胳膊腿的,立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酸爽感。
贺川这会不在,可能是回去他那边换衣服了。
程回这才有了空,伸伸懒腰,把房间卫生搞了一遍,顺便把垃圾丢了。
她又把床单丢洗衣机洗了。
等洗床单的时候,她手机响了,又慌里慌张去拿手机,是贺川打来的。
"睡醒了?"贺川问她。
"恩,醒了。"
"在做什么?"
"洗床单。"
"不洗了,换一个床垫。顺便床单也换了。"
程回忍不住心里控诉了几句,说:"不换,麻烦。"
贺川想换床垫是因为太小了,单人床,程回自己睡还好,可他要一块睡的话,床难免太小了,手脚都伸展不开,尤其做那事的时候特别不得劲,他就考虑到自己的幸福生活,所以才要换床。
她不乐意,贺川就不坚持换了,怕她不高兴,哄了几句。
下午,贺川又过来了,换了身衣服,比较休闲的,头发没梳起来,看起来更年轻了些,当然了,也就看起来。
来的时候贺川还买了程回爱吃的水果和小蛋糕。
程回就吃水果不吃小蛋糕,说:"不想吃甜食。"
"以前不是很喜欢吃么。"
"放太多糖了,糖吃多了长痘痘,不想吃。"
"长痘痘我也喜欢。"贺川打开包装盒子,一边说:"听说女孩子吃甜食心情会很好,以前不相信,自从看到你之后就相信了。"
程回不理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捧着水果在啃,目不转睛看着电视。
贺川刚要水果,把手机放在客厅桌子上了,这会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张助,程回好心拿手机给贺川接听。
贺川看到来电显示是宋臣的,眉毛挑了下,默不作声拿了手机去露台接。
这通电话不方便当着程回的面接。
程回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吃水果,可是到嘴里,都不甜了,不知道为什么。
等贺川接完电话回来,程回也没主动问,还是贺川坐下来后,说:"我和温凉没领结婚证,现在分开,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可能说话会比较难听,你别在意。"
贺川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觉得这是什么事。
程回顿了顿,说:"那她呢?"
"恩?"
"温小姐陪了你那么久,你就这样对她,不是挺狠心的么?"
贺川摸了摸她的发顶,说:"我没有亏待她,那几年,我让她做助理,给她涨薪,年终奖也给了不少,她工作,我给钱,没有亏待她丝毫。"
他分得很清楚,温凉工作能力强,那他就给她升职加薪,没有含糊。后来温凉要跟他在一起,他也说过,大概不可能像其他正常情侣一样,他的工作大于感情,如果她能接受。那就在一块。
她说好。
所以贺川才会跟她在一起。
那会他也以为程回不要他了,就想着跟谁在一块都无所谓了,所以才跟温凉有了之后的种种。
程回不知道他这些事,内心有些不是滋味,默了默,说:"那你当初要和她在一起。"
"我以为某人在国外谈恋爱不打算回国了,我也见不到她了,就想着反正不是她,和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程回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吃完了水果,有点饱,还撑住了,她打了个嗝,贺川听到,低声笑了下,程回就瞪了他一眼,摸摸肚子,躺在沙发上休息。
宋臣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是在说严津的事,严津和几个资本私底下见过面,估计是在谈融资的事情。这是严津主动找的那几家投资公司,但是严津的公司有财务危机,按理说其他公司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投资的,但是还是见了面,大概是有熟人牵线。
至于熟人是谁,宋臣说还在打听,现在打来电话是跟他提个醒,不要到时候没有准备。
贺川说知道了,他很快猜到给严津搭桥的那个人是谁,应该是他大学同学,那个人就有能力帮到他。
这叫什么,命不该绝?
这都有人帮忙。
贺川冷笑了一声。
程回不经意间看到贺川冷笑的表情,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说:"你笑什么?"
贺川说:"没事,没什么。"
"哦。"
"晚上想吃什么?"
这才多久就想晚上吃什么。
程回没什么心情,说:"随便。"
"那去吃法餐,有人请我吃饭,一块去吧。"
贺川说的有人请他吃饭,那个人其实就是叶岩。
程回是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那个人是叶岩,都走到门口了,她想走也走不掉,被贺川搂着腰走进去的。
程回的不满其实都表露在脸上的,第一贺川没告诉她是叶岩请他吃饭;第二来的路上贺川完全是有机会说是叶岩,可他没有说,也就摆明了是故意不说的。
贺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到程回脸色,他知道她是生气了,于是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别生气,回去再跟我算账,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程回心里有点不高兴的,不过叶岩表现的从容淡定,没有哪里不对劲,反而还夸她今天很漂亮。
叶岩也没有吃惊她跟贺川怎么一块来了。
打过招呼就坐下,叶岩吩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程回就坐在叶岩对面,和贺川坐在一起,程回没有贺川的定力,她挺不自在的,于是就拿饮料在喝,手心冒出了冷汗。
贺川和叶岩左右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在说即将合作项目的事情,涉及到专业的字眼,程回也听不懂。她就喝水,等菜上来了,程回看了眼,没什么食欲。
她这份是牛排,肉是七分熟的,口感肯定比三分熟的硬一些,她漫不经心的切着在吃,吃了几口,贺川忽然说:"要不先吃鹅肝,牛排我帮你却好了再吃。"
说着,程回的牛排就被贺川端走了,一边帮她切,一边跟叶岩聊。
叶岩视线在那盘牛排上,看了会,便移开了。
程回木讷吃着,不经意间和叶岩的视线对上,她想说点什么,叶岩笑了笑,说:"会不会觉得太腻了?"
"不会,还好。"
叶岩说:"没想到你今晚会来,还挺意外。"
贺川没说什么,把切好的牛排摆放在她面前。
程回扯了扯嘴角笑笑。
叶岩:"看来你和贺总重新在一起了。"
叶岩是知道她跟贺川之前的事。他并不看好贺川会对程回好,心里头对贺川是有意见,不过他也不能怎么样,叶定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可能和程回有什么牵连,要是让叶定察觉到一点点苗头,他肯定会对程回下手。
之前就提醒过他,不止一次。
他得随时保持清醒。
程回点了点头,说:"算是。"
"恭喜你程回。"说这话的时候,叶岩又看了看贺川,拿了杯红酒喝。
这气氛俨然太过压抑,程回如坐针毡,吃进嘴里的都没了味道,而贺川还坐在她隔壁,桌下,还伸腿蹭她的腿,程回躲开,他就跟过来,不消停。
大概是气氛太过微妙了,程回找了个借口去上洗手间了,她在洗手间里面冷静了许久。
程回不在后,叶岩直言道:"你不适合她。"
一晚上了,叶岩不再沉默。
贺川笑了笑:"我不适合她,你适合?"
叶岩:"我说什么,贺总应该清楚。我也不是开玩笑,程回和你的事情,我也了解。贺总,旧情复燃的戏码并不新鲜,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远离程回。"
"即便我远离她,你也没机会。"贺川也不客气,直言道。
他说的是事实,叶岩握了握拳头,脸色微变,说:"即便做朋友,我也不想她伤心难过。"
"小叶先生,这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这要是让你的未婚妻听见,她要是听见,会怎么想?自己的未婚夫一门心思都在别的女生身上。"
贺川提到了石安,敲响了叶岩的警钟。
"小叶先生,朋友间来往也是有尺度的,多谢你帮我照顾程回这几年,她最后还是只能回到我身边。你从一开始就没机会,作为她过去的医生也好,朋友也罢,不管哪一种,你都没有机会。"
叶岩无话可说,没得反驳,这就是他永远无法跟程回在一起的沟壑。
等到程回回来,贺川问她:"还要吃点什么?"
程回下意识摇头,说:"吃饱了。"
"那回去了?"
"恩。"
叶岩说:"我送你们。"
"好。"
程回其实想说不用的,贺川却先她一步,说了个好。
贺川搂着程回走在前面一点,叶岩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俩靠在一起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到了餐厅门口,贺川说了句:"小叶先生,还是希望我们能合作顺利。"
"希望如此。"叶岩伸手和他握了握,而后又说:"能让我跟程回说句话吗?"
贺川眼神慢慢变深,程回怕局面更难收场,就拉开了贺川的手,说:"你先上车,我很快回来。"
贺川这才自己上了车。坐在车里等她。
程回就跟叶岩走到一边,两个人一高一矮,贺川则在车里透过玻璃窗看着他们两个人。
他要是不让程回去,就显得他小心眼,没男人的大度,可看到程回和叶岩站在一起,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醋劲迸发了,光是站这一会会的功夫,他就想起叶岩陪她的好几年,那几年,虽然不及他跟程回的好几个好几年,可怎么说,他都缺席了。
程回二十岁到二十四五岁,这几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阶段对她何其重要。
他也知道程回变成今天这样也是因为这几年,他当初要是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话,肯定不顾所有会在她身边。
然而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他和程回已经错过那几年了。
所以今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回和叶岩,他们俩之间,他无法涉足。
叶岩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贺川的车,这才看着程回,说:"你还是选择了他?"
程回点了点头,说是。
叶岩笑笑:"兜兜转转,你还是选择了他。"
程回是无话可说,沉默着。
"他知道你得抑郁症的事了?"
"知道了。先前就知道了,我一直没跟你说,他也知道我的病的诱因是他,不过我也看开了,也知道了一些当初的事情,他也有压力,我出国那会,我家里人给他施加了压力,我们才分的手。"程回松了口气,"当初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不知道他那会承受的比我还多。"
叶岩听她说完,默了默,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模样,说:"既然如此,你们之间也算是把误会解开了。"
"对。算是解开了。虽然还有一部分事情很难说清楚,我也不想管谁对谁错了,这种经历太苦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管过去,不问将来,只想当下。
叶岩温和笑着,眸光清亮:"也是,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选择,那既然这样,程回,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他是由衷的希望,不想她再经历先前的种种。
"叶医生,你也是,你也要好好的。"
"恩,去吧,他在等你,我就不送你了。"
"好。"
等程回回来后,贺川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要问她跟叶岩聊了什么,程回也没说,一直回到她公寓,车停在楼下,可怜的司机又被贺川赶走,贺川把程回抓到自己腿上坐着,到底没忍住,低声问她:"他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
程回翻了翻白眼,说:"干嘛跟你说。"
"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有权知道。"贺川也来劲了,她不说,就要折磨到她说。
程回屈服他的淫威,只能说:"没说你坏话,放心吧。叶医生不是这种人,他人很好的,我当初没钱买机票,还是他借钱给我的。"
"借钱给你?"
程回意识到说漏嘴了,开始找补,说:"是啊是啊,借钱给我的,当时钱都拿去养男人了,没钱买机票,回家都没钱了。"
"说实话,别以为你能忽悠过我。"
程回不正脸看他:"没有骗你。"
"你是不是回来找过我。"贺川拧眉。
"……"
"是不是偷偷溜回国找过我。"
程回想起那次借钱买机票回墉城找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常常的,叹完气后,这才说:"找过。"
贺川拧着眉,神色凝重。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说:"没搬家之前的那个小区保安跟我说过一件事,有天晚上有个小姑娘跑来小区门口坐了很久,他觉得你挺面熟的,后来才想起来经常跟在我身后跑的女孩,不过我知道后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程回瞬间脊背涌了一层寒意,心跳加快,不敢置信看他,没过多久,又换上轻描淡写地口吻:"是吗?"
"恩。"
那为什么不来找她?
时隔半年后才知道,既然如此,半年后不来找她?
不过即便当初他来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
"生气了?"
她摇头,然后倒在他身上,说:"你后悔吗?"
"后悔,恩,后悔,怎么会不后悔。"贺川吻她额头,往下,吻她的眼睛和鼻尖,温柔的呢喃,"对不起。"
程回淡淡嗯了一声。手搂着他脖子:"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
"时间不早了,走,回去休息。"
贺川娴熟搂着她的腰就往她住的公寓楼上走,快到家门口了,程回反应过来了,说:"你又要在我这过夜?"
"不行么?"贺川理直气壮反问。
"不行,本来就是女生一起住的,你总来,影响不好。"
"那上我那。"
程回瞪他:"这就是你的目的。"
贺川手握着她的手:"我们已经错过那么久的时间,我不想再错过了,一分一秒都想跟你在一起。"
程回无情拆穿:"不是在一起,你的目的是想睡觉,每次都这样,我不要。"
"我很累,也要休息。"她想不明白,他这个年纪了,怎么吃得消。
贺川说:"不行,你太瘦了,看看你刚才才吃多少,就这么点胃。难怪容易发烧感冒。"
程回拍掉他的手:"别把我当小孩糊弄,说什么今晚都不行,你回去吧,我目送你回去。"
看得到吃不到的苦,他可不想再承受,早把之前约定好的给忘了,干脆来蛮横的。
他们俩站在走道上说话,刚好门开了,同学倒垃圾,刚好看到他们俩个,怔了下,说:"回回,贺先生,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程回没有,赶紧进了屋,贺川也跟着进去。
他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怎么都摆脱不了,想说他什么,又没话说。
贺川就搂着她直接进房间,门关上,贺川直接将她抵在门板上吻。
同学倒完垃圾回来,开门声惊到了程回,她使劲推开他,贺川非但不停手,还说:"你闹的动静越大,说明越激烈,恩?想被你室友知道我们俩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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