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甚至还笑得出来,语气轻松,自我调侃:"我敢回来,就说明了我不怕被抓,江阳,知道我回来的人只有你,只要你不出卖我,不告诉别人,也就没人知道我回来的事。"
"但是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我回来是不放心我爸爸,他一个人,肯定很担心我,我出事之后,周围亲戚朋友,肯定不会帮他,我回来是想给他一笔钱,让他好好生活。"江棠心里还是有父亲的,这也是她这次回来的主要原因。
江阳左右看了下,非常警惕,就怕被人家发现了,没有江棠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她还笑得出来。
江阳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角落,压低声音了,说:"你告诉我,你实话告诉我,小十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提起了小十。江棠又笑了一声,眼神没有光泽,随即暗了下来,声音低了几度,说:"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我没想到他会来,我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他比你厉害,每次各种训练,他都比你强。"
江阳苦笑一声:"你至于吗,又变着法损我,我提小十,是因为小十死了,那次任务,程究受重伤,他死了。"
"你不用跟我强调,你心里不是有数吗?"江棠故意这样说,她微微抬了下巴,似乎不怕江阳误会她。
江阳瞳孔地震,紧缩了下,握着她肩膀的手也逐渐用了力,说:"我是在问你,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刚才不是回答了么,没关系。"
"那程究呢?"
"是我做的,他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但是江阳,你要理解我,我给过他机会,而且当时事发紧急,我也是被迫的,我也不想伤害他,但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看不起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的。"
江棠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都红了,她不想哭的,她只是感觉到无奈。虽然过去这么久了,可当时发生的事,她都历历在目,记忆深刻,尤其是程究对她非常失望的眼神。
"程究也没想到,我们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他没想到我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了他,让他跟我一样堕落,我的人生都毁了,他还有能有什么人生,你说对吗?"
江棠知道别人不会理解她,她这种疯魔的行为举止,在别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而且她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简直是把别人的命不当是命了。
江棠也不觉得江阳会理解自己,她之前也利用江阳了,江阳一直不知道,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不打算让江阳知道真相了,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真相。
因为不觉得江阳会理解自己,江棠不打算解释那么清楚,就让江阳误会也没关系,反正事已至此。她也把自己的人生毁掉了。
"我当初就不该帮你,早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就不该帮你,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江棠,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你不要回来了,永远不要回来了,走吧。"
江阳情绪也挺激动的,"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有见过你,你没有回来过,江棠,你快走吧,别回来。"
江棠很感动,心里居然有一点点动摇,可是很快就冷静下来,说:"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走的,但不是现在,很快就会离开的,现在这种时候,你不要再劝我了,没用了,我回来处理好事情就很快走,不会留下来的。江阳,你放心吧,没关系的,你看,对我好的人也只剩下你了,真好,没想到我落到尽头这般田地还有人站在我这边,帮我说几句话。"
江棠说着开始掉眼泪,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软弱的时候,除了被程究拒绝,还是再三拒绝的那种,江阳就是她的亲人,但是相比较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还是挺对不起他的,她利用了他。
"你还要留到什么时候?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就是想跑也晚了!你知道吗?!听我的,你赶紧走,不要再逗留了。"
江棠摇头,说:"江阳,你别急,我还需要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你看,好吗?我很需要你的帮助,真的,求求你了,帮我一下可以吗?"
"你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帮你?"江阳现在就希望她赶紧离开,不要在北屿待了。待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危险,充满变数。
江棠说:"我回来一方面给我爸爸钱,一方面是想知道程究的事,他结婚了,你们知道吗?"
提到程究这事,江阳说:"你怎么还惦记他,有必要吗?你们俩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还惦记他,别告诉我,你还是不死心,还想和他在一起?你别傻了,棠棠,程究已经结婚了,他的态度不是很清楚了吗?你为什么还想他?"
江棠笑了笑,垂了垂眼帘,说:"我没想和他继续了,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江阳,你就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他的情况,要不然,我这口气真的咽不下去。"
"我也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总不能我过得这么凄惨,他一点事儿都没有吧,这也太不公平了。"
江阳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了,看到她哭,顿时就心软了,说:"我跟你说吧,他是结婚了,我也是听孟参长说的,他结婚,邀请了我们,但是我们都没时间去,因为挺突然的,孟参长说程究之后会找时间回来请客,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他会不会回来都不一定。"
"我要是他,肯定不会回来了。棠棠,你听我的,别再想他了,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没意义,我也没想和他和好。"江棠想到他结婚的事,心里莫名就恨,有很大的恨意,她的眼神都可以看得出来,她说:"江阳,我现在是回不了头了,所以我得把这些事情都解决清楚,我和程究的恩怨也得有个了解,眼睁睁看着他没有任何影响,而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难以咽下这口气,我闭上眼睛,想的都是这件事。"
"那几年,我陪在他身边,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付出那么多,我不管不顾,甚至还为他付出过生命,就连我爸爸都曾经一度觉得我们俩是一对的,我爸爸是真把他当成了亲儿子,可他呢,他怎么做的。江阳,这要是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你告诉我,你可以吗?"
江阳其实觉得再说这些事已经都晚了,也没必要继续提了,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要看现在什么情况,他虽然也替她气愤不已,可是程究不都调走了,而且小十也死了,江棠也付出了代价,这件事,再提对谁都不好。
但是江棠这样子。他顿时觉得大事不妙,感觉要是放纵江棠不管,她肯定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所以江阳想劝她,赶紧离开北屿,但她的态度显然是想在北屿待上一段时间。
江阳劝了很久,刚好这会他父母打来电话,他告诉了江棠一声,才接电话。
江棠无声笑了笑,唇形告诉他: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
江阳又不好喊住她,父母这边还在问他干嘛去了,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他光顾着应付父母了,等他接完电话出来,江棠早就不见人影了。
江阳重重叹了口气,忽然感觉有点大事不妙。
江棠要是真想做什么,他也拦不了,没有办法。
江棠已经走火入魔了,没有救了,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其他人都没办法。
至于她现在在哪里落脚,他也不知道,来不及问。
江阳叹气,无可奈何,只觉得疲惫。
……
孟参长这边的情况也不太乐观,因为江棠父亲来闹过这么多次没有结果,江棠父亲就到了孟参长的上级那儿去闹,非要讨一个说法才肯,既然都闹到上边去了,肯定是要管的,于是上边就派人下来问孟参长了,提前打过电话,但还是派了人下来。
孟参长解释过也没用,因为江棠父亲是豁出命去闹,老脸都不要了,闹得很凶,毅力也很强,拿出了百折不挠的毅力,这还是孟参长私底下无可奈何跟朋友调侃的一句话。
这事又到了孟参长这边,孟参长跟江棠父亲见了面,江棠父亲也不拿正眼看孟参长,大概是觉得孟参长不会帮他,只会把责任推到江棠身上。
孟参长让人倒了热茶过来,亲自洗了杯子,倒了杯热茶放在江棠父亲跟前,语气很好,说:"你这样闹下去,有什么意思嘛,你有话可以跟我说,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你看这样行吗?"
江棠父亲冷哼了一声。揣着手,别开脸去:"不和你聊,你每次都说都是江棠的错,我都听腻了,棠棠是我女儿,我不了解她吗?"
孟参长挠了挠头发,重重叹了口气,说:"江棠在这做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很了解她,但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到现在我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
"行了,别说了,反正我只相信我女儿。我只知道我女儿肯定是被冤枉的,孟参长,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所以不指望你给我女儿伸冤了,你要是觉得这件事解决不了,行,我找其他人,总有人会帮我。"
孟参长觉得他是魔怔了,也是老糊涂了,没有一点辨识能力,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了,还在到处喊冤枉。
"是不是真的冤枉,我也跟你说过了,老江,江棠要是没做过这些事,没人会对她做什么,但是现在就是事实,你再这样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你看看外界是什么声音,你多看看别人家事什么感觉。"
孟参长站起来,说:"来,你跟我去个地方,我好好跟你谈谈。"
江棠父亲原本不想去的,知道孟参长最会和稀泥了,在他眼里。孟参长也变成了帮凶,是所有害他女儿的帮凶,他不相信,也并不会觉得是自己女儿的问题,这跟自己女儿没关系,他坚定不移相信女儿是无辜的,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罪。
江棠父亲不愿意去,孟参长直接动手拉着他去了。
孟参长直接把江棠父亲拽上车了,二话不说就让司机开车,直接去小十家里,但这话没说,孟参长没告诉江棠父亲去哪里,只是告诉江棠父亲说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北屿的气候变化非常极端。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忽然变天,而且地方辽阔,光是开车就用了两个多小时,孟参长一直保持一个坐姿没有变化,而江棠父亲一开始很激动嚷着要下车,但是没人理会他,快到了目的地,孟参长才冷不丁说了句:"快到了。"
"到底去哪里?"
"都快到了,很快就知道了,你不用着急。你想要一个结果,别人也想要一个结果。"孟参长语气格外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很快就到了一处房子面前,车停在空地上,这会刮起了大风,风卷起了地上的土灰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孟参长眯着眼睛带着江棠父亲进了房子里。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招待的他们,老人家一只眼睛都瞎了,皮肤又黑又干,也说不话来,但是孟参长来了之后,就一直很热情的握着孟参长的手说话,即便说不出来,也用手指比划,想让孟参长明白她的意思。
家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房子是黄色土砖砌成的,手指往墙上一模。还掉灰,家里没多少家具,就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还有几个椅子,稍微能坐人而已,也没什么招待的水果,就一些干果,应该是自己制作的。
江棠父亲自打进了屋就不看屋子什么情况,他垂着眼,一直盯地上看,心里不断默念江棠的名字,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小十的家里,墙上挂着小十的照片。
照片是灰色的。说明人已经走了。
小十家里还很记挂他,老人家时不时指了指墙上照片,跟孟参长说着什么。
江棠父亲故意忍着不看,就当是非常冷漠,他也不跟人打招呼。
还是孟参长一直跟老人家说话,安慰他,聊了会,从兜里拿出了钱给老人家,算是给老人家的心意。
这钱,老人家没收下,意思是他们赚钱也不容易,她怎么可以拿他的钱。
孟参长说什么都要把钱给她,就把钱放在桌上。
老人家眼含热泪,小十这么一走,家里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虽然知道也许会有这么一天,毕竟这个工作这么危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这要怪谁,怪老天不怜悯他们家吗,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还要夺走小十的性命。
从小十家里出来,江棠父亲冷飕飕来了句:"我知道你要给我看什么,可那小十的死,跟我女儿没关系,又不是我女儿害死他,孟参长,你不要随随便便诬赖人。"
"对,这不是江棠害死的,但这事也跟江棠脱不了关系,还有老江,我是没想到你会变成今天这么冷血,你的女儿是宝贝,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了,刚才小十的奶奶你没看到吗?她到现在都没怪别人,她只是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孙子,她宁可用自己的性命换孙子的安全,看看你跟人家,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你让我觉得羞愧。"
孟参长也是越说越气愤,他站在车边,低头抬起手搓了搓眼眶,把眼泪逼回去,说:"原本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现在的作所作为是真的让人失望透顶,老江,你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迂腐,你以前也不是这样。"
"小十才多大,他才二十岁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得明明白白吗?"
"如果不是江棠出卖了队里,小十会遇到危险吗?不会,程究会被调走吗?不会,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跟来的司机站在边上不敢说话,他站得笔直,目光无畏,却不看江棠父亲一眼,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是很尊重江棠父亲的,但是如今,他不配,不配所有人的尊重。
孟参长说:"你现在把你过去所有的名声都给作没了,你都成我们的耻辱了。你还有一点点责任心吗?有吗?"
江棠父亲一声不吭,佝偻着腰板,眼神恍惚,就看着地上,被孟参长说,他就是不说话,假装没听见。
"小十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再看看你自己什么情况,也是我不对,不应该把他跟你的情况做对比,我今天把你找来,是想让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看看小十的奶奶过的什么日子。而江棠又做的什么事,她是你女儿,你维护她,这本身没错,但你错就错在维护的是一个罪犯!"
孟参长之前一直好说歹说,没怎么说过这么重的话,而这会的话非常重。
"你闹这么久,你想过因为这件事出事的家庭吗?老江,人不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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