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稳淡然的楚王露出惊慌的神情,她知道她找楚王找对了,想来楚王是很在意沈妤的罢。
见此,她不由想到自己爱而不得,觉得心酸,虽然觉得沈妤幸运,但是也没有生出什么嫉妒之心。
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亦是没有问沈妤在寿康宫遭遇了什么。顿了顿她道:“我还要去别处,就先走了。”
“怀庆公主。”沈妤欲言又止。
怀庆公主脚步一顿。
沈妤轻叹一声:“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公主。”
怀庆公主低声道:“你不必感谢我,以前你也帮过我。”
沈妤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沈妤出了宫,苏叶几人在外面等着。紫菀迎上来道:“姑娘怎么才出来,奴婢不能陪在您身边可担心呢。”
沈妤上了马车,道:“发生了一点小事。”
紫菀笑道:“姑娘无事就好,咱们现在就回府吗?”
沈妤点点头,又摇摇头:“去宁王府。”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凉风涌进来,沈妤下了一跳,一回头,却是郁珩。
紫菀一惊:“楚……楚王殿下?”
苏叶将处于惊愕中的紫菀拉下马车,笑嘻嘻道:“奴婢带着紫菀和云苓去后面的马车。”
紫菀反应过来,拍开她的手:“你太粗鲁了。”
沈妤摇头失笑,端起一只茶盏,袅袅茶烟笼罩在她白皙的脸上。
可是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根本没办法忽略,沈妤忍不住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郁珩语气酸酸的:“你要去宁王府?”
沈妤笑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郁珩轻哼一声,又道:“真希望在大景的一切赶紧结束,免得一些不自量力的人觊觎你。”
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宁王罢了,他都能记这么久。沈妤低眉浅笑:“你还说我呢,难道忘了你的身份了?还没回慕容国呢,就招惹了一个长公主的女儿,等到了真回到慕容国的那天,还不知道有多少名门千金争相嫁给你呢。”
郁珩一怔,然后面露惊喜:“你不高兴了?”
沈妤呡了口茶,眸中笑意清浅,显然是浑不在意的模样。
郁珩心下失望,也没有幼稚到故意说一些话让沈妤吃醋。他凑近她。声音低沉道:“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身边只会有你一人。”
沈妤没有接话,道:“我原以为阮昭容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妙人,没想到她是慕容国的人。”
郁珩笑道:“你见过她了?”
沈妤点头道:“是个有风韵的美人,也是个懂进退的美人,难怪皇帝明知道她是景王找来的人,仍旧要留她在身边了。”
郁珩道:“康和帝知道他和太后那点事让人不齿,自登上皇位后就尽量和太后疏远,但是他和太后还是有些感情的。两人一路相互扶持,虽然也是相互利用,但是太后在他心里到底是和旁人不一样的,为了伦理他必须远离太后,只能从别的女子那里寻找慰藉,这也是他留下阮昭容最重要的原因。”
沈妤挑挑眉:“不过我还是奇怪,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庶母私通不但为人不齿,而且在宫中还是一件冒险之事,这也就算了,毕竟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有迹可循。可是他为何还要和太后生下一个儿子呢,陛下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郁珩轻轻一笑:“这也是陛下逐渐疏远太后的第二个原因。”
沈妤似乎了悟:“那个还是是太后用手段怀上的?”
郁珩道:“能让康和帝一直记着她、照顾她,在他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永远保全她的地位和尊荣,也不至于兔死狗烹,为皇帝生一个孩子,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有机会登上皇位呢。”
沈妤恍然大悟。是啊,皇帝同样是个精明的人,怎么瞧不出太后的心思呢。但是两人相互扶持,早已有了感情,即便两人的感情以后会慢慢消退,但是有了这个孩子,皇帝就永远放不下太后。
而长兴侯又一直爱慕太后,所以愿意为太后保守秘密,养儿子,甚至为了太后谋杀忠良。
“太后果然是厉害。”沈妤疑惑道,“既然陆行舟取代了长兴侯世子的位置,那真正的世子在何处?或者他已经死了,或者他在某一个地方藏着?”
郁珩摇首:“太后不会留下任何可以抓到的把柄。”
沈妤眸光一闪:“看起来长兴侯夫人并不知道陆行舟不是她亲生的,想来她是的的确确生下了‘陆行舟’,那么原本的陆行舟已经……死了?”
郁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沈妤觉得心头一寒,已然明白了他的答案。
“太后还真是狠毒,为了自己的利益,杀起别人刚出生的儿子毫不手软。”虽然她不喜欢陆夫人,但是从这件事上看,陆夫人也是可怜无辜。
“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却被人杀了,若是她知道真相不知会如何做。”
郁珩食指敲着桌面:“你想到了什么?”
沈妤微笑道:“陆夫人身为受害者,怎么能被瞒在鼓里这么多年呢。”
郁珩含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沈妤道:“今天我进宫,遇到了崔大夫人,她一向沉稳,可是这次恨不得要杀了我。”
郁珩手一顿,提醒道:“既如此,你更要小心,不要让苏叶离开你一步。”
沈妤颔首,端起茶盏,还未挨到唇边,从侧面伸出一只瘦长的手,将这盏茶‘夺’了过去。
沈妤看着她,蹙眉道:“这是我的茶。”
郁珩就着她的手呡了一口,笑容多了几分邪气:“你的茶比较甜。”
沈妤觉得茶盏一下子变得烫手,立刻松开了:“你……”
郁珩轻声笑道:“我怎么了?”
沈妤冷哼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楚王殿下何时变得如此厚脸皮了?”
“遇到你之后。”郁珩脸不红心不跳道。
沈妤:“……”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愿再搭理他。
郁珩低低一笑,重新为她斟了一盏茶,递到她手边:“不要生气了,这一盏赔给你。”
沈妤劈手接过,仍是不理会他。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一个巷子旁停下。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枣树,浓密的枝丫遮挡着阳光,仿佛比方才更加阴凉。
郁珩拂了拂袖子,道:“未免被人看到,我先下去了。”
沈妤冷淡点头:“殿下请自便。”
郁珩哑然失笑,看来他真的把人惹恼了。当然,他在沈妤面前从来都不要面子,勾了勾她的手:“我真的下去了。”
下去就下去,这么腻歪做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她不给些回应他是不会罢休的。沈妤无奈,只能道:“我知道了,殿下路上小心。”
郁珩这才满意了,柔声道:“我走了。还有……”
沈妤淡淡接过话去:“除非商议事情,我会远离宁王的。”
他再次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留恋,跳下了马车。
苏叶看见郁珩走了,才又回来,笑嘻嘻道:“楚王殿下这就走了?”
沈妤道:“不走还要跟着我一起去宁王府吗?”
苏叶摸摸鼻子:“我就是想楚王殿下与姑娘好不容易见一次,殿下怎么会舍得这么快就走呢。”
沈妤凝视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拐子。
苏叶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宁王府罢?”
这里离宁王府不远了,一刻后沈妤就到了宁王府。
这次她来的突然,沈妘没接到消息,所以听到有人禀告的时候,她又惊又喜,赶紧起身坐好:“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妤忙过去扶住她:“今日原本是进宫祭拜怀宁公主的,就顺道来看看大姐。大姐一切可好,孩子没有闹你罢?”
沈妘轻抚着凸起的小腹,笑的一脸幸福:“孩子很好,已经会踢我了。”
沈妤坐在她旁边:“想来和舒姐儿一样,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沈妘道:“这样才好。对了,舒姐儿在沈家住着,没有给你惹麻烦罢?”
沈妤给她加了一张毯子,道:“她这么小能惹什么麻烦,反而能让祖母开心呢,祖母都舍不得让她回来了。所以,大姐就安心养胎罢,你想念她也是无用,祖母是轻易不会让她回来的。”
沈妤笑道:“有你们照看着她,我也能放心。那丫头最是没良心,我看她根本就是乐不思蜀,不想回来。”
沈妤道:“谁让宁王府就她一个孩子呢,除了奴婢就是嬷嬷,没有孩子陪她玩,等大姐给她生一个小妹妹,她就不愿离开宁王府了。”
妹妹?沈妘笑容一滞,然后恢复如常:“我倒是觉得,这一胎还是男孩好,将来也可以保护舒姐儿。”
沈妤暗自腹诽,反正宁王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就算这一胎不是儿子也没什么——虽然她知道沈妘前世难产死了的那个孩子是男孩。
但是她怕败了沈妘的兴,笑道:“自然,如果是男孩就更好了,宁王他也是这样期盼的。”
沈妘虽然因为有孕而欢喜,但是一想到宁王想要儿子就觉得增添了不少压力,好在宁王对她很关心,心中那点苦闷也渐渐消失了。
两姐妹闲话家常,没过多久,宁王就到了。
沈妤起身:“宁王殿下。”
宁王由人服侍着解下披风道:“宁安不必多礼。”
他先去了沈妘身边,对着沈妘嘘寒问暖几句,又抬头看向沈妤:“我以为舒姐儿被接到沈家后,宁安就不会再来宁王府呢。”
沈妤笑容淡淡:“殿下说笑,大姐还在这里,我岂有不来看望的道理?”
“舒姐儿在沈家可好?她可是很喜欢你的,想来定是不愿回来了。”
沈妤道:“舒姐儿在沈家很好,有舒姐儿陪着,祖母很高兴。”
宁王十分大度道:“既然太夫人喜欢,舒姐儿在沈家多住些时日也是无妨的。”
沈妤客气道:“多谢殿下。”
宁王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宁安对我却是越发客气了。”
沈妘不疑有他,只以为宁王在说玩笑话,也打趣道:“是啊,这丫头以前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近两年倒是越发老实了。不过这样也好,她长大了,性子是该好好收敛一下,否则以后谁敢娶她?”
沈妤故作羞赧:“大姐……”
沈妘抿唇轻笑:“你忘了你以前的事迹了?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横竖这里没有外人,也可以请殿下为你留意一下,看看哪家世家子弟适合你。殿下,您说是不是?”
宁王似乎在走神,没有理睬沈妘。
沈妘笑道:“殿下在想什么?”
宁王听到沈妤要嫁人的话,心口就像被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闷闷的。这个一心为她出谋划策的女子要成为别人的了?不,他不能接受,这样貌美又聪慧的女子哪个凡夫俗子配得上?她自然值得更好的。
在宁王看来,最好的就是嫁入皇家,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女人,与他携手。但遗憾的是,他早就娶了沈妘为正妃,沈妤自然不能委屈做妾。可若是他当了皇帝呢,即便他不能给她皇后的位置,却能给她皇后的待遇,甚至超出皇后。
他自然知道,亲姐妹共侍一夫是件伤风败俗之事,但是他可以用些手段,让沈妤不得不嫁给他,并且不会对他的名声有损。
他压抑住对沈妤热切的眼神,温声道:“我在想,依照宁安的出身和品貌,想要找个配得上她的世家子弟不容易。”
沈妘嗔道:“殿下这话可是说对了,也不知道她的眼光为何这么挑剔,连严家的婚事都拒了,真不知道她还能看上谁。”
自然是看上了楚王郁珩,宁王在心里默默想着。
若非他及时发现,又让人去查,他简直不敢相信,沈妤竟然和楚王……
说实话,郁珩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都挑不出什么不好来,关键是郁珩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府上连个姬妾都没有,沈妤会看上他也实属正常。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很快就要打败太子,成为下一任太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闲散王爷吗?就算沈妤嫁给郁珩能成为正妃,也比不得做他的贵妃。
他想得到沈妤,除了欣赏沈妤,还是因为争强好胜的心理在作祟,他不甘心会输给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闲散王爷。
思及此,他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禁看向沈妤。可是沈妤就像没察觉到似的,垂眸摆弄着茶盏。
“大姐,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还小,不急着嫁人。”
宁王也道:“宁安说的对,此事还要慢慢参详,横竖她是你的妹妹,难道还愁嫁不出去吗?”
沈妘轻笑:“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就暂时不操心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胎。”宁王声音温和,使人如沐春风。
由于宁王在,沈妤也没能和沈妘说什么悄悄话,快到傍晚的时候就告辞了。
沈妘站起身想要送她,沈妤忙阻止:“姐姐不必相送。”
宁王道:“我正好要去前院书房,替你送送宁安。”
沈妘重新倚在榻上:“好,劳烦殿下了。”
“宁安,请留步。”到了一处池塘,宁王叫住了她。
沈妤回头:“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宁王苦笑:“我与宁安是合作者,亦是一家人,你却与我越发疏远,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妤浅笑道:“殿下说笑,殿下从未做错过什么,只是宁安觉得,越是合作者,越是应该离的远一些,免得惹人猜疑。”
宁王暗忖一会,笑道:“是吗?”
沈妤眉眼淡然,不带一丝感情:“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宁王意有所指:“我以为是有谁与你说了什么,导致你与我越来越疏离。”
“殿下多虑了。”
犹豫了一会,宁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与楚王很熟悉吗?”
沈妤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殿下为何这么问?”
“他几次三番救你,除了你与他相熟,还有什么解释吗?”
沈妤周围的气息越发冷漠,还是耐着性子道:“楚王不过是凑巧救了我两次罢了。”
“碰巧?”宁王显然不信,“只是救了你两次吗?”
“你让人跟踪我?”沈妤顿时了然,宁王之所以这么说,想来是知道寿康宫发生的事了。
宁王神思一晃:“我只是为了保护你。”
沈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保护?”
沈妤那双清澈的眸子,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亮他内心深处,也照出他龌龊虚伪的一面。
面对沈妤的目光,这一刻,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住了,但还是面不改色道:“你树敌颇多,难保那些人不会在宫里对你下手。我让人跟着你,万一你遇到了麻烦,我可以帮你。”
“帮我?”沈妤笑了一声,“你既知太后叫我去寿康宫的目的不单纯,也知道我求救于怀庆公主,更知道怀庆公主被挡在寿康宫门外,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担心我的安危,为何不见你不顾一切的冲进寿康宫救我?”
“因为……”
沈妤无声讽笑道:“因为你担心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因为你知道我不是乖乖等死的人,因为你知道楚王会去救我,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作壁上观是吗?”
宁王下意识狡辩:“我没有。”
“到底有没有并不重要,我们不过是合作者,各取所需而已,殿下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同样的,我从未指望过殿下会救我,也不会怨怪您。”沈妤毫不留情道。
宁王先是慌张,随后心中升起极大的不悦:“你就如此相信郁珩?”
“这一点,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您只要记住,我不会耽误您的大事,也会尽力帮您坐上太子之位就好。”
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宁王他根本就没想过将沈妤拱手让人。一想到他竟然会输给郁珩,心头的火气就蹭蹭蹭往上窜。
他压制住心头火气:“是楚王对你说离我远一些吗?”
沈妤蹙眉:“我想我没必要与殿下解释。”
宁王冷笑两声:“果然是他。”
沈妤不欲与他多做解释:“我说过了,殿下放心,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干涉大局,影响不到我与您的合作。”
宁王真想好好问问沈妤,他到底哪里不如郁珩?沈妤这么冷情的人,怎么偏偏看上郁珩了?
可是,他也了解沈妤的性子,若是他敢继续深究下去,沈妤不会介意与他终止合作。
他深呼吸几口,心平气和道:“我也是出于我自己的利益考虑,楚王的身份不一般,你也知道父皇看似对他很好,实则在防备他。你与他走的太近了,我担心会连累沈家,连累宁王府。”
沈妤态度也温和许多:“殿下放心好了,我与楚王鲜少见面,就算偶然遇到,也会避嫌,不会连累沈家和宁王府的。”
宁王露出一抹微笑:“这我就放心了。”
实则他暗自冷笑。避嫌?他可是听跟踪沈妤的人说了,郁珩对沈妤的态度极为亲昵,关键是沈妤也没有拒绝,明摆着,沈妤就是喜欢郁珩。
两人各怀心思,却还各自演戏。
沈妤道:“既如此,就劳烦殿下以后不要再派人盯着我了,我明白您的好意,但是我身边有人保护,不敢动用您的人。”
宁王点头:“这是自然。”
静默了一会,沈妤行至岸边,望着远处的澄净的天空道:“宫中发生的事,殿下已经听说了罢?”
宁王仍旧以为阮昭容是他的人,道:“阮昭容已经派人悄悄告知我了,这样的好主意,不用猜就知道是你想出来的。”
沈妤羽睫垂下,眸光潋滟:“殿下应该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罢?”
宁王走到她身边:“自然是逼的太子走投无路。”
太子不但蠢,而且还胆小,不把他逼到极处,他是绝不会想到要造反的。只有让他认识到,他不造反就要没命,他一定会孤注一掷的。
当然以他的脑子,若要造反成功,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原本太子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但是有你设计这出戏,让父皇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是如何忤逆不孝,太子一定会倒大霉的。他会相信,父皇不杀他,不是要饶了他,而是在酝酿一个名正言顺杀了他的计策。”宁王笑道。
沈妤微笑着道:“好不容易得来这个机会,殿下一定要好好把握。”
“自然。”宁王看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孔,觉得一颗心似在油锅里滚过,又浸泡在了冷水里。
“还有一事——”沈妤道,“劳烦殿下悄悄透露一个消息给长兴侯夫人。”
回到沈家,已经到了傍晚,沈妤陪太夫人闲话一会,就带着舒姐儿回青玉阁了。
闲来无事,沈妤就坐在窗前做衣服,虽然她绣工很差,但是既然已经答应沈明洹和舒姐儿,自然是要做的。
至于给郁珩的回礼,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给,给什么比较好。
舒姐儿坐在小杌子上,抱着沈妤的手臂,乖巧的看着她做绣活。
紫菀端来几碟点心:“小郡主很喜欢粘着姑娘呢。”
舒姐儿一看有点心,立刻捡了一块吃起来,而且还不忘沈妤,亲自喂她。那笑容娇娇软软的,将人的一颗心都看化了。
沈妤咬了一小口,揉了揉她的头发,问苏叶:“关于周大夫人,可有消息了?”
苏叶道:“查到一些。”
“那就继续查罢。”
又留舒姐儿在沈家住了一段时间,沈妤还是送她回宁王府了。
同时也得到一个消息,宁王奉旨出京巡边,要去的地方就是北地,也就是镇北王的镇守之地。
“看来,陛下还是对镇北王不放心啊。”沈妤道。
宁王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殿下说的是拉拢纪家吗?”
宁王迟疑道:“镇北王镇守一方,掌握兵权,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沈妤淡淡一笑道:“若是殿下维护纪家,那么就得罪陛下了,你现在所得来的一切很可能就会化为乌有。”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沈妤道,“殿下最好收了那些危险的心思,不要企图拉拢纪家,当然也不要故意给他们扣罪名,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你最好和陛下实话实说。陛下讨厌皇子拉拢权臣,同样也不喜欢曲意逢迎。这一点,殿下应该比我明白。”
宁王长叹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只是不能拉拢纪家,实在是遗憾啊。
沈妤道:“殿下何时出发?”
“三日后。”
沈妤笑容显得很真诚:“北地离京城千里之遥,一路上会遇到许多有趣的事,殿下可要多多保重。”
“多谢提醒。”宁王似乎有些不舍,“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会发生其他事,还要仰仗你。”
沈妤温言道:“当然,这是宁安应该做的。”
三日后,宁王出发,几个皇子都去城门相送,自然也包括太子。
景王对宁王仍是不减恨意,但是他一向会伪装,表现的兄友弟恭。太子就比较笨了,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神色难掩对宁王的怨恨,好像宁王就是要杀他的人。
一回到太子府,太子就狠狠给了马儿一鞭,马儿疼痛难忍,嘶叫一声,不断踢踏着马蹄。
“殿下,殿下。”小伍子小跑过来,“殿下别气坏了身子,外面冷,先进去喝口热茶罢。”
太子大怒道:“你看到宁王今天得意的样子了罢,分明是向孤炫耀他得父皇重视!出京巡边这么重要的事,父皇竟然交给了他!而且,北地可是镇北王的地方,难保宁王不会趁此机会结交纪家人,好拉拢纪家,助他登上皇位!依我看,父皇就是偏心,父皇就是故意给宁王这个机会!”
小伍子虽然只是个内侍,但是也比太子要聪明。去北地巡查哪里是什么好事啊,分明就是皇帝忌惮镇北王,宁王说错一句话就会引来皇帝的猜疑。
可太子却不这样想,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太子之位要丢了,皇帝和景王、宁王都想杀了他。
小伍子劝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太子冷笑道:“孤可没有乱说,父皇就是在等机会废了我,扶持宁王登上皇位呢。”
“殿下……”
太子嘶吼道:“你说,那天在未央宫,父皇为何不治我的罪,为什么!”
敢调戏皇帝的女人,还被皇帝逮着了,皇帝不废了他废谁?但是这话小伍子不敢说,他只是劝道:“殿下,您想多了,您是陛下的儿子,他自然是舍不得治您的罪。”
太子指着他,身体摇晃着,哈哈大笑:“现在就连你也不敢对孤说实话了。孤知道,孤活不了多久了。”
小伍子扶住太子:“殿下,您可不要这样想啊,您是太子,身份尊贵,自有上天保佑……”
太子捶胸顿足:“什么太子,什么尊贵?我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才人生的儿子,虽然被皇后收养,但是永远被景王和宁王压一头,父皇……父皇也嫌弃我,我知道,从我坐上太子之位第一天起,父皇就在计划着废了我了。”
小伍子道:“殿下可不要妄自菲薄,您既然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就是嫡子,谁也越不过您去。您可不要坐以待毙,只要圣旨一天没下,您就是太子是正统,将来的皇位必须是您的。”
太子瞥了他一眼,小伍子低声道:“殿下,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道:“你自小在孤身边伺候,孤是极信任你的,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孤不怪你。”
小伍子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殿下,您是太子,是储君。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现在春秋鼎盛,继位者可能会有变数,可若陛下有个万一,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届时就算景王和宁王再不甘心,只要那个位置上坐的是您,他们也只能臣服在您脚下,若是再想夺得皇位,可就是谋逆了,这可是要被人人讨伐的。”
太子心头大骇,眸子迸发出强烈的冷光:“你胡说什么!”
小伍子慌忙跪倒在地:“殿下,奴婢说的是心里话,是为您着想啊。您想想您现在的处境,若是再不下定决心,不说景王和宁王,陛下第一个就会除掉您。您想一想,觊觎庶母被发现的太子,哪一个会有好下场?陛下现在不杀您,绝不是不忍心,而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陛下的手段您是知道的,想必很快就找到机会废了您的。景王和宁王再从中作梗,您的命还在吗?”
太子头上冷汗直流,瘫倒在地:“你……你是要我造反?”
小伍子道:“陛下厌恶您,是因为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算计您,您这样做绝不是造反,而是清君侧。恕奴婢直言,您真的从未想过这么做吗?”
当然是想过的,早在太子意识到他要被废的时候,心头就冒出过这个想法。可是他一没胆子,二无支持者,如何造反?
看太子在犹豫,小伍子又加了一把柴:“殿下,您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若是您再不下定决心,可就晚了。”
冷风刺入骨髓,太子遍体生寒,喃喃道:“是啊,走投无路,孤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小伍子暗暗得意,没有再催促。
少倾,太子站起身,咬牙道:“去请刘詹士过来!”
小伍子心中欢喜:“是,殿下。”
谢家被抄,谢苓芸被赐死,太子府倒是清净了不少。索性几个有名分的妾室都是安守本分的,太子妃也能安心养胎,无人打扰。
可是这几天,她却觉得心中不安,尤其今天右眼还一直跳。
难不成太子又闯祸了?
她揉揉额头,道:“清露,去打听一下太子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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