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还是你小子有能耐啊,房子建的真好。”
老祁厂长看着面前的热闹,也是压不住的嘴角,说不尽的畅快。
“你看看,又修了水泥路,又铺了地砖,还弄了花园,还有自行车棚,一楼的院也都圈上了,那墙上的漆刷的也好看,真好啊。”
事实上老厂长也不知道来多少回了,但今天交了房,也还是忍不住的说一些废话。
今天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废话,大家都在说着以往说过的话,感慨着好日子来了。大家对于今后的社会主义建设,也更加的有激情了……
王言笑道:“这才哪到哪啊,以后这地面都得换成柏油路。要不是嫌县里啰嗦,这次咱们就铺柏油路了。”
“哎呦,水泥路就行,柏油路还是在外面修,把咱们县里的路都修好了,咱们厂里、县里都能发展的更好,你得多想想正事儿,盖楼就够享受的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你不住啊,老厂长?”
“你不住我都住。”老祁厂长哼了一声。
王言哈哈笑,又看了会儿热闹以后,这才离开。
今天上午,除了实在不能脱岗的,基本就算是全厂放了半天假,场面根本控制不住,都看房子去了。
他去了造纸厂,在无菌的车间外看着情况。
这是卫生巾的生产车间,纺织厂那边也相应的弄了所需材料的无菌生产车间。搭建了好几个月,才投入使用没多久。
为了避免因为实际条件不足,可能造成的卫生隐患,还增加了各种的消杀包装程序,可以说,卫生巾的生产,是目前晋陵成本最高的工厂了。
相对次一级的,则是卫生纸,卫生要求都很高。不过生产卫生纸的车间不在这边,离的挺远。如他之前同徐县长说的,考虑到城市规划与发展,一些有污染的工厂已经开始进行转移了。
背着手,看着玻璃窗内的职工交头接耳的进行着生产作业。
他问道:“快一个月了,卫生纸、卫生巾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在咱们县里卖的不错,咱们县里的人都认咱们厂,城里、乡镇职工也都还不错,舍得花钱。全省的销售就差了不少,不过城里人多,也更富裕点儿,肯定是比咱们县里好,但是照咱们的预期还是差了太多。各地的国营商店反馈回来的情况,不太理想。
卫生纸倒是卖的不错,咱们的质量好,不是一捅就破。表面也光滑,用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或许是咱们卫生巾卖的贵了?厂长,要不再调调价格,适当的降一降?”
“卫生纸、卫生巾的价格,咱们定的都不高,属于是薄利多销的东西。再降,厂里就要赔钱了。民生所系的东西,我们可以不赚大钱,但是总不能赔钱吧?赔钱是国家的事儿。咱们要赔,也只能在咱们县里赔,毕竟咱们还没发达到给全国人民发福利的程度呢。”
王言摆了摆手,“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生产,销不出去先堆仓库里,一年的生产量咱们也能存的住。你也不用慌,我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那还怎么解决啊,厂长?人民群众不买,我们总不能强迫他们买吧?”
“我们要想原因,要想为什么人民群众不买。我认为,是广大的妇女同志们不清楚这些事情,不知道卫生巾的优势,还是持怀疑的态度。所以我们要告诉妇女同志们,什么是卫生巾。”
“怎么告诉?”
“很简单,写文章登报上就是了……”
于是,新年后的第二期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全国性的权威报刊,以及发行量较大的一些省报、日报,都刊发了王言发布的文章。虽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配合,但如此阵势,也算是通行全国了,后来没有发布王言写的文章的地方,也都知错能改的后补转载,一时的声势十分浩大。
王言并没有写那种故意让人激情辩论的文章,只是很认真的写了一篇科普的文章,算是一堂生理健康的卫生课。
他在给各个报社投稿的同时,也送去了成箱的卫生巾,给报社的妇女同志们亲身体验。
如果仅凭这些,他的文章还不够格刊登在全国性的权威大报上。他同时还将文章发给了妇联,一样送去了老多的卫生巾。
最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探讨,以及找来了医学方面的专家,这才认可了王言的这一篇明晃晃的给卫生巾打广告的女性生理健康的文章。
随着各大报纸的传播,晋陵的卫生巾自然也就卖的走俏起来,晋陵的生产能力是受限的,如此一波大热点,晋陵也吃不下去,哪怕职工们都干冒烟了,除了本省,也只是供了苏省一部分。
不过这世上从来不缺跟风的人,眼见王言搞出了这么大的阵势,全国各地的妇女都在打听卫生巾,各地方肯定是要想办法跟进的。
这倒是便宜了日本,因为国内多是在那边采购生产的机械设备。不像王言这样,都是自己攒出来的。
年后过了几个月,各种的卫生巾品牌就相继在各地推出,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一直都是这样的,汽水好,那就全国都是各种的汽水,啤酒好,那就到处都生产啤酒,而后就是一团乱战。最终杀的只剩下少数的几个品牌,分润了偌大的市场。后来人再想进,也难以进的来。
卫生巾是刚开始,牛仔裤在年后却是已经满大街都是了。
年后,晋陵彻底的交付了出口的订单,牛仔外套、小白鞋也开始上市销售,没出一个月,就都跟上了晋陵的步伐,一起推出牛仔外套、小白鞋,无师自通的开始打起了价格战,搞的很火热。
晋陵没有降价,甚至因为工资调整,物价上扬,反而还涨了几块钱。
因为晋陵的牛仔裤很被认可,还是出口赚了千万外汇,人们相信晋陵产品的质量。尤其在各地开始血拼价格的时候,晋陵保证了逼格,让购买的人们有优越感。尤其是去年一批购买的人,还有捡便宜的感觉,他们都信赖晋陵。
也是由此,晋陵的牛仔外套、小白鞋,也是一样的供不应求,卖的很好。
也是年后,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那就是晋陵崛起的基石,喷水织机,在国内也有了对手。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研究,著名的纺织机械制造厂,经纬,实现了喷水织机的量产。不过他们并没有压低价格销售,保持着跟晋陵一样的售价。
还是那个原因,国内的市场很大,各地的纺织厂都在更新设备,大家都有生意做,没有影响销售额。反而是之前晋陵的喷水织机发布,影响了一些经纬的销售。不过现在经纬补充了喷水织机,算是补全了业务。
毕竟也不是所有的厂,都要用无梭织机的,现在的中国还没有到那个程度。甚至于是到了新世纪,也还是有一些小作坊在用有梭织机。
但晋陵的人们却是又一次的有了危机感,因为这次不用外国人来打压,一旦两家撞上,晋陵当然是干不过经纬的。
所以在开春时候的厂务会议上,有人提出了这个忧虑。
王言看了看已经壮大起来的领导干部的队伍,抽了口烟,弹了弹烟灰,这才开口说话。
“大家放宽心嘛,我们纺织机械的发展,别人不清楚,老张啊,你这个主管的领导是最清楚的。怎么还能有这种担忧呢?”
张姓副厂长说道:“厂长,我是管行政,做业务的,研发那边一直都是你在做……”
“你不称职啊。”
王言好像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会研发,插不上手,但具体的情况总要有了解,不能只盯着自己那一摊。以后注意啊。”
批评了两句,他接着说道,“咱们就是靠纺织机械,靠着喷水织机起家的,虽然现在没有卖衣服挣钱多,但是我们靠织机吃饭的职工比钢厂都多,这也是我们做衣服的保障。在过去一年,我在纺织厂、化工厂呆的时间最多。
喷水织机是我自己一个人捣腾了两个多月做出来的,现在人手更多,经费更足,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成果呢?
你们但凡去咱们纺织的工厂看看,都不会担忧。现在的纺织工厂,早不是以前了,几乎都是新机器。甚至哪怕是旧的,那也是经过了改良升级的,生产效率至少翻了两倍。
要不然我们如何保障县里的布匹供应,保障卫生巾的生产,保障的我们鞋服厂的生产?
如果各位对鞋服设备有了解,就会发现我们的鞋服设备也不一样,全都是经过改良升级的。这些机械设备,我们一样可以卖。
之所以的那么多的设备都没有量产销售,只是因为咱们供应不过来而已。
厂房、人力、电力、水力,这些都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为什么一再主张建设发电站,建设咱们晋陵的水网?没有这些,我们是发展不上去的。工业革命的关键在哪里?能源!”
“厂长,你这么说我们就明白了。”
“是啊,要不说你能带我们大家发展到今天呢……”
“厂长就是厂长,厉害啊。”
“深谋远虑,深谋远虑啊!”
一帮三四十,甚至是四五十的人,好话一箩筐的吹捧着王副厂长。
王言摆了摆手,转而说道:“再有一个多月,大学生组成的参观团就要过来了,要把接待工作做好。提前沟通好时间,安排好交通食宿,做好在晋陵期间的行程。
同志们,这件事一定不能懈怠。我们晋陵缺人才啊,不管是学什么专业的,只要来咱们晋陵,那就有用,有大用。学医的过来,能发展发展咱们县的医院,学法的过来,能给咱们做好法律工作,学机械的过来,能给咱们研究出更多的好东西……
未来,咱们晋陵能不能一直这么快速的发展,咱们晋陵二十四万人民,能不能过上社会主义幸福生活,这些大学生就是关键,连哄带骗,说什么也得招来几个。到时候把良好的风貌都给我展示出来,把咱们晋陵的精气神拿出来……”
这真是一件大事,手下没有能搞研发的人。甚至于说管理水平,一帮老干部其实也没多强。毕竟现在的纺织厂旗下,随便拉一个业务部,那就是上千人。不是谁都有本事,能做好这么多人员的统筹工作的。
不过好在,老同志们的工作热情还可以,都愿意学习,愿意琢磨,再加上王言总管,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干,算是稳定了整个厂里的局面。
所以王言是什么专业的都要,当然最好还是工科的。不管是不是搞研究的材料,用起来总归是更顺手的,也更能提升效率。
但也如他所说,什么人来都有用,不是工科也无所谓……
如此开了一通会,安定了人心,传达了思想,又布置了一些任务,散了这场厂务的领导层会议。
才开完了会,王言便又要出去继续的搞研究。
他背着手,才溜达出了原本的纺织厂的办公楼,就看到在不远处的工厂大门口的位置,厂里保卫科的门卫,正跟着一帮人在对峙。
“王厂长!王厂长!”
不待王言过去,便有着炮崩的嗓音响起。
王言远远看去,不是雷东宝还是谁。
他背着手,溜溜哒哒的过去,看了一下场中的情形。
这边是五个保安,那边是雷东宝以及他的一帮村里的伙伴,如史宏伟、四宝等。
“怎么回事儿啊?”王言问道。
“是这样啊,王厂长……”
雷东宝刚要说话,就被保卫科的人打断了。
“厂长,他们要找你,我没让他们进,他们就要往里闯。我们拦着他们,他们不听,就是非要进去找你。”
“他没说错吧?没夸大吧?”
“有一点儿。”四宝在后边说道,“他们说我们土包子也想见他们厂长。”
王言挑了挑眉:“谁说的?”
“就他说的。”四宝没管别人拦着,直接伸手就指人。
要说这四宝也是熟人,雷东宝也是,小雷家的雷士根也是,还是他王某人的局长呢……
顺着四宝的指认,王言看向了其中的一个门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就是一时嘴快,我……”
在王言的注视下,这人没有话了,颓丧的叹了口气。
“去钢铁厂报到。”
如此说了一句,便没再看那人,王言从兜里掏出了烟,发了一圈,自己点了一支,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小雷家的村长吧?”
“王厂长好记性,我是雷东宝。”
“小雷家的人,活干的快,干的好,还要多谢你们啊。”
“纺织厂不是也给钱了嘛,去年大家伙的日子过的都很好,我们知道,都是纺织厂带领大家过好日子,我们打心里感谢纺织厂,感谢县里。”
王言好笑的摇头:“说说吧,不在工地干活,跑这边来找我什么事儿?”
“这就有事儿求你啊,王厂长。不瞒你说,去年那个小岗村不是分地了嘛?说是粮食打的更多,到现在报纸上还是这件事儿呢。我看国家也没收拾他们,所以我们村啊,也把地和山都给分了下去。”
“我听徐县长说了,你们小雷家敢想敢干,是咱们县里第一个分地的,也是唯一一个。其他的村子,都还等着确切的消息呢,谁也没敢动。”
“我们也是傻大胆,什么都不懂,反正就是把地分下去,自己种自己的,多了少了都是自己家的事儿。”雷东宝说道,“不过这还有个问题,以前吧,大家的地都是一起的,全都一起种,一起收。包括我们来城里盖楼,那也是一起来。
现在不行了,各家种地有快有慢,但是给你们厂里干活赚的又多。去年过年,村里不少人家都买了自行车。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买一些农机,让我们村里的地种的快一些,收的也快一些。指着公社,到我们那边不知道多长时间呢。
可我们去农机站问,农机站不卖。去农机厂问,农机厂也不卖,说卖到哪个公社都是计划好的。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了啊,王厂长,你可怜可怜我们农民兄弟,大慈大悲帮帮忙吧。”
小雷家就挺穷的,虽说县里都穷,可总也有更穷的,小雷家就是这样,是符合王言制定的发展规划的。
所以其实小雷家已经有不少人是在厂里上班的,但总也不是所有人都进了厂,雷东宝又确实是个敢干的,能折腾的。
状若思索了一会儿,王言吐了口烟,点了点头:“要几台?”
“两台耕地的,一台播种的,两台收成的,再要两台拉货拖拉机。钱我们村集资出,保证一分不差。”雷东宝赶紧的跟上了话。
农机厂生产的农机倒是不贵,当然只是小型的不贵,雷东宝要的自然也是小型的,一两千、两三千就能有一台。就是零件坏的多些,需要修的次数多些,材料不太好。
不过现在农机厂已经开始生产大农机了,是给县里的平原地区干活用的。因为厂里的发展速度还在加快,需要更多的解放出村里的劳动力。
眼下雷东宝如同原剧中那般开始折腾了,王言也没拦着。他拿了手里的小包,从中掏出了纸笔,直接给写了条子。
“拿着这个去农机厂,估计下个月就能余出来给你们。”
“谢谢王厂长,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这边有了农机,种地快了,多在城里干一干,一年到头,等于这些农机就白落下了。”
雷东宝双手接过了条子,“哎呦,你们看看,王厂长这字写的多漂亮啊。”
“真是,龙飞凤舞啊,好看,好看。”村里的人附和着雷东宝,一起捧王言的臭脚。
王言含笑问道:“还有事儿?”
“有。”
雷东宝笑的狡黠,而后陪着小心,问道,“王厂长,我们村里有个砖窑,我最近想着把这砖窑再给开喽,我们烧砖卖钱,也算是我们村里的副业,不知道能不能干啊?”
“你是想问我们盖房子用不用吧?”
“要不你是厂长呢,能用吗?”
“县里的砖厂没有并到纺织厂,你们烧的砖不比县里的差,我们就用,工地用砖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哎,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谢谢你了啊,王厂长。”
“去吧去吧。”
王言摆了摆手,没再理会,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看着王言的背影,雷东宝说道:“真是好领导啊……”
“态度好,对咱们特别亲切。”四宝跟着说话。
史宏伟说道:“是给你做主了吧?”
“你就说解不解气?”
“真有派头啊,去钢铁厂报到……”四宝学着王言方才说话轻描淡写的样子……
“走了走了,你也得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吗。”
史宏伟注意到边上的门卫神色不善,嘲讽了一句,赶紧的拥着雷东宝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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