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看向谢欢凝,等待着谢欢凝的后半句话。
“可可煮好啦。”
谢欢凝像是没说过上一句话似的,将一个小壶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似乎是因为刚煮开就端下来的原因,即使垫着隔热布,依旧有点烫,谢欢凝转头跑到客厅角落的,抱起一只颜色和墙色融为一体的小白猫,两手轻轻捏住了猫咪的耳朵。
熟睡中的猫咪还有些懵,只感觉到谢欢凝手上隐隐的热度。
顾辞又是一愣。
“这还有只猫?”
他进来时竟然没有注意到。
谢欢凝笑着,抱起猫咪坐在沙发上,“它是我捡的。我有信心照顾好它,所以就养了。”
顾辞点点头,认真地分析道:“看来你经常借用它的耳朵。”
谢欢凝掩面笑着,两人间像极了儿时,顾辞一些认真的发言总能让谢欢凝觉得有趣。
被弄醒的猫咪在谢欢凝怀里有些不安分,很快脱离,迈着小猫步走到了顾辞腿边左闻闻,右嗅嗅,伸了伸粉色肉垫,把一只小爪子踩在了顾辞腿上,踮着脚观察顾辞手里的热可可。
“哈哈~它也很喜欢你!”
谢欢凝在轻松的氛围里脱口而出,很快反应过来,补了一句道:“它……很亲人,见谁都喜欢。”
顾辞看了眼谢欢凝,又看看猫咪,只道:“挺好的。”
他心想,谢欢凝从前没养过小动物,现在看来还挺喜欢的,倒是能调节谢欢凝的心情。
“可可怎么样?”谢欢凝转移话题。
“好喝。”顾辞说。虽然他喝起来有点偏甜,不过也还好。
谢欢凝随即又给顾辞倒了一杯,然后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差点忘了……”
她站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饼干盒,放在顾辞面前。
是撒了糖粒的、装在铁盒里的饼干。
顾辞瞥了一眼,视线又被拉回,看着那个饼干盒,觉得有点眼熟。
谢欢凝笑笑:“熟悉嘛?这个是……”
“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这个饼干。”顾辞想起来了。
然而谢欢凝摇摇头,“你忘啦?我以前身体不好,总是低血糖,就随身带了甜食,有一次把这个饼干分享给你,你吃过之后说很好吃的。”
她说着,把饼干盒往顾辞那边递了递。
顾辞几乎忘了这饼干的味道,于是尝了一块。
甜得有些发齁的味道。
幼时的记忆也在这浓重的甜味中显现。
原来谢欢凝是以为他喜欢这个,所以在那之后,身上只带这个饼干。
“怎么了?”
谢欢凝看见顾辞吃得有些缓慢。
“太甜。可能我现在口味淡了。”顾辞说。
他还是吃完那块饼干,两人间也在这句话后再次沉寂。
谢欢凝恍然,原来从前的她,习惯了顾辞的喜好。
“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吧?”顾辞转移话题。
谢欢凝点头,低垂着眉眼,手指将衣角绕了好几圈。
“我只是想问……今年春节,我爸能回来过年吗?”
问罢,她抬眸看向顾辞。
两人视线相对,让顾辞心里一沉。
“你……没给叔叔发消息?”顾辞没有直接回答。
“我知道他工作忙,这种问题,我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让他分心。”谢欢凝说。
顾辞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
但紧接着,谢欢凝再次开口:
“从小到大,除了亲人,我最信任的,就只有你。”
突如其来的表达,让顾辞更加谨慎。
“其实……”
顾辞再三斟酌,说道:“我听说,谢叔叔工作上出了点问题,要想解决的话,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今年春节……恐怕回不来。”
他说这话时,随手摸着大腿边的猫咪,视线也只落在猫咪身上。
谢欢凝看着他,良久。
“这样啊……”
轻轻一声叹息。
“如果阿姨今年也不回来的话,你就来我家过年。”顾辞安慰道。
谢欢凝笑着点点头,没再问什么,顾辞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回到家,顾辞第一时间询问顾云山。
“爸,欢凝这几天有没有问你什么?”
“没啊。”
顾云山放下手里的报纸,“她有几天没往老谢的手机里发消息了。怎么了吗?”
“暂时没什么。”顾辞提醒道:“你回消息的时候谨慎一点,别说错什么事情就好。”
“你爹我还没老糊涂呢!”
顾云山摆摆手,似乎觉得顾辞的担心是多余的。
…
转眼间,辽城雪落,片片盛放在玻璃窗上,融成一簇簇,像一种提前到来的祝福。
“给小唐打电话了吗?她说没说什么时候到?”
许诗意在厨房做着年夜饭,问着旁边的顾辞。
“她这两天很多事要忙,不确定几点能到。”顾辞说。
许诗意叹了口气,边烧菜边喃喃道:“这都过年了还这么忙,到底是哪家缺德公司啊......”
顾辞扯扯嘴角,心想要是许诗意知道唐棠和时势签约会作何感想。
正想到这里,引擎声由远及近。
顾辞会心一笑,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厨房的许诗意和顾云山都没反应过来。
“这孩子,还毛毛躁躁的......”
院外的大门口,时卿开了辆喜庆的红色车子,和软软一起下了车。
“爸爸!”
软软迫不及待地迎面跑过来,扑进顾辞怀里。
“爸爸~”
软软仰起脸,声音甜甜道:“爸爸过年好~”
葡萄似的眼睛炯炯有神,那浅浅的酒窝浮现,带着几分时卿的影子。
毕竟是自己的宝贝闺女,顾辞早就准备好了大红包,递给软软。
他宠溺地摸摸软软的头发,“妈妈给你梳的丸子头?”
“嗯嗯!但是软软用了爸爸给买的小毛球!”
软软指了指自己丸子头上的头绳,上面挂着一个毛绒绒的小白球,像小雪球似的,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
“好看。和你妈妈一样好看。”
顾辞说着,视线落在时卿身上。
时卿今天穿了件贵气的皮草,内里正是顾辞买的黑色吊带长裙,白玉似的天鹅颈,即使不加修饰,也异常引人注目。
顾辞走上前,拂去时卿发丝沾染的雪,顺势摸了摸时卿的耳垂,低声道:“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
“我们还会有很多年。”
时卿笑着,然后牵起软软的手,将身子凑近顾辞。
在门口,无人注意的喧闹中,她轻吻顾辞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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