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给袁清一个信封,她一看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家姐袁清 亲启”,居然是颖儿写来的!
袁清觉得有些不可意思地打开信。
"姐姐:
你已离家多日,在外可好?家中一切都好,请勿挂念!祖母的病已经好多了,母亲店里的生意也很好,颖儿也很好。
姐姐,你何时回来?这是沈大哥让颖儿问的。
姐姐不必急着回来,颖儿会照顾好祖母和母亲。颖儿觉得好姑娘志在四方,姐姐尽可大胆去闯!
妹 颖儿”
袁清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居然能写出这么多字,想必是学堂的老先生在边上一个字一个字教着的。
“沈大哥是谁?”三爷站在身后眼睛瞄着信。
袁清将信挪开:“三爷偷看别人的信,可不是君子所为!”
滕子龙转开话题:“我之前写了信给陆青云,跟他说你需要在这边多待些日子。”
“三爷还让陆大人去找我家人写信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袁清将信收起来,道:“谢了。”
三爷有些很失望:“你这声谢好像不怎么热烈。”
她漫不经心道:“反正我也很快就能见到她们了。三爷,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说的那个人?”
眼前这个姑娘为什么总念念不忘要离开?滕子龙以为自己懂她,以为自己感受到了她的内心是喜欢与自己待在一起的,可她说出口的与自己感受到的,为什么完全不同?
“袁清,你真的就这么想离开这里?”他目光灼灼。
可她根本没有看向他:“我离开家人太久了,我可不像三爷那么喜欢往外面跑。”
“除了家人,还有那个沈大哥,是吗?”
袁清低头不语。她不想说实话,也不想说谎话,更不想与他说破,唯有沉默。
滕子龙不想再雾里看花,拉住她的手臂:“袁清,我以为我们不用说也都懂对方的心思,但现在看来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
袁清想挣脱他的手,可他抓的很用力。
小蝶闯了进来,看到两个人在拉扯,她愣了一下,随即勉强地笑了笑:“袁姑娘也在啊,刚好,车夫老庚说他家里有事,想回去两天。我想着袁姑娘可能要回去了,想让老庚先送完你再走,你看哪天合适?”
袁清心想这姑娘也是被逼急了,开始赶人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腾子龙早已经眉头紧锁,冲口而出:“谁说她要走了?”
小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时语塞,脸上满是委屈,终于憋出一句话:“袁姑娘自己说的,案子结束了就走,再说不走难道她还要在这里长住吗?这算怎么回事?”
空气好像凝固了,有些尴尬。
袁清趁机把手臂抽了出来:“小蝶姑娘不用担心,我会走的。”
腾子龙终于憋不住心里的火,可再多的情绪等到说出口,只有压抑的两个字:“袁清!”
袁清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气,怒气背后还有难过,她忍不住心中一软:“我先回房了。”
不知道哪一天早晨醒来,这具身体里的人就不再是黄思齐,而是真正的袁清,自己在这里不应该有任何牵绊,尽量减少给别人的痛苦。
袁清走出王府,往养济院走去。她在荌州没有朋友,真要走的话只有一个老乞丐需要告别。
她在路上买了些黄酒,与养济院里的人一同喝,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起身回王府。
黄酒后劲大,袁清走出养济院时已经感到有些头晕,她不想这样回去王府,让他看到自己这样总归不太好。
袁清在河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河面,想起了在玥城第一次见腾子龙就是在河里,她跳入河中就落水的姑娘,在自己体力不支的时候他出现了,拉了自己一把。
冬夜的风特别冷,袁清打了个冷颤,她起来想活动一下,突然感觉背后有股力量将自己猛地往前推,岸上离水面不过两尺距离,她还来不及回头看就掉进了水里。
袁清喝多了酒本就有些懵,水里又冷,而且水似乎很深,一落水后她就完全乱了方寸,身体先是往下沉,到底了之后随着她的胡乱扑腾又浮了上来,她睁开眼看向岸上,那里空荡荡没有人。
袁清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游向岸边,酒虽然已经醒了可天气太冷了,河水冰凉刺骨,等到她终于划到岸边的时候感觉手脚都已经僵硬了。
晚膳时候腾子龙没有看到袁清,以为是她不想见到自己而在房里吃了,谁知柏青说她从下午出去后就没回来了。从那时候起他就时时注意着院内的情况,结果一直天黑了人还没回来。
腾子龙终于忍不住出门了,他知道能让袁清久待的地方也就只有养济院,便直奔养济院去了。谁知到了养济院,他们大门都已经上锁了,原来袁清刚不久前已经离开了。
如果她回去了自己在路上应该碰到才是,腾子龙疑惑地往回走,沿途的小巷子里也都看了看,唯恐她是不是被什么好色之徒给拖进去了,想想又不可能,她的身手恐怕连自己都不容易近身吧………
腾子龙走着走着,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个身影,他疾步跑上去,果然是她。
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整个人瑟瑟发抖,沿路上都是她身上滴下来的水。
他拉住她:“你怎么了?”,边说边解下自己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
袁清上下牙齿打着颤,道:“我落水了。”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算了,回去再说!”他搂住她的肩膀匆匆往回走,恨不得一把扛起来走。
一脚刚踏进王府,滕子龙就大喊着让下人立刻拿热水过来,再煮些姜茶,已经安静下来的王府又沸腾起来了。
滕子龙把袁清推进房间,让柏青赶快帮她把湿透的衣服换了。
柏青心疼地道:“我的袁姑娘,这大冷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难怪王爷心神不宁地要出去找你!”
袁清钻进被窝里,柏青见她还是脸色苍白,就说道:“我再去给姑娘拿一床被子。”
谁料一开门,滕子龙正好从自己屋里抱着被子走到了门口,他将被子往柏青怀里塞:“再给她加一床被子。”
柏青笑着将被子盖在袁清身上,说道:“王爷真是细心。”
“柏青,我掉河里了。”
柏青大惊失色:“姑娘怎么会掉河里?”
“柏青,我跟你说,但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是实在没人说了……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我下河……”
“天哪,谁跟姑娘有这么大的仇?”
袁清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看见那人。”
“姑娘为什么不让王爷知道?王爷定会为姑娘做主的。”
“我当时喝了酒……”
这时滕子龙在门外问道:“柏青,她好点了没?要不要叫个大夫?”
柏青回道:“王爷,袁姑娘已经好多了,她说大夫就不用了。”
滕子龙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能进屋来,只能在门外干等着。
小蝶披着衣服走了过来:“王爷,小蝶听见王爷在嚷嚷,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下人们提着一大桶热水过来,滕子龙叫柏青到门口把水接进去:“给她用热水擦一擦暖得快,或者泡一下澡。”
小蝶咳了一声,不悦:“这种事王爷就不太方便吩咐了吧,传出去不好听。”
袁清对着门外的滕子龙说道:“三爷,我没事了,很晚了你先回屋吧,这里有柏青。”
听见她的声音却是平稳了些,滕子龙安心了许多:“好,有什么事让柏青随时过来叫我。”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理过小蝶一句话。
房间内,柏青吞吞吐吐地说道:“姑娘,方才……我见到小蝶姑娘在王爷之前也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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