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绯憋着几天的话一股脑抛了出来。
别看他还是个小孩子，但他的细心不比洛眠少，这是每天面对一百多位病人养出来的习惯。
“他不喜欢的事，还要逼着自己做，做不好了就会陷入自责，然后继续做，无穷无尽死循环…”
小绯不想看到奥泽尔这样，他更希望自己的搭档是小浮那样真心喜欢这份工作的。
洛眠垂下眸子，奥泽尔的努力她不是不知道，甚至他的坚定超过了原先的设想。
“我去和他聊聊，你别着急，先让机器人们帮忙好不好？”
“嗯…”
小绯点点头，想了想又问，“奥泽尔他…是因为您才想当护士的吗？”
“嗯。”
果然，不是域主大人，奥泽尔那小疯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绯得到答案，也不再逗留，小跑着回去工作了。
洛眠望向通往中心层大厅的方向，心中也有些后悔。
她做错了吗？
当时接受奥泽尔会更好吗？
在蓝星，她的想法总是理想在前，情感在后。
她不是没有过能够发展交往的人，但面对海洋，那人却完全不支持。
“你是女孩子，大海那么危险，真的不适合你。”
“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回归我身边…不要满世界到处跑了，好不好？我会很担心。”
洛眠沉默了许久，很讨厌这样的抉择，她问他，
“可，做这件事会让我觉得满足。”
“这件事让我的生命变得有意义。”
“你也是因为我的工作才对我有好感的不是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的确，但…”
“但什么？”
“因为我这样的女生很少，所以一时兴起被荷尔蒙吸引，可到最后你还是希望我像大部分女生一样，接受社会的规训，放弃工作对吗？”
“不，阿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担心你。”
他嘴上这么说，但洛眠明白也清楚，他心底要的还是听话、乖顺、只依赖着男友或丈夫的小女生。
“这世界无时无刻在发生着死亡，如果因为害怕就躲躲藏藏，而不去做真心喜欢的事，那真的太可悲了。”
“我宁愿死在我热爱的事业上，也不想心中挂念，但什么也不做。”
“以担心之名束缚的感情，我不需要。”
“就这样，结束吧。”
洛眠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此后也再没对人心动过。
有些时候，大海反而更加纯粹。
因此，她不想让奥泽尔像资料里那些海鸟族一样，因为嫉妒、抑郁的情绪毁掉自己。
那太疯狂了。
更何况…她已经和秋褐结契了。
…
奥泽尔把脑袋埋在双膝中，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闷闷出声，“护士长，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想自己待会。”
但护士长并未回应，而是来到他身边坐下，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护士长…你不用陪我。”
他有点不耐烦地抬头，没看到一头粉发，看到的却是日思夜想的笑容。
是…洛眠。
洛眠学着他抱腿而坐，柔软的脸颊靠在膝盖上，被挤出浅浅的弧度。
她正嘴角挂着柔柔的笑，一如从前未变。
甚至和拒绝他那天都一样。
“域主大人…”
“这里视角很好啊。”洛眠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不来找我说话，而是在这里偷偷看？”
“您明知故问…”
奥泽尔有些别扭，但更多是高兴。
少年的确累坏了，眼里的意气风发被搓磨了不少，白色的羽睫从未如此低垂过。
“这段日子在医院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我工作得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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