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程芷沅便被几名丫鬟轻声唤醒。
一番精心打扮后,程芷沅踏着淡淡的晨露,去了正厅,和程妙仪一起和安定伯夫妇辞行。
王婉黎拉着程芷沅的手,眼中满是关切:“阿沅,此去宫中,一切都要小心。”
程芷沅微微一笑,声音温婉:“母亲放心,女儿省得。”
安定伯在一旁点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舍:“阿沅,此去虽是为了妙仪,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临行前,王婉黎还笑容可掬地让她带上了一个丫鬟春兰。还未出安定伯府大门,程芷沅自然是一脸感激的欣然应下。
辞行之后,程芷沅和程妙仪一同上了马车。车轮滚动,马车缓缓启动,离别的一幕就此落幕。
程妙仪上车后,眼中还满是欣喜:“喂,你可要记得你昨日说过的话,入宫后可得好生在太后面前说些我的好话,不然我就让我娘把你嫁给破落户,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喂,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告诉你,就算太后这次还是让你一起来了,但谁不知道,你这种不祥的人,肯定是不能入宫的,不然满朝大臣都不会答应的!你要是不帮我,你也讨不好!”
“程芷沅!”
程芷沅被她吵得头疼,蓦然睁开眼,“闭嘴!”
车厢内光线昏暗,却掩不住程芷沅眸中的冷意。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程妙仪一下被她的眼神震慑住,等回过神,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愤怒。
“你...”
“再说话,我可就跟太后说,”程芷沅淡淡开口,声音清冷,“你不想入宫,想出家了。”
话语一出,程妙仪脸色一变。她双拳紧握,但她也清楚,此时对程芷沅发作,只会自取其辱。于是,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将怒火压了下去。
心中却想着,等自己入了宫一定要让娘将程芷沅嫁给瘸子瞎子,让她痛苦一辈子!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车轮滚动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
公主伴读原本应和公主同住,但三公主年龄方才十一,尚在太后的慈宁宫中居住。
她们六个伴读便被安排在了离慈宁宫不远的怡景宫中。
程芷沅二人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两人了。
分别是王丞相的孙女王书冉和礼部尚书的孙女、太后的侄女李沁宜。
王书冉一身朱红色的长裙,华贵而高雅。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端庄中透着妩媚,婉约中藏着坚韧。
李沁宜身着一袭淡雅的翠烟衫,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她眼型圆润,眼角微微上扬,唇线柔美,微笑间露出甜美的酒窝,精致而不失大气。
大周朝尚未有科举制,为官都是需要人推举的。
久而久之,形成了王、谢、乔、李四大家族。
朝中所有官员几乎七成都出自这四家,或为这四家的门生。
这次伴读六人,除了程芷沅两姐妹外,四大家族十分公平的各选了一人。
程芷沅是因为太后亲口说过的婚事而得以入围,而程妙仪则是王婉黎入宫说担忧程芷沅一人孤单,求太后让她陪同才来的。
程妙仪一见王书冉就凑了过去,“表姐,你还是那样早。”
王书冉倒是对她淡淡的,毕竟她母亲王婉黎属于王家旁支的旁支,王书冉对她自然看不太上。
只轻笑两声算作回应后,便将狐疑地目光投到了程芷沅身上。
也是,作为后位有力竞争者,又十分有幸的被雷劈过还完好无损,走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程芷沅对二人微微点头,并未上前搭话。
骄傲的王书冉亦然。
倒是李沁宜朝程芷沅笑得很灿烂,似乎在因她安然无恙而高兴。
她是太后的侄女,二人自小就在太后宫中见过,倒也算得上熟识。
没过多久,剩余的二人也陆续赶到。
吏部尚书的侄女乔歆禾身穿一袭粉色的芙蓉绣裙,绣花精致,色彩艳丽。娃娃脸,瞳孔明亮,鼻子小巧精致。
她身旁的女子,身着一袭烟霞色的流苏长裙,眼睛又大又亮,脸型流畅,下颚线条分明,颇有几分英气。
正是宣武伯的孙女谢琉玥、也是原身的表姐。
谢琉玥一看见程芷沅,立刻上前,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关切:“阿沅,你没事了吧。”
程芷沅心中明白,这位表姐对原身确实是真心的关心,于是她以热情的语气回应:“没事,劳表姐担忧了。”
谢琉玥对程芷沅如此亲切的态度有些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习惯。
原身一直因为娘亲去世后宣武侯轻易让安定伯娶了续弦,且对她这个外孙女关心不够,而对宣武侯府并不怎么亲近。
再加上太后的宠爱,原身总觉得旁人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太后,都不是真心的,所以入宫后对谢琉玥这个表姐并不怎么亲近。
谢琉玥尝试过几次和原身亲近,但都碰了钉子,之后也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程芷沅没理会她的情绪,只在心中骂着,怎么还没出现,难道那小子没穿?
人到齐了,太后专程派来照顾她们起居的邱嬷嬷给她们验过腰牌后,便笑道:“诸位小姐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这几日都有清扫,房间一应物品也未曾动过。”
众女等了一会,见程芷沅没像以往那样迫不及待的出声,以显示她与这宫中的亲近。
丞相孙女王书冉得体地笑道:“如此,就多谢邱嬷嬷了。我们几人再次入宫,不知今日可否拜见太后娘娘和三公主。”
邱嬷嬷笑道:“太后一早就传下话来,诸位小姐辛苦了,今日好生休息,明日起辰时到芳华殿中上学即可。”
不能去慈宁宫偶遇皇帝,程芷沅本就觉得失望。
听到“上学”二字,就是头疼了。
这宫中的课程可是半点不打折扣,上午礼仪举止,出不得一点差错,打个哈欠都能被说教半个时辰。
下午《女德》《女戒》,摇头晃脑地逐字解析,还动不动就让人抄写好几遍。
更别说还有什么女工和琴棋书画了。
就算她继承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但这些东西,她没有一个喜欢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满是愤怒,李知许你最好也给我穿过来了,不然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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