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连央是个不懂事的，全然不知这样的事有多出格，她只是眼中闪了满满的崇拜。
“还可以这样吗，那你下的折子大家都会知道吗？”
“自然。”
但帝王通常，不，从古至今。
没有哪个帝王会特意下一道折子，斥责臣子身量矮小。
“那天亮了陛下就下折子好不好！”
撇了一眼时辰，封九妄失笑，捏着连央的后颈用了三分力道。
“不好，朕要睡过三竿。”
封九妄本就是肆意的人。
大景早朝本是三日一朝，封九妄登基后，将做太子时就不耐的早起疲乏，朝上相顾无言，毅然决然的将其改做十日一朝。
平日里的政务并不耽误，真有急事自个儿就入宫禀明。
知晓帝王的脾性，一些为着党派之争不便在朝上言明之事，臣子们也可以大着胆子的单独请见。
反正每日面圣的人那么多，你也没证据说是我告的状不是？
因如此，封九妄登基后，朝堂上下反倒比先皇在时更清明些。
“那不如，今晚就写？”
看得出连央给永安侯府添堵分外积极。
封九妄只觉好笑，起身放开她，揪住了顽皮小猫的后颈。
“想使唤朕，就先老实的陪朕守岁。”
玄极殿冰雪消融好不温馨，永安侯府倒也不冷清。
只是显出几分古怪。
林氏迈步在前，连步渠反跟在她身后。
与连央猜测过的诸般情形不同，纵容林氏困死她母亲，将她卖入青楼的林氏，并不得连步渠喜爱。
林氏亦然。
“侯爷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哄好你的庶女。现下这样冷的天，您这身子经不住她变了法儿的折腾。”
“无知妇人。她如今身为大公主伴读，岂敢背不孝之名。”
连步渠并不相信，当今会为她这个公主伴读刁难于他。
众人冷眼看着，那位大公主不见得多得圣心，如今无上的尊贵地位，更多的是因为当今膝下仅有她一女罢了。
定是他办公哪里出了纰漏，才叫陛下不喜。
林氏无所谓这些，她只在意她的儿女。
“侯爷要真有本事，就让你那一步登天的好女儿记得，何为家族兴盛。”
连步渠早知道林氏是个心肠毒的，却不想还挺不要脸？
“你当谁家的菩萨舍了副好心肠在她身上？叫她惦念家族，你竟也敢说？”
林氏冷笑嘲他。
“敢不敢说与我何干，我只是替侯爷您忧心，可别您百年前，永安侯府就降爵为伯府了。”
连步渠一张老脸阴沉的厉害。
降爵一事是他这辈子的心病。
若非当年一念之差，他竟觉得先皇有意另立储君，贸然接过了二皇子递出的橄榄枝，父亲也不需自降爵以保全连家。
当今即位后，这京都谁还曾记连国公府的辉煌。
连玉和跟在父母身后，听他们左一句嘲讽，右一句可笑，早已生不出什么荒唐情绪来。
“何须父亲操劳，悦儿自会在国子监照顾好三妹。”
连玉和淡淡开口，语气中对父母的庸人自扰颇觉可笑。
大景朝臣中适龄子女可一并入国子监念书。
但如今的国子监祭酒华慎，却是被当今一杯毒酒鸩杀了的二皇子外祖父。
因这份关系，如今家中看好的嫡子嫡女们，往往不再往国子监送。
反送去了帝师沈阁老，沈氏一族牵头办起的丛云书院。
去国子监待着的，大多是如连玉悦这样，家中宠坏了的幺女和一些不成器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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