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的泪水滑落，这是她离开封九妄的第三日，从皇城传出的封后诏书。
他在用令天下臣民都震憾的方式告诉她，别怕，无论身处何方，他都会找到她。
“柔明之姿，懿淑之德，他是在夸我还是笑我呀。”
“月杀，我想他了。”
泪似珍珠，颗颗滑落。
砸在不逊色于封九妄给她安置的马车中，一声一声。
独独没有那个会温柔替她拭去泪水的人。
九落子掀开车帘看见连央愣怔落泪的模样，带着寒光看了月杀一眼。
封后诏书早在朝堂民间炸开了锅。
在黑龙断尾，天降大火的不详中，封九妄不仅下了封后诏书，还跟了一则罪己诏。
他从来骄傲，对天命凶兆从来不屑。
九年前出征南凌，世人用大凶恶名压他，他也敢拔剑指天，以血祭旗。
“天降灾祸，为朕之过，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特往国寺祈福。”
他认下不详，为连央造势，更为连央留足后路。
连央是为了皇室，为了天下百姓祈福。
她的失踪有迹可循，此后，于情于理，再无人能借此事污她。
世人对女子永远苛求，更遑论国母。
连央被截已是事实，封九妄下再多的封口令也无济于事，他便以自身污名，为她铺路。
且此后，玉氏准备的异像越多，越能体现皇后祈福的重要性，连央在民间的声望就会越高。
若他迟迟扣住连央不放，封九妄还可借此抨击玉氏声名，通告天下，异像频发正是因他玉氏截走在国寺祈福的皇后。
这是警告，亦是妥协。
若他将连央送回，皇室和玉氏之争，便有喘息之机。
玉氏名声大盛极重要的一点，是他有教无类。
是他族人不以血脉传承。
于许多百姓眼中，这才是他们玉氏得到百姓信任的最重要原因。
可正因如此，所有人都是被利益捆绑，除了建立虚无的神权，一旦玉氏想要沾染皇权，登上帝位。
不需要旁人如何，玉氏内部杂乱无章的自己人就能将玉氏毁灭。
这是玉氏传承至今无法更改的弊端。
从那位斩杀所有嫡脉亲缘的玉氏族长出现开始，玉氏就只剩下这一条路。
除非。
玉氏和皇家，本就是一体。
九落子看向连央的眼神终于褪去了不正常的火热。
不顾连央月杀厌恶的神情，自顾自落座马车中。
拨弄着腰间的香丸，发出一阵馥郁的浓香。
熟悉的昏沉感再度席卷，随后是四肢无力的绵软。
“你不如直接下迷药来的爽快。”
和九落子相处越久，连央就越发觉得他不正常。
让人浑身无力罢了，随便整点迷药不行吗，可他偏要调香，好像这样能显得他风雅些。
“听见封后诏书，阿央是否归心似箭？”
九落子没看连央，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膝上击打，好像也不需要连央回答，
“不说你，只听闻时，都被封九妄的深情心折。”
“送我回去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不用连央提醒九落子也知道，他在宫中留下用以再度转移视线的无湘没能引封九妄上勾。
禁军中的人手，是先皇在时安插，可拥元军和挞拔军是他玉氏始终没能咬下的硬骨头。
他知道封九妄不容小觑，弯弯绕绕设计许多，依旧没算准他的魄力。
九落子不甘啊。
“若我才是皇帝，你心心念念，爱的人便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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