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婕妤跟在沈幼梨身后，两人一路无话默默走到梦溪湖旁站住。
沈幼梨望着被微风拂动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静问道：“怎么发现的？”
顾婕妤眼帘低垂，“周贤妃的身子一向健朗，突然一病不起，也不让人探望，臣妾便觉得她这病来得蹊跷。”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灵堂上亦不见她的贴身婢女，还有……在我们赶到前便封棺了，里面躺得到底是不是周贤妃也未可知。”
“顾婕妤一向蕙质兰心，本宫便知瞒不住你。”
沈幼梨面色未变，轻声说道。
“只怕娘娘一开始便没想瞒着臣妾吧。”
沈幼梨转过身，四目相对，她面上漾起淡淡的笑意，“此话何意？”
顾婕妤也轻轻笑了起来，“娘娘若不想让臣妾发现，自然有得是法子。”
沈幼梨未置可否，正色道：“你是个好姑娘，本宫确实不想瞒你。周贤妃放下心中执念，选择宫墙外自在的生活，本宫和陛下自然会替她安排妥当。”
“果然如此。”
顾婕妤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一时心潮起伏，五味杂陈。
“你有何想法？”
沈幼梨的眼眸中透出怜惜，“你还年轻，若不想将大好年华蹉跎在这深宫后院，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本宫并不是在赶你出宫，你毕竟是陛下名义上的嫔妃，这后宫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臣妾知晓娘娘说的是肺腑之言。”
顾婕妤长吁一口气，眨眨湿润的眼眶，“娘娘和陛下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臣妾一入宫便心知肚明。何况陛下从未碰过臣妾，臣妾早就打消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幼梨轻叹一声，抽出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眼角滑落的泪珠。
半晌，顾婕妤平复了心情，眸光清亮道：“娘娘，臣妾想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臣妾也想找一个像陛下待娘娘那般待臣妾的男子共度余生。”
“你这般美好的女子，定会有人视你如珠如宝。”
沈幼梨握住她的手，“只是你的家在京中，见过你的人不知凡几。你若离宫，便不好在京中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臣妾省得，臣妾一直很向往江南水乡的生活，想去那里看看。”
顾婕妤想到什么神色一顿，“只是……臣妾父兄还在打仗，臣妾无法安心离去，臣妾想待一切安定下来再告知父兄。”
“就按你自己的心意去做便好。”
沈幼梨认真道：“这宫里也是你的家，想待多久便待多久。”
“多谢娘娘。”
顾婕妤行了一礼。
沈幼梨扶住她，揶揄道：“你若当下便走了，本宫连最后一个说话的姐妹也没了，着实寂寞呢！”
顾婕妤忍俊不禁，“那日后臣妾可要日日叨扰娘娘了，娘娘到时可别嫌臣妾烦啊。”
“求之不得。”
沈幼梨笑弯了眉眼，“站了许久有些累了，走，去惜凤宫用些茶点。”
“是。”
两人有说有笑款款离去。
……
夜，月华如银，铺满惜凤宫的各个角落。
院内寂静无声，守夜的奴才精神抖擞在廊下站桩，偶尔有一丝破碎的声音从殿内隐隐传来，众人也是面不改色，恍若未闻。
内室红色纱帐翻滚，里面的人影缠绵辗转，令人酥麻的喘息低吟充斥着甜腻的空气。
一只玉白的手探出纱帐，很快又被人抓了回去，帐内的动静愈加激烈起来。
“传水！”
良久，赵承胤餍足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沈幼梨香汗淋漓地躺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
待殿内的门被重新关上，赵承胤笑着抱起沈幼梨走向浴桶。
“陛下一直笑什么？”
沈幼梨没好气道。
赵承胤替她清洗着身子，手在一处顿住，沈幼梨忍不住低喘一声，嗔了他一眼。
赵承胤笑得越发厉害，见沈幼梨有些恼了才含着笑意道：“实在是梨儿太过可爱，恼怒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朕心中喜欢才忍不住笑。”
沈幼梨轻哼一声，眼波流转，手伸到水下。
赵承胤发出一声低喘，哑着嗓子道：“梨儿这是作甚？可是朕方才没有满足梨儿？”
沈幼梨瞪他一眼，面色绯红，“陛下总是胡说，臣妾要惩罚您。”
赵承胤眸色渐深，唇边的笑意有些不怀好意，“梨儿这个惩罚朕很喜欢。”
说完便揽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直吻得沈幼梨气喘吁吁松开手才作罢。
水花四溅，沈幼梨身子突然一僵，继而握起拳头捶了赵承胤胸口一下，“陛下怎么又来？！”
“梨儿点起的火当然要负责灭火。”
赵承胤贴着她耳朵低语，见沈幼梨白嫩的耳郭染上一层红晕，忍不住咬了上去。
沈幼梨呻吟一声，在他臂膀用力掐了一下，赵承胤才低笑着放开她。
待沈幼梨的眼眸已经半开半阖，赵承胤才紧紧拥着她停下。
替沈幼梨擦净身上水渍，赵承胤抱着她回到床上躺下。
沈幼梨将顾婕妤的打算告诉他，赵承胤颔首，“她说的不无道理，忠义侯还在前线，确实分心不得。”
“忠义侯为大雍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不能让他寒心。”
沈幼梨将头埋进赵承胤的颈间轻声说道。
“待四方平定，朕会按功行赏。顾婕妤的事，朕也会弥补。”
“陛下圣明。”
赵承胤捏捏她的肩膀，面色欣慰，“澄儿自上书房以来，太傅频频夸奖，今日更是说澄儿天资聪颖，三年可学会旁人十年学会的东西。”
“陛下小时便惊才绝艳，澄儿这是随了陛下。”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澄儿比朕更具慧根。”
赵承胤目光炯炯，“待他再大一些，朕便将这江山交予他。”
“陛下！”
沈幼梨抬头，“此时便下定论会不会为时过早，澄儿才三岁。”
“朕相信自己的眼光。”
赵承胤搂着她躺好，“当然，朕当下不会透露，先好好培养，待时机成熟再说。”
“陛下说的是。”
沈幼梨闻着他身上的迦南香闭上眼睛，“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赵承胤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也跟着闭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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