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死了,外婆死了。
幼年的谢与淮过得颠沛流离,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
如果不是老爷子派了一拨人暗中保护,早死在了他的手上。
谢远觉得自己像个被所有人愚弄的大傻子。
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独独他不知道。
他差一点,杀死了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
电话声响起,他跌跌撞撞起身去接。
“先生,少爷花了十个亿买下了汉城城区最中心五千两百平的地皮。”
“他要搞房地产,想建房子,就让他建吧。”
谢远声音打颤,眼睛很红。
“少爷不是为了搞房地产,是想建一个别墅。”
“五千两百平的别墅?比一个小区还大的别墅?他要用来做什么?”
“不知道。先生,要和老先生说吗?”
“算了,随他去吧。”
手机掉在地上,谢远蹒跚着,坐在椅子上。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为谁建的。
苏绵绵,那个叫棉花糖的网友。
他亲手拆散了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谢与淮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再回头的路。
他曾经以为,谢晟才是和他相似的。
原来最和他像的,是谢与淮。
一辈子都无法再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往后余生的弥补于爱人来说都是威胁和囚禁。
雨声淅淅沥沥,春风吹过,树枝黑影涌动。
谢远被愧疚包绕,还是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被挂断,他接着打。
直到第十个电话,终于通了。
“与淮,你,你睡了吗?”
谢远捂着嘴,险些恸哭。
父子残杀这么多年,他从未关心过他的儿子。
谢与淮默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备注是谢远没错。
“你疯了?”
“与淮,爸爸,错了。爸爸不知道杀害小晟的是你爷爷。爸爸那么对你,都是爸爸的错。我,我还差点杀了你。”
深夜沉寂,灯是关着的。
晚风中的绣球花开的惊艳,雨水顺着每一朵花瓣滑落,流淌进泥泞。
谢远哭了,哭得还很难过。
谢与淮眉头微挑,笑的很开心:
“老头儿,病了就去医院里治治,别到我这里来发癫。不能亲眼看到你愧疚的要死的样子,我确实是有点难受的。但是,大晚上的,你来我这儿上演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你恶不恶心?我一直都和你有血缘关系,不是今天才有的,是二十一年前就有的。
你只是因为忽然发现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时,才彻底慌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道歉了以后,心里就好受了很多?你的道歉有用吗?既然觉得愧疚,就把你的钱和产业都给我,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懂?你我之间,本来就只有仇人这一条路可以走。”
谢远闭上眼,唇瓣哆哆嗦嗦。
他想开口辩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很多事情就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再多的弥补都是徒劳。
第二天,雨停了,天依旧阴沉沉一片,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泥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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