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太晚,丁赫本想睡个懒觉。
不承想,一大早便被何达怡的电话惊醒,原来是当地领导要陪吃早点。
二人收拾停当,到了楼下才发现,来了好多领导,带队的竟然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在就餐交谈过程中,丁赫听出来了,宣传部长既是欢迎,更是攻关,希望不要声张昨晚的事。
丁赫不禁暗自好笑。
昨晚自己提到找宣传部长,只是拉大旗做虎皮,希望当地公正处理,不要自找麻烦。
看来派出所已经上报信息,也调查到了乔达怡身份,这才引得市委常*委出面,生怕给当地带来副面影响。
早餐之后,副部长和文体局长形影不离,不但亲自陪着去比赛现场,还提供了所有参赛队员信息,真的是无微不至,分明是担心二人搞事。
整个一天下来,丁赫很不自在,何达怡更是担心影响不好。
二人一商量,决定马上离开此地。
在离开前,丁赫电话联系了孙韩平,邀请师徒方便时去做客,孙韩平感谢并接受了邀请。
二人坐的是后半夜火车,市里专门派车送站,直到亲见二人离开才放心。
天亮的时候,回到了省会。
关兴宇、张义火也赶到了这里。
关、张二人收获也不大,情绪有些低落,既因没完成任务本身,也有对丁赫的愧疚。
何达怡更觉惭愧,一再希望还能帮上些忙。
“这样吧,找一家青少年运动队,我们去看看。”丁赫提出建议。
何达怡立即搜集资料,提供了十多家备选队伍的资料。
丁赫经过和关、张二人研究,最终选了一家特殊运动队,队员都是残疾人。
“咱们不能空着手去,为孩子们买点东西,你俩能出几百?”丁赫征求关、张意见。
“确实应该买东西,我身上有四百多。”
“我有五百,都拿出来。”
听到两人回应积极,丁赫笑了:“总不能都花了,你俩一人出三百,剩下的我出。”
然后丁赫让二人等何达怡,自己单独出去采购。
经过一天备货,次日一早,丁赫三人在何达怡引领下,找到了这家特殊运动队。
这是一家特殊教育学校,一共有二百三十一人,都是身体有残疾的孩子,年龄在六岁到十岁之间。
每名孩子既学习文化课,也都参与残疾人运动项目。
校长姓陈,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女性,腿上有残疾,拄单拐,陈旧的衣服上打着补丁。
事前听说有爱心人士来,陈校长还挺高兴,等见到人时不免失望。
这四个人太年轻了,衣着也很普通,还是空着手的。
这倒不是陈校长势利,实在是办学经费紧张,入不敷出,陈校长在为学校和孩子们的生存担忧。
这些孩子都是家庭困难,不交任何学杂费用,完全由学校自筹资金,即使校方和爱心人士极力奔走,学校运营也是捉襟见肘。
尽管陈校长略有失望,但仍旧表示热烈欢迎,毕竟有这份心就不错。
“轰。”
人们正在院里寒暄时,一辆集装厢车到了门口。
“是振兴路七巷十三号吗?给你们送货。”驾驶室里,司机伸出头来。
陈校长转头道:“是七巷十三号,可我们没订货呀。”
“校长,开门吧。”丁赫插了话。
陈校长稍稍一愣,颠簸着奔向门口:“开门,开门。”
门卫室冲出一名男子,快速打开了院门。
该男子只有一只眼球,左腿也跛着,左手还缺了两根手指。
陈校长抬手介绍:“这位是罗教导主任。”
罗主任注意到四人诧异神情,幽默地模仿小品演员语气:“兼保安队长,兼第一打更人。”
看着罗主任阳光的神情,听着风趣的声音,丁赫好悬没掉下眼泪来。
“罗主任,您当过兵?”丁赫走上前去。
“上过南疆前线。”
罗主任说到这里,拍打着丁赫胳膊,压低了声音,“你也上过战场,见过血?”
丁赫微笑着点头。
四只大手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集装箱已经开进院子,打开了后车门,车厢里满满的都是衣服鞋帽和文具。
“这么多?快让孩子们来感谢好心人。”陈校长惊呼着招呼道。
“好咧!”罗主任抽回右手,快步跑向后面平房。
丁赫赶忙来到陈校长近前:“校长,不必大动干戈。我们把东西卸下来,稍后你们给孩子分配即可。”
“您不愿孩子们背负恩情,我非常理解,也很感动和佩服。但我们有义务教他们感恩,这也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动力,还是激发他们上进的源泉。”陈校长坚持着自己的理念。
丁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和大家一起往下卸货。
“噔噔噔。”
一阵极不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丁赫转头看去,发现在罗主任带领下,一群衣衫破旧的残疾孩子正列队走来。
尽管他们的步履很不整齐,尽管好多人还要借助工具行走,但他们却走得很是坚定,满脸阳光。
“谢谢好心人!”
“谢谢叔叔阿姨!”
“谢谢爷爷奶奶!”
听着这些并不完美的声音,何达怡当下就留了泪,关兴宇、张义火也红了眼圈。
丁赫心里同样五味杂陈。
在罗主任的组织下,这些孩子有序地分类、清点物品,也领到了衣物和鞋子。
丁赫走到一名盲童近前,蹲下*身子,轻抚着盲童手臂,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盲童笑着道:“我叫杨向明,七岁,一年级。您是叔叔还是哥哥?”
“你猜呢?”丁赫反问道。
杨向明一边摸着丁赫,一边说:“听声音您像叔叔,也像哥哥。您是蹲着的,个子一定很高吧?”
丁赫想说“你看得真准”,赶忙又换了话题:“怎么不穿上新衣服呀?”
“喜庆节日、领奖时候才穿。”杨向明说着,还下意识地抱紧了衣服。
“可以先试试。”
“新衣服要洗了澡才穿。”
听到孩子这么讲,丁赫说了声“好孩子”,放弃了继续对话,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掉泪。
“轰。”
又一辆集装厢来了,司机仍旧确认地址。
“我们已经收过了。”陈校长赶忙上前回应。
“校长,没错,是这里的。”丁赫上前,帮着打开了院门。
厢货开进院子,打开了集装厢。
“康复训练设备?这可不便宜吧?”看到里面的东西,陈校长很是震惊。
丁赫不愿人们过多讨论价格,赶忙打岔:“来来来,抓紧卸货、调试,看看有没有故障。”
卸货、调试,所有设备运行正常,人们一直忙到了下午。
本来还有其他互动环节,但因为担心控制不住情绪,仅是共进了午餐,吃饭期间也没敢过多交流。
但孩子们的坚强,师生们的坚韧,依然深深地触动了众人。
该送的东西已经送到,也见了孩子们,丁赫等人打算离开。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稚嫩的清唱忽然响起。
丁赫等人顿时心头一紧,逃也似地冲出院子,招呼出租汽车。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出租车启动的一刻,何达怡再也忍不住,脸颊埋在双膝上,呜咽着,双肩抖动不停。
关、张二人也流了泪,扭过头去擦拭着。
丁赫眼中同样起雾,透过车窗,看向院中那些泪雨滂沱的笑脸。
“老罗,咋就忘记问恩人信息了?”院子里,陈校长忽然停止抹泪,转头问道。
罗主任背对陈校长,淡淡地说:“恩人并不图回报。”
出租车里,何达怡哭了一路。
直到快下车时,她才收住悲声,很是难为情地说:“我也没帮上忙,还让你们花了这么多钱。”
“总要做点什么吧。”
丁赫微微一笑,马上又说,“何姐,你帮了我们很多,真的,我不是客气,都是真心话。”
“就你会说。”
何达怡娇嗔了一声,不禁红了脸,总感觉这话有些暧昧,赶忙又岔开了话题,“快下车吧,小心误点。”
丁赫三人下车,与何达怡告别,进了火车站。
“丁科长,一共花了多少钱,回去我补给你。”
“咱仨平摊,回去给你钱。”
在候车时,关兴宇、张义火终于忍不住,表明了态度。
丁赫马上说道:“哪分得那么清?再说了,你父亲生病,他父母双双下岗,只有我家里没负担。”
“可那不是仨瓜俩枣。”
“你家也不是大款呀。”
两人还要坚持。
“那些东西就是咱仨一起买的,回去也别瞎扯扯,否则跟你俩没完。”
丁赫故意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然后借故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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