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又在省城逗留了一天,当晚乘车返回合原市。
段大山也是同一天去的首都。
连着三天不在,单位似乎没什么变化,大部分人依旧躲着丁赫,但关兴宇、张义火仍然毫不避嫌。
不过方语脸色缓和好多,还主动搭了话:“这半个月挺潇洒呗?”
丁赫回复:“还那样,该干嘛干嘛。”
方语不由得火起,死死地盯住了丁赫。
这种情形下,你不该好好反思,请我帮着善后吗?咋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方语尽量压着火气,沉声追问:“那你都干嘛了?”
丁赫说道:“在这些天里,您给了我更多自主时间,我趁机把文体兴市细化了一下,还微调了科技强市时间进度表。”
“是不还规划了城市代言后续活动?”方语语气中带着讥诮。
丁赫直接点头:“当然。这可是文体兴市中重要一环,有着承前启后、以点带面的作用。”
方语气极反笑:“是该夸你心大,还是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到时你放了空炮,指定有人紧咬着不放,不但会否认你前面一切成绩,还会狠狠将你踩翻在地,把你赶下施展才华的舞台。谁让你给了人家上纲上线的机会呢?”
“您是说刘翱夺取世界冠军的事吧?您也这么没信心?”丁赫反问道。
“我不是对你和刘翱没信心,实在是你那一月为限……”
方语也不知怎么表达了,只得气呼呼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是。您忙着。”丁赫应答着,退出了屋子。
“气死我了!”方语既生气又心疼,就好似面对着一个调皮弟弟似的。
她真没看出来,丁赫竟然这么轴,一点都不惊慌,更不后悔,简直都可以称之为大将风度了。
不过随即方语又忍不住笑了,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温情。
假如不是因为执拗,那次发生滑坡时,丁赫就不会第一时间涉险施救,很可能等到救援队伍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黄金救援时间,也许自己早就因缺氧闷死了。
丁赫并不清楚市长的心理活动,也没时间去考虑,因为他刚回屋傅稀强就到了。
看到“墙头草”的一刻,丁赫就知道,对方绝对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不会登门的。
自从那天签约以后,傅稀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明明就在单位上班,可却再没跟丁赫打照面。即使不得不联系,也只是通过打电话,绝不当面交流。
果然,傅稀强还没开始说话,已经满脸苦涩。
丁赫就好似没看见傅稀强,自顾自地坐到桌后,点燃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如果是放在往常,傅稀强早就腆着脸套近乎,甚至直接开口要烟了。
但现在肯定不会那么做,自己可是副市长,凭什么跟一个犯错误的副科低三下四。
事实上,傅稀强本来就是副市长,只是他之前一心想着沾光,也的确认可丁赫的漂亮操作,自动忽略了身份而已。
尽管傅稀强已经不看好丁赫的前景,但毕竟现在人家还是市长秘书,而且还有利用的价值,因此傅稀强并不挑理,表面还挺客套:“丁科长,财政不给钱,您可得帮帮我。”
“我就一小秘书,哪有能力帮上堂堂副市长?”丁赫冷哼道。
傅稀强并没计较丁赫的态度,反而觉得很真实,这才是毛头小子应有的样子嘛。
“丁科长说笑了,这段时间你可没少帮我,我根本离不开你的帮助。上周我忙着调研,没来得及和你沟通,整个人都没着没落的。这两天一直等着你回来,见到你心里顿时踏实好多。”傅衡强并不气恼,反而笑容更浓,眨眼间就转换到了半月前的姿态。
脸皮厚吃个够,忍者神龟呀!
丁赫不由得感慨,也趁势缓和了神色:“我不是说了吗,先坚持三个月。”
“三个月后就有办法了?”傅稀强追问道。
如果放在以前,丁赫倒也不妨稍透露一点想法。
那时他虽明知傅稀强是墙头草,最大特点是和稀泥,但与其相处奉行的是“该防防,以合作为主”,不过现在嘛……
自己仅是刚显着被动,傅稀强就好似躲瘟疫一般,两周不露面,说明这种人根本没有“情谊”的概念,是不可能被感动的。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傅稀强却又能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变脸比翻书还快,可以想见,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捅刀子绝对又狠又准。
这他妈哪是狐狸?分明就是豺狐——豺狼和灵狐的结合体。
因此故意沉默了一会儿,丁赫语气沉重地说:“这不是才一个来月嘛,就坚持不住了?”
你特么没办法就认怂,反倒还有脸质问老子?
傅稀强心里骂着MMP,嘴上说得甜蜜蜜:“你还不知道老哥嘛,不到特别为难的时候,绝不会给老弟添麻烦的。实在是……哎,财政局太过分了,不但市长批的五百万不拔,本月正常经费也扣了一多半。”
“为什么呀?”丁赫真不知道这情况。
“说是前面刚支付四百万捐款,这又支付二百万代言费,文体费用超出预算,只能每月慢慢抵扣一些。”
傅稀强苦着脸说到这里,然后话题一转,“下面局里成天找我,我就只能请丁科长帮忙了。”
丁赫似笑非笑地说:“在财政局那里,我比副市长面子大?”
“老弟真是幽默,你知道老哥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请你向市长反映一下。”傅稀强苦脸上慢慢带了笑容,直至变成一坨菊花。
丁赫耸耸肩,双手一摊:“我刚从市长那里回来。”
看着丁赫的举动,再联想到这段时间的事,傅稀强知道白来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白来,起码进一步证明,丁赫的确不受市长待见了。
想想也真是这么个理,就因为丁赫的狂傲自大,市长也可能跟着吃瓜落,不忌恨他才怪。
“要不你自己去说说?”丁赫又补充道。
“改天等市长不忙的。先不打扰你了。”傅稀强起身告辞,出了屋子,心里却在叨叨着“老子才不现在去触霉头呢。
假如傅稀强知道了市长心疼丁赫,不知作何感想。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市长的想法,现在只想着要远离丁赫,尽全力撇清与丁赫的关系。
同时傅稀强还在纠结一件事,要不要靠近杜书记呢?
经过好一番思考,傅稀强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但对杜槟的态度有了一定变化,再没发生反驳杜槟发言的情况,有时会上还很鼓励杜槟发声。
好多人已经看出来了,傅稀强又在两边押注,但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墙头草”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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