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仍旧没有立即接话,直到肖向兵再次表态“我错了,不该误会你”,丁赫这才开口:“老兵听我说。”
肖向兵赶忙摆手:“你是老兵。我是新兵蛋子,不懂事。”
“虽然我转业早,但比你当兵晚,你就是老兵,不过老兵更要听劝。”丁赫语气缓和下来,还给肖向兵沏了热茶。
两人一同在沙发上落座,肖向兵的神经也松弛了好多。
“这茶怎么样?刚采摘不久的西湖龙井。”
“泡茶也是有讲究的,不同的茶泡法不一样,同一种茶在不同环境中,冲泡方式也有很大区别。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不清楚这些,现在才知道些门道。我跟你说……”
丁赫没有继续先前话题,而是大讲起了饮茶之道。
肖向兵听得实在难受,可又不便随意打断,只能一忍再忍。
可是丁赫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讲完茶道后,又聊起引申意思,还说起了典故。
肖向兵实在等不起,讪讪地说道:“我平时不喝茶,就喝凉白开。”
“是吗?”丁赫不禁有些尴尬。
其实尴尬都是装的,就为了后面显得自然。
肖向兵又道:“主任,你是不觉得不好说?没事,你尽管讲,我不会挑理。”
丁赫叹了口气:“唉!不是不好说,是实在难处理。一个操作不慎,你就很可能吃牢饭 毕竟把人打得太惨了。”
“吃牢饭就吃,好汉做事好汉当,反正也够本了。”肖向兵梗着脖子道。
“糊涂透顶,前面的话白跟你说了?你这样做太不值。再说了,奸夫巴不得你啷当入狱呢,那样他就更方便鸠占鹊巢了。”丁赫说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措辞好笑,但还是忍住了。
肖向兵倒是没细究“鸠占鹊巢”的歧义,注意力全在此事上:“到现在为止,那个王八蛋还毫发无损,实在不甘心呀。”
“王八蛋占了便宜,屁事没有,反倒让好人倍受煎熬,给谁也不甘心。不过这事先放一边,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尤晓蝶的伤吧,你下手太重了。”丁赫说到这里,眉头紧皱,忍不住又唉了气。
肖向兵有些不以为然:“她不忠在先,挨打也是活该,两下扯平了。”
丁赫苦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咱们当兵的都是这么单纯。”
“她婚内出轨是她的错,她要承担的也是出轨惩罚,但其人身安全仍不容侵犯,受害者动手也不行。举个简单的例子,死刑犯够罪大恶极了吧,可是别人也不能随意伤害,否则就要承担刑责。”
“平时出这种事,理亏方大多不会声张,打就打了,那是因为伤的不重。可现在你把她打成了伤残级别,她要较起真来,你绝对吃官司,坐牢也不是没可能。”
“你知道把她打成什么样了吗?”
肖向兵摇摇头:“当时都快气死了,哪还顾得那么多?根本就没注意。也就是当时王八蛋没在,否则绝对把他俩一刀一个。”
“你呀,你呀。”
丁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其实内心却在暗暗庆幸,幸亏给了杜槟几耳光,否则真可能被刀在现场,那自己就造孽了。
丁赫当然不会惋惜杜槟,而是会愧疚于肖向兵,毕竟肖向兵是因照片才回来的。
“她几乎没了人样子,脸肿成了这样,眼几乎看不见,这里肌肉翻翻的……”丁赫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描绘着。
听着丁赫的描述,肖向兵也不禁稍有自责,身上戾气也跟着减了不少:“既然把她打成那样,我承担责任也是应该的,由她去吧。”
老兵哥哥诶,你也太直肠子了吧?
丁赫很是无语,赶忙又道:“承担责任不是一句话,很可能你将一无所有,甚至啷当入狱,也绝对会受到部队处分。”
“从军者受到部队处罚,甚至被开除军籍,是从军者最大的耻辱,父母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也遂了那个王八蛋的心,真就成了亲者痛仇者快。”
“最好的结果是出轨和打人能两清,那样你还有机会追究王八蛋的责任。”
“能这样最好了,有什么好办法?”肖向兵深以为然,真诚问计。
“等等,我好好想想,猛一下还真不好想。”
丁赫以手示意,凝眉苦思起来。
他这就是装相,其实心里早有了计较,但不得显得自然嘛!
丁赫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神情舒展,一会儿又抿嘴沉思,拿捏了足有十分钟,这才又再次开口:“以我看尤晓蝶的情绪,显然被你吓坏了,也的确伤的不轻,追究你责任的可能性很大。”
“她现在因伤势满腹仇恨,跟她协商根本行不通,只会更让她觉得有恃无恐。”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觉得理亏,甚至有所忌惮,不敢再追究你,因此坐实她出轨的证据很重要。”
肖向兵立即打开挎包,取出一个塑封袋,拿出里面的照片和软盘,正是丁赫存放的东西。
另外袋里还多了一张折叠的打印纸。
“这些算不算过硬证据?”肖向兵又摊开了纸张。
丁赫先模作样地,瞅瞅照片和软盘,然后目光落在打印纸上。
打印纸打印了整整一页,较详细地介绍了照片和视频内容,描述了杜槟的家族关系,还有上次照片曝光的经过。
这也太详细了吧,有些分明是内部消息,大概率是内部人,很可能就在党政大院上班,也许还有一定的位置。
“做为物证还算详细,如果这人再能实名作证就更好了。”丁赫再次试探道。
肖向兵苦笑着拿出一个信封来:“上面只有打印的收件信息,寄件处只打了‘内详’两字,可内页并没有相关信息。”
丁赫还注意到,邮戳显示信息并非本省,好像是南方的地方。
这些东西也跑得太远了吧?
卧靠,难道是甄君梓?
丁赫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名,再结合纸质说明的行文风格、详细程度,以及其对杜家的恨意,甄君梓的可能性大增。
奶奶的,甄君梓是否知道是我所放?他怎么拿到的?
想到这些可能,丁赫不禁头大。
看到丁赫出神的样子,肖向兵还以为是证据不足,马上又展示了照相机内容:“还有他们的短信记录。昨晚没想那么多,要是录上她误拿我当王八蛋而说的话就好了。对了,家里有几沓整捆的百元钞票,还有不少金银玉器 八成也是那王八蛋买的。”
丁赫回过神来,说道:“把这些保存好,相机上拍的也洗出来,证据应该不少了。”
肖向兵听话的收起这些东西,装回到挎包里。
丁赫自始至终,只是看这些东西,并没伸手触碰,这个警惕性必须有。毕竟在此事上,自己已被怀疑,也的确不够理直气壮。
“假如她一心要追究我责任,并不因为这些东西感到愧疚,又该怎么办?那么一来的话,我怕是没机会收拾王八蛋了。”肖向兵忽然又担心起来。
丁赫正等着这话呢,稍一沉吟,装出眼前一亮:“诶,怎么把这茬忘了?你可是军人,你的婚姻受特殊保护,他们这是破坏*婚,仅凭这一条,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也能把那王八蛋打翻在地。”
“这我不是没想过。不瞒你说,那封信寄到的时候,例行审查,教导员就知道了,不过并未扩散。可要是部队一旦过问,想瞒也瞒不住,我根本就没脸再在部队待了,也会给部队抹黑的。”肖向兵很显为难。
丁赫稍一沉吟,说道:“这个不难解决,也不必部队亲自过问,你的军人身份是确定无疑的。你只需向市里表明军人身份,把你的遭遇写下来,市里肯定会按破坏*婚对待,一定会保障你的正当权益。”
肖向兵迟疑着没表态。
丁赫追问:“难道你还怕在市里声张?经尤晓蝶这么一弄,市里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这倒不是。主要是我的假期不多了,只怕还没弄出个所以然,半上不下的,已经该归队了。”肖向兵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丁赫大包大揽道:“这个不用担心,你只需把基础工作做了,剩下的市里会帮你处理,我也会帮你跟进。”
“丁主任,您对我太好了。”肖向兵真诚地说。
“一天当兵,终生是兵,军人帮军人天经地义。”丁赫言词铿锵。
肖向兵又不禁担心:“您这么帮我,就不怕杜家报复?”
丁赫淡淡着道:“我当然也不愿意招惹杜家,毕竟杜家有权有势。但不得不得罪时,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当着好多人的面,扇了杜槟几个大耳刮子,鼻血流了满脸。”
“为什么?”肖向后很不理解,毕竟丁赫是官场中人,不该这么无视杜乾坤的。
“他当众宣扬对市长不利的话,我身为市长秘书,该不该回击?”丁赫以问代答。
“该,打的好!”肖向兵再无顾虑,拿过纸张,“刷刷刷”书写起来,几乎一气呵成。
丁赫看过文稿,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说道:“你先回去等着,我会尽快把文稿递给领导,到时可能还需你再来一趟。”
“好的。”
肖向兵起身要走,又看似无意地问,“尤晓蝶现在在哪?”
丁赫神情无比严肃:“我郑重提醒你,这几天老实待着,不要想着找尤晓蝶和杜槟麻烦,否则这些努力就白费了,你也将陷入麻烦。就在前几天,杜家为了保住杜槟公职,那可是不惜代价的,更别说可能被伤害了。”
“可……”肖向兵还要讲什么,最终只说了句“我不会的”,起身离开了屋子。
丁赫仍不放心,又给路霄鹏打电话,要他派人盯着肖向兵,以免出现意外。
安顿完这些之后,丁赫拿起肖向兵的纸质材料,嘴角掠过了一抹笑意:杜槟,这就是系在你脖子上的绳套,老子一定勒你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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