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局,不打扰吧?”
屋门打开,丁赫出现在门口。
彭库笑着招手示意:“就等你了。”
丁赫说声“谢谢”,迈步进屋,坐到了高褆威身旁。
他来干什么?
彭局让坐哪,你就坐哪?
人们一时心思各异,很多人都不理解。
“丁组长是新栏目策划人,又是新栏目合原协作组组长,所以请丁组长也来听听大家的建议。”彭库做了简单说明。
丁赫冲着彭库微笑致意:“我刚来,还是先听大家说吧。”
“那就你们先说一下,怎么想就怎么说。”彭库抬手示意道。
现场静了一下,才有人开口,然后一个接一个。
和刚才不同,审计组长和纪检组长都没抢着发言,等到几乎没人了才说。
这俩人见识过丁赫的野蛮,都不敢表现积极,生怕被丁赫人前怼脸。
其他人表态也很简单,相当于之前陈述的精简总结,不知是碍于身份,还是不屑向小副处多做说明。
除了高褆威外,没发表看法的就剩苟欢蕊、彭库了,丁赫看向苟欢蕊。
苟欢蕊不禁欣喜,也不由得自得:哼,还以为你脖子不会转呢。快看姑奶奶,狠狠地看,姑奶奶给你相相面,看你功力下降没?
但丁赫仅是乜斜了一眼,根本没正眼看苟欢蕊,就收回了目光。
彭库很讨厌苟欢蕊,但这种场合也不得不敷衍地问:“苟副台长,你有的说没?”
“有。”
苟欢蕊盯着丁赫,应了一声,但并没换来丁赫对视。
“我觉得这个代言很突兀,也不太合适,原因主要有以下这些……”苟欢蕊也不知抽什么风,几乎把所有人的观点都汇总了一遍,可却并没收到丁赫的目光。
姑奶奶不信你不转头。
苟欢蕊憋足了气,再次高声道:“一下子三百万,三百万呀,跟抢有什么区别?纳税人的钱就不是钱?”
丁赫终于转头了,而且嘴角还带着笑意。
苟欢蕊简直看呆了,忍不住吞口水,俺的乖乖,他的功力有增无减,能不能把我……
人们也很发懵,实在不明白苟欢蕊怎么了,为何表情像是看到狗粮的京巴。
“钱?钱怎么来的?他得靠挣呀,光靠坐吃山空,早晚会花完。”
丁赫以自问自答开了场,死死盯着苟欢蕊,“你刚才说,三百万不值,那你倒是说说,不值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不匹配?找什么样的代言人符合你心意?”
苟欢蕊微笑着回应:“人是你俩选的,该你俩证明值这个钱,而不是要求我们证明。”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唱歌海选。那么要找代言也应该找歌星,找那些一线大腕。”
“至于找谁,这是你们的事,不能问题上交吧?”
不得不承认,苟欢蕊这几句回得很在点子上,人们也觉得很给力。
丁赫淡淡地说:“你的思想就有问题。这个合作,是省电视台与我们合作,省台每个人都有义务献计献策,不能只靠高副局长。当然了,你不主抓这事,确实不宜胡乱插手,但你可以向高副局汇报呀。难道在你眼里,高副局长兼高副台长不是领导?”
这话很有力,也有些损。
可苟欢蕊根本不以为意,只是冷哼了一声,算做回应,对高、丁二人的不屑显而易见。
丁赫继续说:“假如按你说的,去请一线歌星,你知道多少钱吗?两个三百万都不够。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歌星的气质与赛事宗旨不符。”
“这是一个全民海选明星的栏目,但实际参赛的大多是基层草根,起码公务人员、巨富大款很少。比如,省台副台长,肯定不会去参加,因为看不上。只有草根渴望着出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草根很难,想出名更难,好多人会为了路费发愁,有的人不得不通过饿肚子省钱,甚至因缺钱放弃。”
“我们要帮助他们树立信心,让他们看到希望和进取之路,那么运动员的精神,尤其是世界冠军对他们更有感召力。”
“杨飞是我国少有的冰上项目强者,闻名全国,享誉世界。但她的成名绝非偶然,是靠数千个日日夜夜的刻苦训练,和数不尽的伤痛,甚至刻骨铭心的失败换来的。”
“比比杨飞的苦,个人哪点苦不算什么;想想杨飞的成功,唱歌海选也不难吧。草根有了信心,看到了希望,就更愿意参赛,有实力者也会层层突围,赛事也就更加精彩。”
“杨飞不但成绩优秀,而且正直善良。她的行程那么紧,十一月还去参加了捐资助教活动,上个月又把合原市荣誉市民金捐给乡村学生,这样的善举不胜枚举。”
“第一季海选是女生版,再没有比她合适的了。”
好多人不禁暗暗点头,觉得有些道理,可心里仍旧转不过来弯。
高褆威也不禁憋气,以前老娘说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接话快,不怼死老娘不罢休。怎么现在没人接茬了?老娘好欺负是吧?
当然有头铁的,那就是苟欢蕊,她又接话了:“你不要偷换概念,我们也不是不让选她,而是要求花钱要经得起考验,经得住审计和监察。”
审计组长不由得心头一凛,陈有谱更是暗道“糟糕”。
果然,丁赫立即怼了这个话题:“审计和监察当然很有必要,也是必须手段,我们所有参与新栏目的人非常欢迎。”
“你才是偷换概念,刻意诱导,故布陷阱。”
“但是,审计和监察是监督手段,而不应是滥用的特权。假设,省台想跟市台合作,想沾市台栏目的光,那你就诚恳合作,而不是派审计和监察去恶意挑刺。”
审计组长、纪检组长顿时脸红,暗骂苟欢蕊嘴欠。
高褆威倒是反应不大,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事上。
“你就回答大家,给她花三百万值不值,为什么值?”苟欢蕊很厉害,一直能抓住要点。
丁赫朗声回应:“值,大值特值,原因有五。”
“一、杨飞的精神契合栏目宗旨,增强潜在参赛者信心。”
“二、杨飞的知名度,会极大增加栏目的传播度,提高栏目的公信力,奠定了栏目爆火的基础,极大拓展了广告人脉。”
“三、目前的代言价格,比较匹配杨飞的人气,符合市场价位空间。”
“四、如果稍加犹豫,代言签约推迟到年后的话,这个价格根本谈不下来,再加百分之五十也别想。”
苟欢蕊马上插话:“你是说那个赛事?上届好像她什么奖都没得吧?似乎还……”
丁赫冷冷地打断:“你对世界冠军这么没信心,如此唱衰她,我真要怀疑你的动机和真实身份了。”
“我没有。你乱扣帽子。”苟欢蕊急着争辩道。
丁赫没再理她,而是目光缓缓扫过现场众人。
众人还在等着第五个原因,却发现丁赫一副审视的眼神,顿时很不舒服也不踏实。
“五、省台之所以与我们合作,是看中了栏目前景,借以打翻身仗,改变多年吊尾的境遇。代言费花三百万,你方承担一半左右,还多吗?”丁赫终于说出了第五个原因。
现场一片寂静,全都神情难堪,有人更是带上了怒气,心道小小的副处也太猖狂了。
丁赫缓缓地站了起来,语速也很慢,但字字诛心:“省台现在全国排名,倒五左右,我没冤枉大家吧?”
“如果大家仍意识不到危机,不抓住合原台提供的千载难逢机会,依旧只求无过,甚至横加阻挠,当前的排名也难保。”
“到那时,拿什么向省里交差?又如何向人民交待?省里还会继续扶持吗?还会任由尸位素餐者在任上吗?”
“那时还审计谁?监察谁?给谁提意见?”
尽管人们都觉得刺耳,有人甚至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实。
以省台现在的形势,如果排名再下降,还当个屁的副局长、副台长,省里能让平安落地,就烧高香喽!
“今天已经是一月二十三日,杨飞再有五天就要参加集训,然后出国。如果你们不接受她代言,或是不认可代言费,那么书面提出来,合原市绝不强求。”
“你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不承担应担部分费用,以最终收益的百分之五抵顶。第二种方式,解除与我方的合作,好聚好散。”
“反正我到时会向市里建议,采取第二种方式,否则以后也无法合作。”
“无论是否同意,今天下午六点前请给我回复,但我们合原市坚决请杨飞代言,这不只是我的意见,更是合原市的态度。”
丁赫说完,转身便走。
“那么大的火气干什么,再坐一会儿。”彭库黑着脸说话了,语句里既有怒意,也有火气,还带着深深的无奈。
“好,我给彭局面子,再坐一会儿。”丁赫看着手表,重新坐下,意思再明白不过:我有时间限制。
彭局舒了口闷气,沉声道:“该说得说了,该听得听了,该议得议了,那就表决吧。同意杨飞代言和三百万代言费的,请举手。”
陈有谱第一个举手,审计组长紧随其后。
他们是看出来了,彭局既然留下丁赫,肯定是同意了,否则一旦解除栏目合作,省台继续下滑,到时怕是真坐不稳位置了。
再说了,还有丁赫盯着呢,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跟他唱反调了,这小子生冷不忌呀。
其他人同样利落举手,不图别的,只图通过合作,提高省台实力,能继续坐稳位置。
不到二十秒,全部举手通过,这还是彭库晚举了十多秒的缘故。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更让人们意外的是,按说苟欢蕊阻挠失败,该灰心丧气才对,怎么感觉她在开心地笑呢?
难道是看错了?还是气极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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