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回到办公室后，立即给丁赫打电话，讲了刚才的经过。
当然了，有些内容还是要略去的，比如杜乾坤埋汰他俩的话。
丁赫在听到“断子无影脚”时，不禁菊子一紧，心里话，怪不得她故意穿了那双“长又尖”呢。
“幸亏你提示我以毒攻毒，否则非被他当场气死，就这我还气得够呛呢。”
方语说话时，下意识按了按鼓胀的胸口，脸上早已成了红布。
她不由得想起杜乾坤的脏话，竟然当着那几个同僚，把丁赫比做自己的面首，真真羞死个人。
更关键的是，我俩并无那种关系，否则也就不冤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
越是强制不想，反面想得越是厉害，脸颊也更为滚烫，声音也有些发颤，“实在不明白，你怎么就想到他会大放厥词呢？”
丁赫听出了方语声音有异，但只以为她是心有余悸，并没多想，而是随意地说：“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这人太过自负，一直权欲熏心，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因此事到临头的时候，他会惊慌失措，就会下意识地把粗野当强势，想以此改变被动局面。”
方语哼了一声：“哼，既然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可我为什么没看出来，岂不是说我太笨了？”
你这是挑理还是撒娇呢？
丁赫不由得腹诽，还得拿话哄着：“您是冰雪聪慧，蕙质兰心，因此善良正直，宽人严己，不会想到厅级干部会那么无耻。而我从小在合原乡下长大，听了好多杜家的龌龊，自然就容易想到他家的无赖。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么无耻的厅官的确少见，我也就是正好蒙对了。”
“哼，就知道哄人，还不是说我傻呀。告诉你，我还没消气，必须给我报仇。”方语确实气还未消，毕竟那些臭屁太伤人，就算自己扳回了些颜面，但被恶人毒喷也是客观存在的。
只是她的语气嘛，撒娇意味太重了。
“好好好，我给你报仇，很快就报。”丁赫一副哄女孩子语气，就差说“宝宝乖”了。
方语嘟嘴道：“怎么报？他可是被纪委带走了，你还能有机会接触他？再说了，纪委又不是公安局，不可能任由你参与的。”
丁赫笑着回应：“我当然不可能随便参与纪委工作，但他们非要请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纪委会请你帮忙？这话关着门说可以，出去讲要被人笑话的，还可能招致麻烦。”方语显然不信。
丁赫来了兴趣：“您不信是吧？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听到对方这么讲，方语顿有大灰狼引诱小白兔感觉，赶忙追问道：“他们有什么理由请你？”
“您就说敢不敢赌吧。要是不敢的话，我也告诉您。”丁赫故意卖关子。
方语“嘁”了一声：“有什么不敢，谁怕谁，赌了。”
“其实也简单，也许杜乾坤会点名见我，也许纪委撬不开杜乾坤的嘴。”丁赫给出原因。
可方语还是追问：“为什么呀？”
丁赫娓娓道来：“杜乾坤既不服，也有很多疑问，他想弄清楚，最可能找我。”
“另外，虽然杜乾坤已经今非昔比，但天生的优越感还在，他觉得市纪委不配审他，当然也在侥幸等人来救，所以不会配合。”
“市纪委既急着见成效，也担心被其他因素干扰，肯定想着尽快撬开他的嘴巴。”
“那么他们就会想到，合原市有一位善良暖心、善做思想工作的知心哥哥——丁赫。”
“咯咯咯…”
方语不由得娇笑，“真不害羞，还有这么夸自己的。就你还给人当哥哥呢，嘴上没毛……”
话到半截，方语忽然俏脸一红，意识到没法再往下说了，赶忙用“来人了”做借口，挂断了电话。
他如果真赢了，我和他赌什么呢？他会不会淫呀？
方语手抚胸口，脸颊红通通的，心脏竟也狂跳不停。
……
正像丁赫预料的那样，杜乾坤被带去调查后，拒不配合，根本不承认对自己的贪腐和作风指控。
面对纪检工作人员讯问，杜乾坤要么理都不理，要么破口大骂，一副大爷派头。
工作人员气得牙根痒，恨不是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但也只能是心里想想。
毕竟对方是厅级干部，上面也许还有后台，自己不能把事做绝了，而且领导也不允许违规办案。
既然软也不行，硬也不行，那就只能向纪委书记汇报了。
严秉义接到报告后，一方面指示继续审讯，一方面也在深入研究杜乾坤，希望找到问题突破口。
工作人员耐着性子，又审了好几拨，实在没什么进展，只能再向纪委书记汇报。
严秉义意识到，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可他实在不愿出面。
做为纪委书记，一般没必要亲自参与审讯，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严秉义实在不愿面对杜乾坤，担心对方满嘴喷粪，在下属面前失面子。
果然，严秉义刚坐到审讯席上，杜乾坤就发难了。
“严秉义同志，请你回答我，你们私自限制我的自由，并对我无理审讯，得到上级批准没有？别忘了，我可是正厅级，合原市根本没资格调查我。”
听到杜乾坤措辞不失理智，严秉义淡定好多：“杜乾坤，该走什么程序，纪检系统自有一套流程，无需你来指责。你要清楚，你的问题很严重，密切配合调查才是最明智之举，不要自误。”
杜乾坤马上针锋相对：“流程合法是一切程序的前提，拿出省里批复来，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严秉义也不禁冷了脸，心里话：还以为自己是正厅级副书记呢？假设就算你仍是副书记，也有接受同级纪检监督的义务。
前几天你破罐子破摔，撒泼耍横就罢了，毕竟都是级别相仿的同僚。
今天你当着我下属，还想落我面子，真是猪油蒙心，痴心妄想。
“杜乾坤，该到提级审理的时候，自然不会含糊。如果你非要寻求上面查处，市纪委也会成全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真到了那一级审查，就别再妄想有人和颜悦色了。”严秉义由于心里有气，语气也很生硬。
杜乾坤马上一副混混作派：“吆喝，给你三分薄面，还真拿自己当碟菜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项援朝、方语的走狗而已。”
“跟我打什么官腔，还不是你根本做不了主？”
“你要是能做主的话，就不该执行他们的混账决定，就该还像原来那样与我合作。”
“住口！”严秉义厉声断喝。
我可以容忍你出言不逊，但绝不容忍你污蔑。
什么叫与你合作？
那不过是受你蒙蔽，被你当枪使了而已。
正因我当初对方语有所得罪，才更要彻底与你划清界线，对你严加审讯。
“你特么咋的？跟谁大呼小叫？”
不等严秉义继续申斥，杜乾坤倒先咆哮起来，“你连合规手续都拿不出来，那就是执法犯法，根本没资格调查我。”
严秉义沉声道：“杜乾坤，你可想好了。你肆意攻击纪检干部，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去泥马的吧。”
杜乾坤直接爆了粗口，“吓唬谁？老子是吓大的？”
“你要是有种，就给老子定个斩立决，没种就别逼逼。”
“老子是冤枉的，你们的指控纯属无中生有，上级自会还我清白。到时你们这些私动公刑、肆意妄为的家伙，都会受到党纪国法惩处。”
“如果识相的话，早早放我出去，否则等到省委追查下来，你想反悔就晚了。”
严秉义被气得够呛。
咱们谁是犯罪嫌疑人？你倒审起老子来了。
严秉义拍了桌子：“杜乾坤，放肆，你再执迷不悟，必将……”
杜乾坤同样拍桌子，因为有手铐加持，声音更响，气焰也更嚣张：“来呀，有种崩了老子，否则就不是你老子揍的，就是隔壁老王的野种……”
严秉义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睛，但必须遵守一定之规。
而杜乾坤破罐子破摔，口无遮拦。
如此一来，严秉义只能败下阵来，急匆匆去向书记汇报。
纪委不是独立办案吗？
独立办案不代表无需党委支持。
何况这事本就是党委指派过来的。
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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