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静躺在床上的女人许久,才与赵医生说:“有劳您半夜来一趟,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药馆有任何需求随时与许良沟通。”
钱不是问题。
医生资源、千金难求的药材也没问题。
只要能配出解药治好喻唯一,盛世什么都能牺牲,包括他自己。
这些话他没说,但赵医生心知肚明。赵医生点头应着,随后提起医药箱离开了主卧。
夜色如水。
盛世在床边坐了一夜,无眠。
输液袋里的药水打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拔了针头。棉签按住针孔,没有鲜血溢出后,他才撕开创口贴,细心贴在喻唯一手背上。
她穿着她往昔穿过的小吊带睡裙。
这些衬身材的裙子都是盛管家和孙嫂买的,并不是喻唯一为了讨他欢心。很久以前盛世就知道,但他愿意沉溺于后者,假想这是她穿给他看的。
两个人相爱,总得有一方先主动。
不然哪里还有后续的故事?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是她陪他过年吃团圆饭?还是做蛋糕为他庆生?亦或是在茶馆相亲那会儿第一次见她,觉得她乖顺惹人怜?
也许更早。
盛世也不清楚。
他对她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是那种,第一次相见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心里舒畅,与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时间都变得温柔的感觉。
他甚至猜想:
也许很多年以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跟喻唯一见过。
否则,她怎么可能轻易拿捏住野性难驯的盛大少爷?
三年时间飞逝。
曾经有着锋芒的盛少渐渐褪去了锋利的表象,工作上更加成熟稳重的同时,生活中也更懂得怎么去爱人了。
盛世目光定格在女人手臂静脉的位置。
每天擦药。
伤疤和淤痕还是没有消失。
他不禁联想到,唯一被迫躺在冰冷的实验室床上,尖锐的医疗器材扎入她的血管,一支接着一支抽取她的鲜血。
超过她血管直径大小的注射器扎入她的血肉。
打进不知名的药水。
她在大洋彼岸遭受非人的折磨,作为她的丈夫,他却不知道。月前他曾抵达F国,与她在同一片蓝天下,一个城区,却没有找到她。
他真该死。
盛世握紧喻唯一的手,弯下腰,轻轻在她布满新旧针孔的手背上吻了吻。
三年前他是个废物,被代尊摆了一道,连他最爱的人都没有保护好。三年后的现在,谁都别想再碰喻唯一分毫!
-
翌日。
喻唯一醒来时窗外大亮,她脑袋昏昏沉沉,头还有些疼。
女人抱着被子坐起身。
闭着眼睛伸手揉捏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肿胀疼痛感。
“睡醒了?”
熟悉的声音。
喻唯一睁开眼睛,视线里装入从房门口进来的盛世。男人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燕麦片,趴在地毯上的糕糕即刻站起来。
双腿蹦上去搭在床沿。
眼巴巴地望着病了才醒的妈妈。
盛世有做爸爸的潜质,养娃养得好,也教得好。糕糕从来都不会蹦上床,看见妈妈在睡觉会安静下来,乖巧地趴在床边地毯上。
喻唯一先安抚性地摸了摸糕糕的头,盛世走近后,她依赖性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下意识往他怀里靠。
盛世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道:“头还疼吗?”
喻唯一小声呜咽:“恩,头疼。”
其实也没有很疼。
有点肿胀感,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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