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谢三爷的十年时间里,除了谢家割舍不断外,还有一个小裴爷。
明亭——这是谢知非天天挂在嘴上的一个称呼。
人不是什么好人,脾气和他的那张嘴一样臭,骨头又懒又轻,心里头想着要出人头地,用功三天,就得打回原形。
属于屎不到屁/眼,都不愿意脱裤子蹲下去拉的人。
可谢知非心里很清楚,“谢五十”三个字在这人的心里,和裴明亭同样重要。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当真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天下,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明亭。”
谢知非看着床上的人,那人背对着他,把自己弓出一个既倔强又脆弱的弧度。
“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儿天不亮就走,你在四九城里要好好的,最近怀仁不得势,你的脾气收敛着些,别在外头惹事。”
谢知非对着谢家人还能巧舌如簧,但对着这一位祖宗,不知为何,有些话很难说下去。
也只有哄了。
“我到了怒江边,就派人给你送信,你放心,一年四季四封信,每封信一定写满十页纸,吃喝拉撒都向你汇报。”
那弧度一动不动。
“云南府到京城也就一个多月,你僧录司常有出差的机会,我和晏三合大婚,你必须给我来,份子钱别想少一两。”
谢知非伸手,推了推他的背.
“淮左一辈子没出过海棠院,三爷统共就两个好兄弟,你还是头一份……”
“他何止在你那边是头一份。”
晏三合倚着门,“在我这里也是头一份啊,我除了一个谢三爷,还没把别的男人放在心上过,小裴爷,你是唯一一个。”
哼!
我多荣幸噢!
裴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晏三合走到床前,谢知非把位置让出来.
她在床沿上坐下,“明亭,别的话我也没有,只叮嘱你两件事。
头一件事,看人多长只眼睛,别总掏心掏肺的待别人,这世上值得你掏心掏肺的人不多,当心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第二件事,我和承宇的家里,为你空出一间房,有一天你不想在京城了,就来家里住,吃穿可能比不上京城,但热闹一定比京城热闹。”
比永定河两边还热闹吗?
穷乡僻壤的,谁耐烦来?
一个多月的车程,小爷的我屁股金贵着呢!
咦?
怎么没声音了?
接着哄啊!
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小裴爷我傲娇的很,是要人往死里哄的吗?
裴笑凝神听了一会,见身后仍没动静,猛的一个起身,直对上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嘴角噙着笑,双手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
我又不是戏班子里耍猴的,要你们一个一个轮流“瞻仰”。
裴笑鼓着脸,别过头,不说话。
“小裴爷,我这人快人快语,不说场面话,只说心里话。”
李不言轻轻挑起两条秀眉。
“你也不要别扭了,心在哪里,人就应该在哪里,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跟我走。我娘说的,养儿要为敬孝,要为儿孙满堂,那还不如不养。”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亏你说得出口!
小裴爷的头,又往里面别了别。
咦,怎么又没动静了?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猛的转过身,房里空空荡荡,早就一个人影也没有。
冰冷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他感觉自己失魂落魄地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捂着四面漏风的心,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
翌日。
天不亮,三辆马车从别院驶离。
驾车的人,分别是丁一、李不言,还有戴着斗笠的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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