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想也不想,对着那伤口轻轻吹了口气。
安文玉身体猛地一僵。
翩翩又后退了两步,恍若无知无觉,朝他灿然一笑:“好了,竹刺已经挑出来了。”
说完,将那方帕子递到安文玉的手中:“你拿着,提防再流血。”
安文玉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一颗心如有万马在奔腾,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那方锦帕。
原本雪白的帕子之上,已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帕子的左下角绣着盈盈一支荷,荷上停着一只小燕。
帕子乃女子私密之物,这是何意,不言而喻。
安文玉浑身轻飘飘的,脸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了,他忙将帕子攥在手心,又收入怀中,朝着翩翩揖了一揖:“多谢翩翩姑娘,我……定不会辜负你。”
溪涧的对岸,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茅屋三面开窗,清风满竹林,竹子的清香渗入屋内。
屋子里面布置得很雅致,小小一方桌上,有一壶袅袅升腾的茶,旁边摆着几个杯,屋里还摆着一张竹榻。
一个时辰前,这里就坐着三个人,裴湛、高远和李徜。
这是他们三人日常秘密议事的地方,几人相商的话题太过机密,而此处偏僻安静,无人打扰。
“你此番执掌禁军,怕是周岩礼那家伙又要气疯了,他可是一直觊觎这个位置。”李徜笑道。
与平日里吃喝玩乐不同,一谈到正事,李徜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正经。
高远斜躺在那张竹榻上,调笑道:“恭喜国公府世子爷,你如今乃天子近臣,皇宫的禁军首领非圣人亲信不用。”
裴湛摇了摇头:“帝王之心难测。如今朝中倾轧结党之风盛行,尤其是周家,近两年势力扩张得极快,圣人让我掌十万禁军,是想借国公府之手来镇压周家,以此达到朝中局势的平衡。”
高远笑道:“周家如今一手遮天,势力如日中天,放眼满朝,不少官员权贵均成为了周家的附庸,如今能跟周家抗衡的,也就只剩个国公府了。”
说到这,他又轻笑一声:“没人能独善其身,更遑论兵权在握的魏国公府?如今,周家唯一缺的,也就是兵权了,这也是周家想把女儿嫁给你的原因了。”
李徜笑道:“说来也怪,这周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怎么那么多权贵为他所用呢?如今左相在朝中,隐有一呼百应之势,就连圣人也多方受掣肘。”
裴湛用手摩挲杯盏的边缘:“无非是权、钱、色,要么就是握住了他们的要害把柄。左相当真是个深不可测之人,周家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还真让人挑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远补充道:“没错,那周岩礼前段时间被圣人派去山西赈灾,做了些功绩出来,还受到了圣人的赞誉。”
“左相应该很得意吧?得意他即使没有兵权依旧大权在握。大齐这些年灾难频发,先是北方蝗虫成灾,后是南方水患不止,如今西北虽定,但战争遗留下来的影响实在太大,多少人民不聊生,流民四处流窜,盗匪横生,越是这种情况之下,越是有空子可钻,京都表面上风流华美,而内里其实早已溃烂,若不刮骨疗毒,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年。”裴湛声音微沉。
“所以,你接下来的打算是?”高远询问。
裴湛看他一眼:“你觉得呢?三皇子平庸无才,不堪承嗣,皆靠周贵妃和左相在其后推波助澜,若有朝一日他上位了,朝政势必被周家把控,这也是圣人为何要把我召回京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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