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是个聪明人。”季里道。
老季家几个家庭里，要说属谁过的最好，应该是小姑了。
从小姑丈在吃饭的时候愿意下厨洗碗和谈吐夸人的话随口就出，得罪人的是一句也没有就可以看出，其实不看这些，就看小姑的状态比谁都年轻就也知道了，过的好不好，全体现在脸上的。
要说孝顺不一定。
但是要说人情世故，在这种默认嫁出去的女儿不养老的家庭里，小姑至少知道养老的是几个嫂子，所以对几个嫂子非常的客气的说着好话就已经比许多人强过许多了。
既然只是偶尔来坐客，那就不添堵，哥哥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添乱，更不添油加醋指手划脚。
要季奶奶和这个女儿学学。
这矛盾保准减少一半。
季里心道。
傍晚，季雯去网吧和季语说了小姑回来的事。
季语对小姑印象不多，道了一声帮我问好。
至于老太太说的话。
季语只能劝老三别太放心上。
季雯道，“懒得和她计较，她那张嘴……还好小姑是聪明人，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对她多不好呢，妈以前就没少在这上面吃亏，哼。”
而此刻的大房家里，小女儿难得回来，自然是和季奶奶睡一屋的，也接过了照顾老父亲的活，看到家里有护工的时候，她有几分意外。
按照她的印象，几个哥哥不是会请护工的人。
等知道季里请的。
季小姑不由道，“这孩子有心了。”
季奶奶叹道，“小里确实是个好的，就是他那妈你那个嫂子啊，不像话…”
“你爸生病这么久，都是小里和你哥来伺候，她是半点也不伺候，问就是带孩子忙。”
“还有老三家的媳妇也不像话，成天嘴叭叭叭的，不开心就骂人…”
季奶奶拉着小女儿说着想到这，忍不住红了眼眶，“我和你爸啊，现在老了遭人嫌，你大嫂倒是个好的，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女儿，不上心，你看看打你回来她进过这屋没…”
季奶奶诉说着委屈，“你爸生病那会，她们几个为了不照顾你爸，竟然作主说不手术，就这么看着你爸受苦，我啊老了，靠人家吃饭，也不好说什么，就是委屈了你爸…”
她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季小姑立即安慰道，“妈你也别想太多，哥嫂他们做事有他们的想法，咱老了，就安心听他们安排就好。”
季小姑道，“这话话，你也不兴在哥他们面前说，嫂子她们也不容易，你别惹他们夫妻吵架了，你也不好处。”
季奶奶嘟嚷道，“我哪敢啊，我现在就是看你嫂子们脸色过日子的…”
“哎，就是心疼你二哥…”
“你看季语这么大了没个对象，还有小里也没娶媳妇…”
季奶奶其实希望女儿出头去说几句。
可季小姑啥人啊，都被季里说是这家情商最高的，她才不出面做这坏人呢，何况自己的母亲，做女儿的还能不了解吗，她妈这张嘴，自己摔倒了从她嘴里说出来，能变成被媳妇气得腿脚发软不小心摔了，添油加醋的厉害。
老父亲这个年纪了。
动不动手术，哥嫂肯定听医生的。
不说别的，几兄弟一块不孝，季小姑觉得，那可能要从老母亲身上找原因了。
不过难得回来一次，她也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就挑着好听劝的说。
像老季家这种家庭，就不兴管娘家的事，不是说女儿嫁出去了是外人，而是在老季家这种家庭，就默认了嫁出去的女儿是外人，你要真把自己当自己人去替老母亲出头，到时候老母亲一反嘴，自己成了里外不是人的。
她几年才回来一次，平时都是嫂子们照顾老父亲老母亲，她那些哥哥都是等人伺候的主，所以这也是她回来对嫂子们说好话的原因。
没嫁出去前她就看得明白，要不也不会嫁城里，就是远离县城这种风气。
找了个会做家务的丈夫。
季奶奶见小女儿不出头，不过在小女儿安抚下，慢慢也转移了话题。
但她心疼女儿，不让她看着，说让护工看就行。
季月路过听到。
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但回房间还是气得摔了下枕头。
倒是陶夕，无意间听到奶奶和妈妈哭诉的话，忍不住心疼的皱了皱眉头，私下找了爸爸道，“舅妈她们这么过分的吗？外婆年纪那么大了…”
季姑丈对妻子娘家事知道的也不多，但丈母娘的性格倒是多少知道，只道，“那你对你外婆好点就好了。”
陶夕就点头。
因为这句话，夜里睡不着她忽然听到了哼唧声，担心是外婆外公有问题，立即赶过去看了看。
暗着的房间里，季爷爷哼唧着。
陶夕吓一跳连忙开灯过去，“外公，你没事吧？”
季爷爷正满脸泪痕的，“小夕啊，还是你这孩子好啊，不像你表哥表姐，他们都盼着我死呢…”
陶夕道，“外公你别乱说，表姐他们不是这种人。”
季爷爷气红了脸喘气道，“怎么不是，他们都盼着我死，不让医生给我做手术呢。”
陶夕不明所以，“什么手术？”
她只知道外公病了，但不知道什么病。
季爷爷眼泪流了下来，“骨折手术，小夕，外公我好痛啊…”
“我想手术，我想活着，就你外婆我怕她被欺负我不放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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