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五娘半圈着治儿,握着他的手,往最高的城门上搭最小的烽台:“回来了。”
严不渭嗯了一声走过去,看着颇有规模的烽台点点头,弯下腰,张开嘴,就要一阵风给儿子把烽火台吹倒。
裴五娘眼疾手快的拿起旁边的《山水志》瞬间盖他脸上:“哪里都有你。”
“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严治看着稳稳落在‘城墙’上的烽台,眼睛灿然一笑,下意识转身看了母亲一眼,又羞涩的转过身。
“五娘,五娘……”
严治瞬间低头,没有让爹爹摸到自己,随后起身,拱手:“娘,时候不早了,治儿先去睡了。”
裴五娘打开他的手:“嗯。”
严治嫌弃的瞥父亲一眼,转身走了。
裴五娘确定治儿离开后,拿起掉落的书往他身上打:“你干什么!干什么!知道他搭了多长时间吗!你还敢给他吹!我让你吹!让你吹!”
“哎呀,疼,疼——”
……
皇宫内。
龚大少夫人叶氏,一身大妆,带着从上到下打理过的曲一锦已经在南门外等了两个时辰。
曲一锦胳膊上缠着纱布,如今被一件玄色暗纹滚红边锦袍盖住,他身形与做伶人时有了一些变化,但依旧站的漂亮,安安静静的跟在龚大少夫人身后,如一棵刚刚长成的苍树,俊秀、安然。
叶氏等了又等,一杯茶都不敢多喝,今天是君主临朝的日子,要等到散朝后君主才可能召见他们:“胳膊可还疼?”
“回少夫人,不疼。”
“不疼也别总是站着了,坐一会吧,如果饿了就吃点东西,出来的时候也没有顾上吃。”
“奴……属下不饿。”
叶氏紧张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她已经多年不曾面圣,这些年她也仅仅是能借着一锦逢年过节拜见如意公公,借着如意公公的势,侯府的世子才没有落在小叔子身上,但见君主还是第一次。
叶氏想到一锦真的有让自己再次拜见君主的机会,忍不住对他又和气了些:“还是坐会吧。”
一锦不敢。
不一会小太监来报,龚大少夫人可以进去了。
叶氏瞬间起身,又快速站住,回头,伸手给一锦整理了一下衣衫,这些年宫里虽然也举办了大大小小各种宴请,她婆母自己也在其列,可婆母带着赴宴的却是她妯娌,婆母自然没有宠二儿子不给大儿子做脸的意思,只是宫中宴请,人数都是有定例的,只能带一个儿媳妇的情况下,婆母选了身为公公左右手的二儿子媳妇而已。
所以,她已多年不曾面见过君主,怎么会不紧张。
一锦一动不动,任由少夫人整理。
叶氏确定一锦没有什么不妥后,才带着他走了出去。
……
“臣妇龚叶氏见过君主,君主万岁万福万康万寿。”
一锦紧跟其后,叩拜见礼。
宋初语让两人起来,说起来当年她也是一时不高兴就赏了叶氏几个伶人,多多少少都是她莽撞了,想不到叶氏也聪慧,将一锦养的不错,还脱了奴籍,如今都能下场与文人学子一较高下了,也算没有让她当年的事落到地上,弄的彼此难堪。
所以叶氏递了拜帖,她立即准了:“一锦的伤可还有大碍。”
叶氏没想到君主还记得他的名字,感激不已:“回君主,多亏君主惦记,太医也尽心,并没有恶化,只剩将养了。”
“那便好,秋试不能下场可惜了,那幅樵夫图题诗和作画都不错,这样,等他手臂好些了,让他去如意那里看看,先锻炼着,下次再参试就是。”
“多谢君主。”叶氏已经跪下,不禁嗔道:“君主看这孩子都高兴傻了不知道谢恩了。”
一锦急忙跪下:“多谢君主恩典。”他没想到君主不单记得他名字,还准他入仕:“谢君主恩典。”
“起来,起来。”是叶氏用心了,一锦是伶人,自然学了些魅人的诗词才艺,但那些东西拿不到台面上,可短短三年,他能与各地而来的文人墨客一较高下,无论是叶氏还是他自己定然都要足够努力用心才行,所以这个机会,是他们应得的。
叶氏起身。
一锦自然去扶,又放开。
宋初语的目光在两人短短相触的一瞬看了一眼,她自然也会将该给的补偿给到这些夫人:“庄嬷嬷,如意呢?”
“回君主,如意今天外面有事,一早就出宫了。”
“等他回来,跟他说一声一锦的事。”
“是。”
“君主费心了,多谢君主。”
“谢君主恩典。”
……
林清远的手搭在郡主的肩上,略带薄茧的手指触碰着她身上柔软的布料,慢慢的摩挲。
宋初语半靠在贵妃椅上晒太阳,知道是他,眼睛都没有睁开。
林清远见状,手指一点点向上,指背贴在她脸颊上:“我刚才看到出去的人了。”不愧是如意挑选的人,历届探花郎也难出其右,听说他们这些人还在龚府大少夫人的院子里伺候,就是没有另立门户的意思。
不过也对,郡主送过去的人,他们自然要小心对待。
“怎么,想起你后院还养着三个了?”宋初语可没有将人送走,现在还在林府做活:“怎么样,就是这么大度。”
林清远顿时觉得头大:“多久的事了还提。”
宋初语将脸靠向他手背:“要不我也在后院放几个男侍?”
林清远捏住她耳朵:“我,小山、嚣嚣,还不够多。”
“哎呦,别提嚣嚣,我头疼,听到他的名字头就疼。”
“给你揉揉……”林清远的手刚欲……
“娘,娘,娘您在哪?!给您看个好玩的!娘!娘!”噔噔噔的奔跑声从这头传到那头。
宋初语不得不将头摆正:“这是回来了……”
林清远也收回手,站直,顺便将初语的肩头抚平,两人都没有在孩子面前亲近的习惯:“喊什么!这呢!”
宋嚣箭一样冲进来,直接跳到娘亲身上,神神秘秘的打开一点自己扣着的手:“娘,您看,蚱蜢!我路上抓的!”
宋初语透过一点点缝隙,只看到小儿子指腹上被蚱蜢腿弹的点点红痕,但他却稳稳扣着没让这小东西跑了,也没因为疼把这小东西弄死,看来是真喜欢:“嗯,好看,个大。”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好看!多有精神!”宋嚣跪在娘亲腿上,眯着一只眼看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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