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珠张望片刻,突然想起来了,吩咐道:“红绣,萍水相逢,穆姑娘帮过忙,你等会带着点润肺的药丸子去探望。”
红绣答应,带着几样东西去了隔壁。
隔壁间,穆芸正在用饭。
听到敲门声,以为郎中回来了,见是红绣,愣了下。
“穆姑娘,夫人派奴婢过来送些润肺的药丸子。”
红绣拿出瓷瓶,看到桌子上一模一样的瓷瓶,愣住。
穆芸道谢,解释道:“你家夫人真是客气了,我这次与家人进京,主要是为去京城寻郎中看诊。”
咳嗽的人是穆芸的兄长,最近咳嗽越发厉害,每次都带着血。
看过的郎中数不清,都说她兄长活不过一年。
“这瓷瓶一模一样?”
穆芸说完,见红绣还愣着,接过瓷瓶倒出药丸子。
“奇怪了,还真一样!”
晚膳之前,兄长再次咳血,穆芸冲出去找郎中,正好碰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自荐,说是可为她兄长看诊。
穆芸把人带回,那郎中用针灸封了兄长的几处穴位,很神奇的止咳了。
临走以前,郎中留下一瓶药,说是他自己配的。
“难道,来看诊的郎中是你家夫人引荐的?”
不怪穆芸多想,郎中来看诊,停留一刻钟,却没要银子。
并且手法很好,真的止住了兄长的咳嗽。
穆芸担心兄长,等安顿好后,来看诊的郎中早已经离开了。
为此,穆芸还有些懊恼,她要把人留住就好了,此人水平很高,或许不比京城的郎中差。
“他……”
红绣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问道,“他见血后没有晕过去吗?”
无论从行医的手法还是留下的药丸子,来人必定是严临无疑。
红绣以为自己早就不想了,与严临擦肩而过,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或许,严临得知她在浔阳,只是不愿相见。
穆芸仔细回想,歉意地道:“当时我担心兄长,还真没关心郎中的面色,不过他是带了小厮的。”
红绣没有再问,只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转身回房。
姜玉珠得知严临在浔阳,神色自如道:“他若愿意相见,来客栈并不难。”
两间房相隔,严临只短暂停留,说明没有见面的打算。
虽然有些可惜,但姜玉珠很理解,纵然严嵩十恶不赦,却是严临的亲爹,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农历十月底,窗外的秋色已深,枯叶随风而下,有几片吹进了窗子。
姜玉珠捡起,无聊地放在手中把玩。
谢昭进房后,站在自家夫人身侧,嗓音低沉地道:“刚刚手下在客栈附近发现了可疑之人。”
那些人,很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
听说有可疑的人,姜玉珠反而心中安定,她就怕陆云溪没有动作。
“元和,富贵和晚晚……”
奶娘带着的两个娃,每日照样喂奶,偶尔带出来晒晒太阳。
察觉出孩子被换了的,只多陈氏一人。
“别担心,都好。”
儿女被分开送到京城,暂时顺利。
他们这边更应该护好被替换的小娃,否则若被陆云溪得知,富贵和晚晚多了几分凶险。
“好。”
每晚,姜玉珠都会把两个小娃抱到房内逗弄,大多是红绣和红锦服侍,其余的丫鬟都蒙在鼓里。
夜已深,客栈一片寂静,所有住客都在熟睡之中,呼噜声都听得真切。
隔壁房间,偶尔响起几声沉默的咳嗽声。
姜玉珠躺在谢昭身侧,睡不着。
若是关系到自己,她倒是不担心什么,涉及两个小娃,姜玉珠总感觉责任重大。
“什么味道?”
空气中飘着焦胡的味道,窗户的高丽纸隐约透出火光。
不好,走水了!
走水很快惊动了楼下打瞌睡的伙计,他跑到后厨叫人,却发现水缸里空空,用于灭火的水不晓得什么时候被倒了个干净。
“快醒醒,都醒醒,要命了!”
楼梯处已经起火,到处是黑乎乎的烟灰。
隔壁,穆芸早已起身,她观察了下,飞速把床单拧成麻花,把兄长送到安全处。
“谢夫人,我来帮忙了!”
得到片刻喘息,穆芸过来拍打房门。
客栈里哀嚎声一片,有住客被困在房内,乱成一团。
姜玉珠抱起内侧的襁褓,突然窗户动了动,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房内。
走水再加上黑衣人,姜玉珠和谢昭寸步难行。
穆芸不明所以,踹了房门进入,看到黑衣人惊诧了下。
“江湖恩怨,与你无关!”
黑衣人盯着穆芸,希望她不要多管闲事。
穆芸抹了一把脸,啐道:“姑奶奶早说过,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是何人?”
这下,黑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出招狠辣。
角落处,姜玉珠已经把两个襁褓给了红绣和红锦,吩咐道:“一定要护住!”
当成富贵和晚晚,护住!
“夫人,那您的安危……”
两个丫鬟料定有这一天,无论如何防备,终究还是来了。
“我没事。”
该来的躲不掉,这次来的黑衣人,比姜玉珠以往遇见的还要厉害。
如果他们背后的主子是陆云溪,那应该是陆云溪全部的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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